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這也不代表什麼……」夏涵一到安慰佟玉白的時候就詞窮。

她果斷轉移話題，「走吧，別讓人家等急了。」

至於怎麼去的……

自然是打車。

夏涵現在的人設只是擅長跟鬼打交道，力氣有億點點大的嬌弱女孩子罷了。

什麼騰雲駕霧，呼風喚雨，吞噬天魔，身長千米，跟她都沒關係。

河頭縣距離河市很近，就在河市的緊南面。

鐵門村相當於夾在河市和河頭縣的中間，但比較靠近河頭縣。

進入鐵門村的鄉間小路，連同的就是縣市相通的那條大路。

無論是從河頭縣，還是從河市出發，最後都會從一個路口，進入通往鐵門村的鄉路。

剛到了路口，夏涵就叫著佟玉白下了車。

此時，距離鐵門村還有不到兩裡地。

兩裡地對夏涵來說，不比打個喝口水費力。

佟玉白常年鍛煉，區區一千米，對他來說，也只是熱身運動。

何況，他們現在是用走的，不是用跑的。

這條路是東西向，路的南邊與北邊是一片片農田。

種植的都是玉米。

河頭縣種植的都是春玉米，八月份就要收割了。

現在已經七月下旬，玉米杆子早就長成了。

高度全在兩米開外。

佟玉白一米八多的個子，進去都找不到。

是個藏人的好地方。

夏涵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心底甚至隱約有種刺激感。

距離鐵門村還四五百的時候，佟玉白的手機響了。

夏涵對他點點頭。

佟玉白接了起來。

「□□，我馬上就到了。」

「□□」怒氣沖沖道：「難道讓小善人來的人，沒跟小善人說過，不能帶女人來麽？」

被帶來的「女人」挑挑眉頭。

佟玉白頓時從鎮定自若，轉變成誠惶誠恐，道：「大師，十分抱歉。是我犯了忌諱，我馬上讓她離開。」

情緒銜接十分流暢，完全沒有扮演的痕跡。

絕了！

夏涵饒有興緻的看著佟玉白表演。

「□□」的怒火這才消退一些，道：「可能是他忘了。算了，也並不是不能解。」

「□□」沉吟片刻，嘴裡含糊不清的掐算。

夏涵站在一旁很想說，含含糊糊的太不專業了，應該接受老顛的培訓。

「□□」道：「小善人再往東走兩百米，進南邊的樹林，然後再往東南方向走三十米，你二人面朝東，叩拜九次，一定要要誠心實意的叩拜。九次之後，再回到大道，來我府門即可。」

這一串話說的古不古，今不今的，讓夏涵耳朵疼。

夏涵猶如一個受驚嚇的小兔子一樣，躲在佟玉白的身後。

手指卻悄悄的在佟玉白後背寫了一個「OK」。

佟玉白吸了口氣道：「是。」

他反手將夏涵摟在懷裡，看在外面眼中，就是害怕女伴害怕，保護女伴一樣。

夏涵被佟玉白身上的獨有的氣息包裹，怔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反手抱住佟玉白的腰。

