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流放日常(穿書)》四十二章(一家團圓下)
院子外邊是一幅親人久別重逢的感人畫面,明明也是血脈濃於水的家人,可伏危卻沒有什麼太大的觸動,好似與這一家子格格不入。伏危目光一轉,便看到虞瀅偷偷抹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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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她對上了目光,伏危沉默了一息,然後移開了視線,把草簾放了下來。
他不大想讓她看到自己形單影隻,好似很孤單的模樣。
可不一會,房門被推開,她卻從外邊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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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瀅抬了抬剛剛洗過的手,給他瞧,然後說:「沾了些癢癢粉,得立刻用藥擦一擦,不然一會就會癢得受不了了。」
說著,她把身上的包袱放了下來,取出了一個約莫一指高的小竹筒。
她打開後,摳出了一小坨草藥捶打的綠色葯泥,然後敷在了手上。
冰冰涼涼的感覺頓時把逐漸升起的火辣癢意給壓了下去。
虞瀅準備了那癢癢粉,自然也準備了能止癢的草藥,就是以防萬一自己沾上後能緩解。
伏危聽了她的話,再想起她去採石場前與他說過的藥粉,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他問:「你在那婦人的身上動手腳了?」
虞瀅塗抹了葯泥後,對他也不隱瞞:「與惡人講道理是講不通的,況且她那樣對伏安,自是要她吃一些苦頭,不然她還以為我好欺負。」
伏危薄唇不禁一彎,清冷寡淡的眸子中多了幾分讚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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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瀅呼了一口氣,說道:「那麼多人看著我沒碰到她,就是她懷疑是我動的手腳,她也沒有證據能證明。再說了,她要是沒有任何證據卻四處傳言說我下.毒害她,那我倒是更是樂見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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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瀅道:「她和村民都以為我不會告官,那他們就猜錯了。」
伏危聞言,沉吟了一息,說:「像這般鄉鄰口角爭執,縣衙不會管,所以他們自然不會放在心裏。」
虞瀅笑了笑,正要說什麼的時候,忽然聽到外邊的羅氏讓伏大郎進去見見二弟,便也止住了後邊的話。
虞瀅把竹筒蓋好放到了床頭,然後站到了一旁。
全家人都進了屋中,原本就不是很大的茅草屋頓時擁擠了起來。
伏安伏寧一進屋子就快步走到了虞瀅的身旁。
伏安有些拘謹地看著面前陌生卻也有著幾分熟悉的阿爹阿娘。
原本一直盼著阿爹阿娘回來,可現在真回來了,他卻不敢開口喊爹娘。
虞瀅有些擔心大嫂看到這倆孩子與她這麼親近,會心裏不舒服,可抬頭望去,只見大嫂躲在門邊上,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的一雙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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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覺得有些可憐,卻又有些可愛是怎麼回事?
兩個孩子現在只是因為陌生才會疏離,等過一些時日就會自然而然的接納他們,虞瀅也就暫時先不想這事,而是把注意力放回兄弟二人的相認上。
伏震心情複雜地進了屋中,看見床上的親二弟。
目光從那直得不正常的雙腿緩緩往上移,最終望向那張俊逸出塵的臉上。
第一回見,陌生之中又有一股難以言喻的熟悉感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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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瀅看著兩人,大概明白為什麼會知道是抱錯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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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她所看到的,兄弟二人的相貌,站到一塊的時候,眉眼是極為相似的。
只是因為兩人在不同環境中長大的,一個氣質冷清潤朗。一個則沉默寡言。
再有生活的環境而言,伏危養尊處優,姿容看著自是出眾。
而伏大郎常年風吹日曬的,看著多了幾分粗獷。
良久的沉默後,抹著淚的羅氏開了口,哽咽的說道:「你們兄弟二人,長得最像父親的,是二郎。」
雙眼雖看得不清晰,可在逐漸視物,羅氏昨日看到二郎的時候,恍惚間竟好似是看到了那已故的丈夫。
伏震聽到母親的話,知曉母親能視物了,並沒有太過驚訝。
在採石場的時候,聽何二郎說過他的母親在他離家的時候,便逐漸看不清了。
在採石場的時候,他一在擔憂母親的雙眼。但在回來的途中,從何叔的口中得知,弟婦在醫治母親的眼睛,如今母親也已經漸漸可視物了。
兄弟二人沉默了片刻後,伏震開了口,聲音有些沙啞:「我叫伏震,是你大兄。」
伏危放置在身側的手,手心微微一收,面上的神色似乎很平靜,淡淡的回道:「伏危。」
伏危這名字,一直都是伏家二郎的名字。
只是陰差陽錯之下,先前的養子被二房搶走後,名字也改了,所以這個名字一直沒有人使用。
這個名字是他們的父親所留,最終,還是回到了正確的位置上。
而那個跟隨了伏危二十一年的名字,也在被養父拋棄的那一刻丟下了。
虞瀅適時開了口,說:「我們急著趕回來,還沒用午飯,我就先出去做飯了。」
她從屋中出來,伏安伏寧也跟著出來了,接著是他們的阿娘。
羅氏嘆了一口氣,道:「你們兄弟二人,好好說些話,我先出去了。」
說著,也出了屋子,留下兩個大男人大眼瞪小眼。
許久後,伏危開了口:「說實話,我與你相見,心底並無太大的波瀾。」
伏震沉默了一下,才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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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庖房中沒有糧食,糧食都在羅氏的屋子裏,所以虞瀅又出去取了糧食,餘下大嫂一個人在庖房中。
因沒有洗澡的地方,水又少,幾乎大半月才能擦洗一次身體,所以現在在看到這浴間,忽然覺得沒有真實感。
這夫婦二人,是個好的。
伏寧愣了愣,端著一碗米看了眼小嬸嬸,又看了眼陌生的阿娘,猶豫了一下,她才緩緩走了過去,端起手中的米遞了過去。
兩個孩子退後兩步挪到祖母的身後,睜著一雙大眼看著沒有什麼印象的母親。
大嫂那雙好看的大眼睛再次淚眼婆娑了起來,可憐巴巴地看了眼自己的婆婆,又看了眼弟婦。
半晌後,虞瀅道:「大傢夥都餓了,我先去做飯了。」
羅氏抹了抹眼角的眼淚,又摸摸兩個孩子的腦袋,然後抬眼看向不遠處的人影。
羅氏拉上了大兒媳的手,說道:「以後家裏就是六娘當家做主了,你往後也要聽六娘的。」
伏安看到這幕,暗道阿娘怎麼這麼愛哭?是不是在採石場被人欺負了?
