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至下午，日子正在除夕。

明非同叔叔嬸嬸一家去嬸嬸娘家過年。

這時明非還在上初二。

正是晚上八點，老牌電視上播放的春節晚會開始。

「過年啦，」

電視機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女主持人開始拜年。

「知道啦。

全國老百姓都知道要過年啦，還用的著你說。」明非說。

「嗯，呀小卿啊，

過年是哪一年你知道嗎？」一藍西裝白長褲的男主持人問道。

「我當然知道了，

是兔年，

大家兔年快樂。」

女主持人笑得開開心心。

「真假，快點開始節目吧。」路鳴澤也說道。

啪啪，嬸嬸打了明非胳膊一下，又打了自家兒子一下。

「大過年的，你們嘰嘰歪歪什麼呢？

好好看晚會。

真討厭。」

嬸嬸瞪了眼這兩小孩說道。

「就是說嘛。」叔叔也附和了一句。

「還有你，

讓你打麻將，你非要詐金花，

幾千塊，輸得精光。

現在一家人只能看春晚，

人家打算玩到十二點，

我們呢。」嬸嬸喝道。

「嗯，」把頭偏到一邊，叔叔抿起嘴巴，道：

「都怪你家親戚，玩牌玩的又大，跟他們說一把底五塊都不行，非要玩十塊的，

我說沒零錢，

他說他們家有。

我有什麼辦法。」

「錢呢，你輸得毛都沒剩下，給了你兩千都輸了。」嬸嬸照著老公的胳膊就是一掐。

「哦，你下次贏回來不就好了，大過年的，不要動手不要吵架。」叔叔趕緊叫道。

「哼。」

一想到今年過年，嬸嬸便放下了她的小手。

然，嬸嬸並不知道：

他老公就輸了五百，剩下一千五全部都在兩個鞋底藏著呢。

這時電視機上，一歌曲節目拉開序幕。

出來的是一民工模樣的明星：黃渤。

「他穿的是什麼衣服呀。」路鳴澤眼睛左右晃的看著，問了句。

「好像是民工服。」明非說。

「對，就是民工服。」嬸嬸篤定地道。

「什麼民工服，

那是愛馬仕」叔叔衣服品牌什麼都懂，但依然感覺：這人衣品渾然天成的差。

「愛馬仕，長這樣。」嬸嬸不由倒吸一口涼氣，身子後仰了一寸。

電視上黃渤正一步一步向前走，實際上，他只是原地踏步。

八十平米的小窩，還有個溫柔的好老婆，

孩子能順利上大學，畢業就有好工作

每天上下班很暢通，沒有早晚交通高峰

天天去戶外做運動，看蔚藍的天空

我能掙錢，我還有時間，去巴黎紐約阿爾卑斯山我逛商場我滑雪山。

這樣的日子好悠閑，人們的關係很友善，陌生人點頭都是笑臉

養老生病不差錢，有政府來買單。

……

一歌唱畢。

明非喝了半杯可樂，

路鳴澤則又倒了一杯，

叔叔摸了一手香瓜子，又開始磕。

嬸嬸則嘴巴閉得鐵緊，搖了搖頭。

「這生活，十年都不見得能過上。」

她否定地說了一句。

「我看是二十年都不行。」叔叔也提了一嘴。

「嗯，唱的還行，很喜慶。」路鳴澤沒怎麼在意父母的回答。

只是發表自己對渤哥唱功的看法。

而明非則小聲嘀咕道：

「怎麼可能每個人都娶好老婆，

好老婆都被別人娶了，還有些一娶就是好幾個

肯定會有人打光棍的。

還有為什麼只有娶老婆，沒有嫁老公呢，

不平等，」

之後明非只是在心裏說道：

有人肯定上不了大學，

有人肯定沒找到好工作，

這小子想的倒挺美的。

明非搖頭否定之。

四人看了會歌舞表演，

不久鄧超就上來唱歌了。

「哎呦，這小子怎麼每次上春晚都蹦的不停呀。」

嬸嬸道。

「人開心不就蹦嘛。」叔叔解釋了一句。

「你能告訴我他開心什麼呢？」嬸嬸問。

「人明星有錢當然開心了。」

叔叔攤開兩手，做出：不就是這樣的嘛，的表情。

「人有錢，你輸的精光。」

嬸嬸又推了她老公一下。

一推，把叔叔從板凳上推下來了。

看著叔叔人仰馬翻，兩孩子沒一個扶的，都樂了。

「叭叭叭叭，」

外面放起了炮竹。

嗖嗖的彩炮，直直閃著白光沖至半空，炸出五光十色的光亮。

「我們也該放炮了。」

叔叔也起身去了屋外，拿了一盒子的禮炮，

點了煙，開始放。

明非和路鳴澤在貼著大紅門對的門口看著，

嗖嗖，叭叭的高空禮炮開始放了。

「留幾個明早再放。」嬸嬸在裏面叮囑著。

「還有路鳴澤、路明非離炮竹遠點，炸到就不好啦。

這明非父母也真是的，大過年的都不打電話。

真不知道在忙什麼呢。」

啪啪啪啪，長條的鞭炮也放響了。

那響聲賊大，

路鳴澤一聽聲音就關了門，

他爹從鞭炮那一溜煙跑過來，媽的，門居然關上了。

啪啪的聲音感覺就在屁股後面一樣。

「開門，兩兔崽子。」

他砰砰敲著門。

「這鞭炮還打到檣上來了。」明非聽不見叔叔的喊聲，還以為是鞭炮炸了過來。

「開門。」

叔叔在門外喊了兩遍，路鳴澤才聽見開了門。

「嗯，女婿啊，你們炮仗放完了嗎？」

內屋右側房間內，嬸嬸的爸爸：姥爺喊了一聲。

村子的老人大多都睡得早，

而路鳴澤的姥姥前年人就沒了。

「放完了，爸你安心睡吧。」

一夜已至十點半，

電視裡放起了小品，

明非不怎麼想看，路鳴澤也不怎麼想看。

「要是能玩王者就好了。」路鳴澤說著。

「我比較想玩星際。」明非回道。

「我們問你爹借一下手機怎麼樣？」明非看著眼前的小胖子說。

「嗯，可以。我去找我爸。」

於是明非便在大堂等著。

不久，他的堂弟就拿著叔叔的手機出來了。

「你怎麼偷到的。」明非滿懷疑問。

「我悄悄問要的，

我跟爸爸說你炸金花就輸了五百，你肯定偷偷藏了錢。

他就把手機給我啦。」

「走一起玩去。」路鳴澤道。

明非看著這小子難得一次居然帶著他一起玩，不禁有些困惑。

眼瞅著這弟弟，以前他可是看知音漫客都不願意給我的，今天怎麼轉性啦。

「走啊，我爸爸特意叮囑，和你一人一把。

我先玩，我要玩安琪拉。」

此時，電視上的小品播放到了：

讓我們一起包餃子。

可惜，明非這邊是南方，

是吃湯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