唉，誰讓她的人設，是受到驚嚇的小兔子呢。

嗯，勁瘦有力，觸感不錯。

兩人按照「□□」所說，沿著馬路往前走。

馬路下的玉米地變成樹林。

馬路邊的土地和馬路並不平齊，要矮一米，中間還隔著一道寬溝。

佟玉白拉著夏涵從馬路往下走。

天色太黑，兩人跌跌撞撞，幾次差點跌倒。

等爬到小樹林，兩人的衣服上沾滿了泥土，就連臉上也是黑一道白一道，狼狽極了。

從任何地方看，這都是兩個普通年輕男女。

爬上小樹林，兩人站在原地艱難的辨別出東南方向，往那邊走去。

小樹林中樹影婆娑，黑暗陰森，夏涵緊緊貼著佟玉白，聲音顫抖，「玉白，我，我害怕。」

「……」佟玉白摸摸她的頭髮，「別怕。」

夏涵抓住佟玉白的手，聲音越發的顫抖：「我真的害怕。」

躲在某處的李大牛，看到這一幕，眼神殘忍暴虐，仰天無聲的狂笑。

害怕？這只是開始而已~

好戲啊，還在後面呢。

他一定要讓他們感受一下……

什麼叫做絕望！

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即使他已經看過無數次了，他還是看不夠！

永遠都看不夠！

不過他已經想好了，這次要弄點沒弄過的。

比如一頓人肉刺身。

那個女孩白白嫩嫩的，正適合做刺身。

他不會殺了她，相反，他要保住她的小命。

活著片下來的刺身，才是最鮮美甘甜的。

李大牛的目光落在佟玉白的身上，臉上露出貪婪之色。

這才是最美味的，可惜為了防止意外發生，他必須一口吞了他！

實在是遺憾，太遺憾了！

要不，先把腦袋咬下來，把他的魂魄嚼碎吞下肚，再細細品嘗他的肉身。

想到這裡，李大牛的口水，順著嘴角滴了下來。

這可是……

什麼東西！

李大牛被緊緊包裹住，他驚怒掙扎，大力揮拳，卻如深陷泥沼。

他這個時候發現，困住他的不是別的，竟然是水！

他低吼一聲，強大的妖力迸發。

困住他的水流被撕碎，李大牛出現在小樹林中。

他低著頭，眼睛向上翻著，凸出的眼珠子，死死盯著十米外的男女。

「他明明說，你只是普通人，一個修行者都不認識。呵呵，果然……不好殺啊。」

「果然」後面的那幾個字，囫圇在嘴裡。

夏涵豎著耳朵聽了半天，都沒聽到。

她無奈道：「李兄，你要說，就說清楚好不好，不要說一半吞一半。我這心裡就跟有小爪子來回撓一樣，很難受啊。」

李大牛「哈哈」大笑，笑著笑著，猛然停下，眼神陰森，「那就讓我扒開你的心，看一看！」

夏涵心中警鈴大作，忽然腳下出現巨大的深坑。

夏涵一把抓住佟玉白，躍到空中。

「你不是鬼王陵的修者！」夏涵臉色陰沉下來。

李大牛聽聞，捧腹大笑。

「你竟然把我當成鬼王陵的那些小毛驢！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夏涵忽然臉色一變，帶著佟玉白往上空竄去，下一秒，原本停留的地方，傳來密集的破空聲。

