碎裂，不斷的碎裂。

龍牙兵本質上是就是一堆活動著的強化碳酸鈣罷了。

將力量推至自己所能達到極限的同時，立香暢快的享受轟碎這些垃圾的感覺。

但就在這樣快樂的活動中他卻心生不滿。可否是因為這些魔物太弱，令立香無法產生樂趣了？

不，並不是這樣。

那是一種煩躁的感覺。

具體來說那便是，儘管每次出擊都能讓立香獲得殺敵的滿意，但那毫無章法可言，只是憑藉單純力量、速度，將對方轟下的感覺實在是沒有含金量。

簡而言之便是他意識到了自己沒有「技藝」，空有一身蠻力。

而這身「蠻力」恰恰是立香最大對手，英靈們最不缺的東西。

從起初的興緻勃勃，到結束時的興緻全無。少年臉上的表情變化實在太過明顯，令他身旁的馬修也不禁疑惑起來。

「前輩，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面對小茄子的疑問，立香緩緩搖頭，「不，只是我自己的問題。」

當然是他自己的問題，不然呢。只是苦於沒有解決辦法，才如此糾結罷了。

難道要讓馬修陪自己練練？

呵，但凡立香身上還長著春袋，便生不出這樣的想法來。

且不論那些男女平等的話題，就目前的形勢來看，還沒有那麼充裕的體力與時間讓二人切磋進步。

三下五除二的解決掉襲來的敵人，再次將地上的鹹魚士兵拽起來。

「聽著，我不管你們信仰的那什麼籃子上帝是否拋棄了你們。現在立刻帶我到能搜集情報的據點去！不然我現在便送你去見上帝！」

「……好吧。」

或許是迫於立香的威脅，又或許是因為見識了剛剛他的戰鬥令士兵感覺到了希望，進程總之是順利推進下去了。

路上，小茄子悄悄牽起立香的手來。如此大膽的舉動，讓他思想一滯。

「怎麼？」

對上那雙水汪汪的紫色眸子，立香說話的態度也軟了下來。

「其實前輩沒必要把自己逼的那麼緊，只要我們在一起，相信沒有過不去的坎呢。」

馬修的一番話可謂直擊要害。

讓少年情緒突然產生變化的原因並不是「失去所有」，而是「本可以擁有卻沒能擁有」。

他嫌棄這個世界不夠和平嗎？嫌棄。但是他討厭這個世界的一切嗎？並不。

無數人夢寐以求的事情被他遇上了，而且又獲取了能抵達終極境界的鑰匙。

只是因為「力量」不夠強大便悶悶不樂，那不就徹底陷入三流台本的怪圈了。

能夠快速推動磁場力量的，除了一顆「好勝」之心，更重要的難道不是對自身「感情」的把控嗎。

天國統領，地獄。天國第二任統領，白首男。一百萬匹力量先驅，白軍浪。這些能叫的上名字的強者，又有那個是靠悶頭苦練來將力量催至巔峰的？

思想明悟的同一剎那，困繞在立香心中的煙霧散開了。

是啊，一味的追尋力量，到頭來只會成為力量的傀儡。只有將自己能做到的事做到最好，才是正確的通往強者之路吧。

彷彿眼前出現了無數的台階，那最高處隱入雲端，遙遠，不可見。

但此刻立香能感覺到，自己真切的踏出一步，登上了一階。

電流推動力量——三萬伏特。

——

幾英裏外的法軍駐地，被魔物們折騰到精疲力竭的士兵們正在享受難得的休息時間。

「九點鐘方向，有身份不明的人物接近！全體戒備！」可惜隨著巡邏兵的號令，閑暇的時光也跟著一起結束了。

「前輩，快看。」

「這也太慘了吧。」

看著那些渾身裝備破損，有的還受傷未愈的士兵。立香忍不住感慨，無論什麼年代，戰爭造成的損傷都是觸目驚心的。

來人正是迦勒底的兩人。

「身份不明的傢夥們，禁止再向前靠近一步！否則我們會立刻發動攻擊！」哨塔上的士兵用嘶啞的聲音這樣喊著。

明明是軍隊，可聽上去毫無威懾力可言。

「你們是法國的士兵對嗎？我們並不不是敵人。剛才有一隊士兵和我們在路上相遇過，他們可以作證！」

先前兩人抵擋龍牙兵的時候，也不知道那些企圖逃走的傢夥有沒有認真看，總之先試著這麼說說看。

似乎是去找人問話了，法軍那邊遲遲沒有回應。

又過了一會的功夫，原本緊閉的城門慢慢打開。

從裏面走出一隊士兵，他們的情況稍微要好不少，看上去像是職位不低的樣子。

「尊敬的朋友，我是這個據點的指揮官，你們可以叫我曼迪斯。」領頭的男人頂著重重的黑眼圈向三人行了一禮，隨後繼續說道：「我從百夫長那裏聽說了，是你們幫忙攔下了那些骸骨怪物，給我們爭取到了喘息的時機，多謝。」

「舉手之勞，還請不要這樣。」頭回被人這樣認真的感謝，瑪修還有些不太好意思。

「那個，曼迪斯先生。請問先前士兵們所說的『聖女復活』到底是什麼情況？您知道事情的真相嗎？」

面對立香的提問，曼迪斯本就憔悴的模樣變得更加陰鬱。

「聚集在這裏的不少士兵都參加過奧爾良那場戰役，對聖女大人的模樣不可能會記錯。除了膚色和發色變得更加蒼白，那毫無疑問就是貞德大人。」

「死而復生的她和惡魔簽訂了契約，用火焰將主教活生生燒成了灰燼。使役著各種各樣的魔物，在法蘭西的土地上大肆殺戮軍人。」

「短短幾天的時間，已經有幾萬人死在了她的手裏……」

話說到這裏，曼迪斯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指揮手下去抵禦每天都會來犯的魔物們，他已經想盡了辦法但是那些傢夥的數量卻絲毫不見減少。如今曼迪斯也是黔驢技窮，快到了崩潰的邊緣。

「吼——！！！」

就在他們交換情報的時候，巨大的咆哮聲響徹天際。

「該死的！是龍！是雙翼飛龍！」

伴隨士兵驚恐的叫嚷，抬頭向天邊望去，整整五匹翠綠的多拉貢正朝要塞飛過來。

並且在它們的下方，還有成百上千的龍牙兵也在進軍。

「立香，馬修！這次的對手可沒那麼簡單了！一定要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