「還挺敏銳！」

無數石子停在半空，下一秒，再次入穿雲利箭一把射向夏涵和佟玉白。

夏涵一咬牙往下墜去，將將躲過石子。

「呵呵，不錯，再來。」

李大牛腳踏大地，地面以下飛出無數石子，電光火石間就到了夏涵腳下。

此時夏涵佟玉白的上方籠罩著數以萬計的石子，腳下同樣如此。

不，不止上下，前後左右同樣有石子奔射！

夏涵佟玉白被困在中央，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夏涵臉上露出絕望。

佟玉白抱住夏涵，儘可能的用身體包裹住她。

夏涵：「？」

夏涵很想說，大兄嘚啊，你這麼做是徒勞的。

石子這麼鋒利，這麼密，這麼快，你這種保護法，就跟鴕鳥埋腦袋一樣，顧頭不顧腚。

該死還得死。

夏涵嘆了口氣，不玩了！

她攤牌了！

眼角露出寒光！

憑空出現大水將整個樹林淹沒，輕易能戳破鋼板的石子，停滯在水中，進退無法。

李大牛先是一驚，隨後舔舔嘴角。

「我越來越興奮了！」

夏涵不搭理他，水流將佟玉白送上馬路。同時被送上去的還有老顛。

佟玉白老顛耳邊同時響起夏涵的聲音。

「沒事。」

「照顧好他。」

前一句對佟玉白說的，後一句對老顛說。

佟玉白怔怔的望著被被水肆虐的樹林。

下意識的往前走了兩步。

老顛趕忙攔住他道：「佟先生，您放心，區區鬼王陵修者奈何不了大人。大人早就想好對付他們的辦法。」

佟玉白回過神來，咬牙道：「可李大牛不是鬼王陵的修者。」

「啊？」老顛也慌了。

不是，剛才不還是說是鬼王陵的人麽，怎麼他一進去一出來就變了。

老顛不用一秒就鎮定下來，道：「佟先生放心，大人早就想好了對付李大牛的辦法了。」

即使佟玉白心憂夏涵，此時聽到老顛的話，還是忍不住無語。

老顛倒是不覺得尷尬，因為不管對付什麼人，大人只有一個對策，那就是「鋼就完了！」

夏涵與李大牛隔著「水煮丸子」相望。

「沒想到我還有看走眼的一天！」李大牛盯著夏涵的目光陰厲。

下一瞬，陰厲變成垂涎。

「可惜，你們這些修者要不就跟地鼠一樣，藏得太嚴實了。要不就一身銅臭味，玷汙了好肉。」李大牛嘴角流出口水，流入水中。

「我已經許久沒吃過你這樣純凈的修者的肉了。」

夏涵原本想速戰速決，聽到這裡，好奇心又起來了。

「也不是所有修者都藏得嚴實啊，不是還有不少鬼王陵的修者到處蹦躂麽？」

夏涵問完，不等李大牛解惑，就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我知道了，肯定是因為鬼王陵的老祖太厲害，你不敢動他的徒子徒孫。」

「呵呵。」李大牛冷冷笑起來，「小丫頭，年紀不大，心眼子卻不少。怎麼都到了這個份上，還想挑起我對鬼王陵的老祖的怒火，讓我火氣上頭去找鬼王陵老祖的麻煩，然後放了你們麽？」

夏涵愣了一下，這都什麼跟什麼？

她真的只是想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根本沒想這麼多。

夏涵正要反駁，念頭一動，露出被戳破計劃後的惱怒和恐懼。

「你，你，你血口噴人！我沒有這麼想！明，明明是你這麼想的！」

李大牛眯著眼睛，享受著修者的慌亂，有種奇異的滿足感湧上心頭。

這種滿足感迫使他多說了兩句：「有件事你不知道。」

李大牛指著外面的佟玉白，道：「只要我吃了這小子，就是對鬼王陵老祖最好的報答。」

佟玉白跟鬼王陵老祖有關！

提取出關鍵詞的夏涵心頭一跳，「什麼意思？」

李大牛道：「佟玉白可是鬼王陵老祖……去死吧！」

李大牛撕破人皮，變成一頭足有四米高，十米長的石牛！

「哞！」

趁著夏涵被他的話吸引住了，李大牛悄悄悄無聲息往夏涵那邊運動。

圍困這夏涵和李大牛的水，竟然沒有絲毫波動。

控制水的夏涵竟然沒有絲毫髮覺。

直到李大牛恢復真身，夏涵才驚醒過來。

可馬上又被震天的「哞」，震得昏昏沉沉。

剎那間，銳利無匹的尖角抵在夏涵肚皮，只要再前一絲，就能戳破軟軟的肚皮，將她挑起來，享受以修者血液沐浴的快感。

李大牛猛衝，尖角與肚皮碰觸，馬上就能戳破……

李大牛：「……」

怎麼這麼硬！

不可能！

李大牛後退，碩大的眼珠子盯著夏涵潔白的肚皮！

就不信了！

李大牛再次撞了過去，這次卻撞到了夏涵的手上。

李大牛的第一反應是果然如此，方才這個小丫頭用了符寶。如果只是普通的符籙，根本抵不住他這一犄角。

也不是法寶。

不是因為法寶稀少。

地球上也有殘留了一些法寶，不過這些法寶大多是殘缺的，同樣無法承受李大牛這一犄角。

而能承受的住的，寥寥無幾。

至少不是這小丫頭能弄到手的。

即使是完整的符寶，也很珍貴。

這小丫頭弄到的肯定是僅剩一兩次的。

呵呵，現在確定是只剩一次的。

哦，不，現在一次都沒有了。

只是可惜了這雙手，馬上就要被他的犄角磨得皮開肉綻。

他還想找個大廚，給他做紅燒人掌呢。

想想那個滋味，他那不爭氣的眼淚，就從嘴邊流出來。

想著想著，李大牛的笑容僵在臉上。

他……怎麼動不了了！

就聽耳邊有人道：「小牛，如果你不動的話，就換我了。」

李大牛：「？！」

「哞！」還不等李大牛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李大牛腦袋上就傳來劇痛。

那一瞬間痛徹腦髓！

「這角也太脆了，稍稍用了點力，尖尖就碎了。」耳邊繼續傳來嘟囔聲。

什，什麼意思？

李大牛的腦袋，劇痛過後，出現麻木感。

等麻木過去，他才發現他的角沒了。

兩根犄角齊根拔掉了……

李大牛好懸沒暈過去。

這對犄角是他最強武器。

李大牛花費了無數資源堆砌，無數歲月保養。

在他能自由行走的這幾百年裡，是他戰無不勝的保證。

可，可是，他寶貝非常的犄角，現在卻像兩根竹筍一樣，把硬生生地拔了下來。

最鋒利的犄角尖都被弄碎了。

李大牛魂身具震。

望著夏涵的目光，充滿恐懼，「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夏涵對他微微一笑，「你猜~」

李大牛緩緩後退，碩大的牛頭來回晃，「不，你不是人！」

夏涵點點頭道：「你說的沒錯。可惜沒獎。我問你……」

李大牛不等夏涵說完問題，撒開四條蹄子，衝破大水阻隔，往外跑去。

水牆雖然厚，可無法奈何拚了命橫衝直撞的李大牛。

一股水化作鎖鏈纏住李大牛的四肢和脖頸，把他往後拖。

李大牛四肢跺地，「哞！」

扯碎水鏈，繼續往外跑。

眼看著李大牛就要衝去出了。

夏涵嘆了口氣。

她控水術對付一般的小妖小怪是很好用，但用在這些大妖身上，就有點施展不開了。

唉，誰讓她還年紀太小，控水能力弱呢。

等她長大，區區石牛妖，用水壓都能壓死。

現在麽……

夏涵探出爪子，抓住石牛的屁股。

龍爪刺入石牛的屁股，就像人的手指插入豆腐一樣，只聽到噗嗤一聲，就陷入其中。

李大牛巨大的瞳孔縮小，臉上露出絕望，「繞……」不等他喊出命字，「嗖」的一聲，被拉進水裡。

覆蓋住大半樹林的水，清澈卻不透明，站在外面的佟玉白和老顛，根本看不到裡面發生了什麼。

但當剛才那頭牛，上半身都跑出來了，又驚恐地被拉走的模樣，還是能看到。

佟玉白盯著水幕，輕聲道：「夏涵勝利了……」

這句話，尤其是說給老顛聽，不如是說給自己。

他閉了閉眼睛，道：「你可以放開我了。」

老顛放開佟玉白，滿臉自豪：「我早就說過，大人自有計劃，不需要你我擔心。」

不過，此時老顛看佟玉白眼神也與之前不同，多了認同感。

方才佟玉白在聽完老顛的屁話後，差點衝進去，老顛不得不將他控制住。

水裡，夏涵舒展身軀，將石牛圈在身體裡。

李大牛在夏涵的懷裡瑟瑟發抖。

「你，你，你竟然是龍？！」

「沒錯。」

「可是龍在五百年前，已經滅絕了！」

聽到這句話，夏涵湊近石牛。

原本巨大無比的石牛，在百米長的龍軀下，就如一個大號的玩具。

夏涵問道：「為什麼？龍為什麼會滅絕？」

巨大的龍眼裡寫滿好奇。

李大牛忍住恐懼，強迫自己的鎮定下來。

「我不知道。」你一條龍，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

可他不敢說。

夏涵：「……」

夏涵用爪子撥了撥石牛的腦袋，石牛的腦袋就跟撥浪鼓一樣，晃來晃去。

「你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還有什麼價值。」

「我吃過蛇妖，別看好幾百米，但還挺嫩，不柴。但，我還從來沒吃過石妖。」龍張開嘴，「我倒要嘗嘗，石牛妖，究竟跟石頭一個味道，還是跟牛肉一個味道。」

李大牛眼前一暗，巨大的龍嘴當頭罩下來，鋒利的牙齒看的他眼前一黑。

「我還有用！我雖然不知道龍為什麼滅絕，但我知道佟玉白的秘密。」

龍嘴停下。

李大牛心頭一喜，「只要龍君大人放了我，我一定什麼都告訴你。」

潛台詞就是，如果你不放了我，對不起，關於佟玉白的事情，我一個字我不告訴你。

「呵呵」夏涵笑了起來。

震得龍嘴下的石牛妖頭昏眼花。

「他不過有可能成為本君龍妃之一，你竟然想以此要挾本君。呵呵！」

李大牛暗罵一聲，自己怎麼就忘了龍性本淫。

即使這位龍君是雌的，也沾染上了祖輩的陋習。

「龍君饒命，龍君饒命，小妖只是想活命，無意威脅龍君！」

連佘蛟都死在這位龍君的手裡，李大牛根本不奢望能逃得出去。

雖然夏涵沒說被她吃了的蛇妖是誰，可這天底下，能長到幾百米的蛇妖，除了瀕臨化蛟的佘蛟外，還能有誰。

李大牛雖然生性自傲，畢竟他可是石牛成妖，極其不易。可只要機緣成妖，同等道行下，他的實力要遠超普通妖怪。

可即使如此，李大牛也不敢保證自己就能贏得過佘蛟。

因為那條蛇，同樣跟腳不凡。

祖上有化蛟的先例。

「哦，那你先說說，真的李大牛去哪了？你扮演李大牛怎麼如此之像？」

李大牛，不，應該說是石牛扮演李大牛出現在夏涵面前時，夏涵沒懷疑李大牛的身份。

直到李大牛跺腳地陷，能控制漫天石子。夏涵才開始懷疑。

如果李大牛一直都這麼厲害，這十年來他能好幾次都差點被警察抓住？

所以夏涵猜測，石牛並不是真的李大牛。

石牛悶悶道：「我沒有扮演，我就是李大牛。」

「什麼？」夏涵愣了一下。

石牛正要解釋，卻被夏涵製止住。

一陣風飄過，樹林裡和馬路上的人消失不見。

過了一會兒，兩輛警車停在路邊，好幾個警察下來，望著一片狼藉的樹林，幾臉懵逼。

飛了幾裡地後，夏涵將佟玉白放到河市，留下一句：「你先回去。」就飛走了。

佟玉白迷迷糊糊，等他明白過來，才發現已經到了所住酒店的後身。

而夏涵則卷著李大牛和老顛，去了水庫。

到了水庫，夏涵將石牛扔到水庫裡，然後整條龍才進去。

再次過程中，石牛原本想跑，可念頭剛冒出來，就消失了。

「來，接著說。」夏涵在水裡翻了個身，腦袋回到石牛旁邊。

李大牛道：「我沒有扮演，我就是李大牛。」

夏涵看了眼老顛。

老顛跑到岸邊，一會兒後回來，對夏涵點點頭，滿臉喜色。

夏涵心裡有底了。

她懶洋洋道：「所以，那些小蟲子都是你殺的？」

石牛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龍嘴裡的小蟲子是人。

石牛心放下了大半，既然龍君管人叫做「小蟲子」，那說明龍君對人命並不看重。

剛才針對自己，完全因為自己碰了她的愛寵。

石牛覺得自己掌握了真相。

「是的。」

龍兩個碩大的眼珠子裡充滿好奇。

「既然一直都是你，為何你好幾次都差點被人類抓住。」

龍的長須動了動，「你是故意的？」

「我活的太長了，只是想找點樂子。所以假裝自己是個人。遇到問題，像人一樣解決。」石牛諂媚一笑道：「龍君您應該也有這種感覺。」

夏涵哼了一聲，本龍君還是個寶寶，沒法與你感同身受。

不過，這也解釋了，為什麼當時石牛發現有警察跟蹤他後，沒有將王力夏侯明滅口，反而躲出去。

原來是為了不崩人設。

別人COS的都是扮演二次元人物。

石牛，扮演現實世界的殺人狂魔--真的會殺人的那種。

「小牛，你這打發時間的辦法，倒是挺別緻。」

石牛試探著笑道：「不敢當龍君的誇獎。」

夏涵呵呵一笑，繼續問：「還有一個問題，本君的愛寵究竟得罪誰了？讓你這一個大妖來殺他？難道真是之前所說的鬼王陵老祖？」

「還有你說本君的愛寵是什麼來著？」

石牛道：「龍君的眼光不錯。」

他上來先諂媚的誇了夏涵一句，然後接著道：「鬼王陵老祖那段，是我編的。

龍君的愛寵乃是百世善人。」

「百世善人？那是什麼？」夏涵想了很多可能性，都沒想到這個。

「你繼續說。」夏涵將「百世善人」在心裡咀嚼，面上卻不為所動。

既然連這個都說了，剩下的就不用瞞著了。

石牛張開嘴，剛剛吐出一個「鬼」字，眼睛猛然瞪大。

夏涵心頭一跳，長尾一掃，將石牛的腦袋拍到遠處。

下一秒，石牛的腦袋爆炸。

夏涵早就帶著石牛的身體和張大嘴的老顛，飛到搬空了。

夏涵飄在半空，眼神陰沉。

能讓石牛這麼厲害的大妖，腦袋開花，魂飛魄散的人物可不多。並且石牛生前毫不忌諱說給她聽，可見石牛自己都不知道如果透露出什麼消息來，自己會死。

鬼王陵的修者最有可能，但也不排除是其他人或者妖魔鬼怪。

可惜夏涵一個都不認識……

但，夏涵不是一點收穫都沒有。

比如佟玉白「百世善人」的身份。

夏涵托著石牛的身體，帶著老顛，飛過岸邊，去了另外僻靜的地方。

找到地方後，夏涵先將石牛的殘軀扔下來，她半空變成人，落於石牛的身體上。

老顛站在她對面。

夏涵不等他站好，就道：「你幫我佔卜一下，石牛是不是因為吐露出佟玉白「百世善人」的身份而死。」

老顛點點頭，開始佔卜。

夏涵已經有了老顛會再次失敗的準備，事實卻是老顛佔卜成功了。

是因為石牛死了麽？

而且就如同夏涵想象的一樣，的確是因為石牛吐露出佟玉白「百世善人」的身份，才會魂飛魄散。

然後問題來了，如果真的因為這個原因的話，應該在石牛將要開口之際，就要發動。

而不是石牛都說完了，要說下一個秘密的時候，才會發動。

夏涵靈機一動道：「老顛你佔卜一下，石牛魂飛魄散時間延遲，是不是跟我有關係。」

這次老顛佔卜極其不順利，手拿著龜甲，還沒撒下去，渾身已經濕透了，開始搖搖欲墜。

夏涵見此心裡有底，道：「算了。」

老顛大大鬆了口氣。

他有種預感，如果他手裡的龜甲扔下去，同時被扔下的，還有他的這條小命。

作為鬼，他分外珍惜他的這條小命。

畢竟人死了，還能變成鬼。

鬼死了，就魂飛魄散了。

夏涵嘴巴張開，飛出一枚鬼珠，落入老顛的手中。

老顛握著鬼珠，眉開眼笑。

「老奴，多謝大人賞賜。」

夏涵扔出鬼袋，「行了，別油嘴滑舌了，回去養傷吧。」

如果再不趕緊養傷，老顛可能會傷到根本。

老顛本來資質就不怎麼樣，能混的開全憑他這手佔卜絕活。

再傷了根本，鬼氣不進則退，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魂飛魄散。

老顛是為了夏涵的發布的任務受傷，夏涵有義務出手相助。

何況，老顛的能力還是很有用的。夏涵很難找到，第二個如老顛好用的鬼。

老顛進了鬼袋，夏涵將鬼袋，連同石牛的殘軀一起吞到肚子裡。

幸好，這次她見勢不好，動作快，把石牛的大半個身體都保留住了，要不然這次又要白幹了。

按照常理，石牛作為大妖，會開闢胃囊作為儲物空間。

隨身的物品，都會被放在肚子裡。

誒，對了，牛可是有四個胃。

不知道石牛有幾個。

如果石牛也有四個，只要有一個胃裝滿，那她就穩賺不虧了。

幻想一番後，夏涵回到現實。

雖然老顛最後沒有佔卜成功，但夏涵可以肯定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的確在於夏涵。

當時的夏涵就相當於信號干擾器，干擾了石妖與操控石妖大腦爆炸的罪魁禍首之間的聯繫。

想想也不奇怪。

自從夏涵發現自己能不受天魔影響，能生吞天魔後，就察覺到自己的確與這個世界存在過的龍，有一些些差別。

如果說將地球存在過的普通龍，天魔，還有夏涵放在高低不一的台階上。

天魔在普通龍之上，而夏涵則牢牢踩在天魔的腦袋上。

這麼一想，她能將「立刻爆炸的炸彈」變成「延時炸彈」，也就不奇怪了。

搞清楚這些後，夏涵美滋滋的。

果然本龍君，就是與眾不同啊。

夏涵原本想就地整理石牛遺產，可想到佟玉白被她扔去酒店。

決定等等再看，反正石牛殘軀就在她肚子裡，也跑不了。

夏涵回到酒店時，天已經蒙蒙亮了。

佟玉白果然還在等她。

開門看到她的瞬間，佟玉白將她拉進來，上下查看，確定沒有傷後，閉上眼睛，長長吐出一口氣。

佟玉白睜開眼睛，道歉道：「對不起，我失態了。」

「該說不好意思的是我。。」夏涵有些歉意，「我還沒問出指使者，他就自爆了。」

佟玉白搖搖頭，「沒關係。」

「不過我問出了一個秘密，是關於你的。」夏涵拉著佟玉白坐到沙發上，「我好累，咱們坐下說。」

佟玉白就像沒有骨頭一樣，被夏涵一推就坐到了沙發上。

坐下後，雙腿一直在顫抖。

這不是因為佟玉白害怕夏涵，是因為他站的時間太久了，心情緊張，全身用力過度，肌肉痙攣了。

夏涵看出這一點，才讓他坐下來，休息休息。

佟玉白強迫自己的注意力，從自己的不聽使喚的身體上，轉移到夏涵的話中。

「什麼秘密？」

夏涵沒有再賣關子，直接道：「據李大牛說，你是百世善人。」

話音落下，佟玉白怔在原地。

好半天才緩過來。

「百世善人？」

「什麼意思？」佟玉白整個人都懵懵的。

看在夏涵眼裡，倒是多了三分的可愛。

夏涵笑道：「自然是字面意思嘍。」

佟玉白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我轉世輪迴的前一百世，都是善人？」

夏涵拿過桌子上的一個蘋果，隨手招出一股水，沖了下，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可能真的是一百輩子，也可能比一百多。」

畢竟就算是五百輩子，九百輩子，那也是百世善人。總不能給人家四捨五入，變成千世善人。

「也可能不到一百世，只是百用來形容多。」夏涵想到第二個可能。

不過就算不到一百世，肯定也比十世多不少。

畢竟沒叫他十世善人。

夏涵忽然轉過身，不錯眼珠的盯著佟玉白。

她想看看這位「百世善人」與普通人有什麼不同。

可惜，夏涵的眼珠子都快看疼了，也沒看出太多不同。

佟玉白也就是比一般人，個子高了點，長得帥了點，味道香了點……

等等味道香？

夏涵湊到佟玉白身邊，像小狗一樣，來回嗅。

佟玉白僵在沙發上，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你……在做什麼？」

夏涵坐了回去，嘆了口氣道：「我實在是太喜歡你身上的這股味道了。我之前還想著，根據你身上的味道，製作一瓶香水。」

夏涵口袋富裕了，可以支撐她小奢侈一把。

「可惜，現在泡湯了。」

百世善人才有的味道，能是那麼好複製出來的？

何況，佟玉白之所以讓夏涵覺得這麼好聞，除了味道之外，很可能還因為他百世善人的這個身份。

除了這個身份外，這個香也只剩下香氣，沒有香魂了。

不會讓人想要撲上去嘗一口。

忽然，夏涵看佟玉白的眼神變得越來越奇怪。

佟玉白被看的渾身發麻。

夏涵道：「你知道上一個讓人聞著很香的人是誰麽？」

「是誰？」佟玉白聽到這話，不做聲色，心裡卻警惕起這個人來。

夏涵擠擠眼道：「自然是人見人喜，妖見妖愛的禦弟哥哥啊。」

佟玉白暗暗鬆了口氣，道：「……我不是唐僧，吃了我不能長生不老。」

夏涵擺擺手道：「唐僧是金蟬子傳世，誰吃了他的肉，就能長生不老。」

「但你也不差啊，百世善人啊。比金蟬子傳世還要稀奇。說不定吃了你的肉，也能長生不老。」

說著，夏涵抓住佟玉白的胳膊，道：「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讓我先品嘗一下。」

佟玉白：「……差不多得了。」

夏涵見他不配合，意興闌珊的放開他的胳膊。

「你不要覺得我這番話荒唐，或不定還真就是事實。」

「只不過，他想要的不僅僅是你的肉，還有你的魂。」

「說不定，常年賴在你身邊不走的大姨夫，就是想要摘取果實的人安排的。」

佟玉白沉默著點點頭。

夏涵想了想，皺起眉頭道：「不過，說起大姨夫來，我覺得這件事還有很多蹊蹺之處。」

「可惜，石牛死了，要不然……」

「噓！」佟玉白皺了皺眉，對夏涵比劃了一下，接起電話。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