他雖然對母親感覺到陌生,但在看到母親哭了,還是於心不忍,隨後從祖母身後走了出來,走到了母親的身前。
在母親期待的目光之下,伏安躊躇了片刻,才喊道:「阿娘……」
她瞧了眼,小小的一個庖房,裏邊卻還有一個沐浴的地方。
雖然伏家大兄大嫂才回來一個晌午,但虞瀅卻還是覺得一時間輕鬆了許多。
小伏寧一直跟著,看得她親娘想上前與她說話,可又怕嚇到她。
伏危未見大兄夫婦時,確實為六娘擔心過這夫婦二人的為人。
*
羅氏聞言,眼眶中又蓄滿了眼淚。
伏安拉了拉祖母的衣服,勸道:「奶奶別哭了,不然眼睛又要哭瞎了。」
小姑娘想了想,然後朝著她露出了一個笑容。
三個來回就直接把水缸打滿了,然後拿著柴刀在院子裏把較粗的樹枝給砍半。
溫杏看到那笑容,眼淚又盈了眶。
她大概知道那是誰,開口喊道:「杏娘,你過來。」
淘完米回來後,虞瀅與大嫂說要把芋頭放進去一起煮,大嫂又連忙去給芋頭削皮,動作很是麻利。
她有些不明白,明明小嬸嬸回來了,是非常高興的事情,為什麼奶奶會哭得這麼傷心?
虞瀅看到她的茫然,朝著庖房走去,解釋道:「隻兩間屋子,是大概一個月前搭建的,一間茅房,一間則是庖房和沐浴的地方。」
虞瀅把裝了米的碗給小伏寧,與她說:「把米拿給你阿娘,讓你阿娘去淘米。」
今日是個大喜的日子,但很多人都被淚水洗刷了一遍。
伏危往未關上的房門望出去,說道:「你們能回來,是靠著六娘勞費心神,且冒險進山採藥才存夠的銀子,我只希望你們……」頓了一下,改了口:「大兄大嫂能記住這份恩情,莫要辜負了。」
一聲阿娘,直接讓溫杏眼淚決堤,她驀然蹲下身子抱住了兒子,哭得稀裡嘩啦的。
他有些心疼起了阿娘,想了想,連忙走過去,說道:「我來淘米就好。」
擔心這二人會忘恩負義,但現在在見過後,便放下了那些擔心。
家裏邊不知何時多了兩間茅草屋。
苦太久了,以至於她現在看到稍微有些好的東西,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溫杏聞言,忙擦了擦眼睛,跟著弟婦走了進去。
好似是一間茅房和一間庖房。
伏寧也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祖母。
想起自己在採石場的三年。
溫杏接過了米,然後輕聲說了一聲謝謝。
應了好之後,又低頭看向一雙兒女,似乎她對誰當家做主都無所謂,只在意自己的孩子。
可溫杏哪裏捨得兒子幫忙,她搖了搖頭,轉身就立刻去淘米。
他點了頭,沉聲道:「這恩情,一輩子都不會忘。」
伏安對爹娘尚有一點印象,伏寧則是一點印象也沒有,所以很茫然。
虞瀅一時也不知說什麼話來回羅氏,隻說:「往後好好過日子就好,不需要說太多感謝的話。」
院子外,羅氏跟著出來後,連忙去拉住了虞瀅的手,雙手顫顫發抖,語聲顫抖:「六娘,我這老婆子實在不知該說什麼話來謝你,而且說再多感謝的話,都無法把你對咱們伏家的恩情說盡。」
虞瀅從屋中取來了一碗米,五六個小芋頭,還有剩下最後的八個雞蛋。
溫杏看了眼兒女,又看了眼弟婦,然後才小碎步的走了過來,開口喊了一聲:「阿娘。」
溫杏哭得眼睛都紅腫,聞言,立即鬆開了兒子站了起來,抹著眼淚說:「我去做,我去做。」
虞瀅覺得這大嫂的心思很純凈。
羅氏低下頭,與伏安伏寧說:「安安寧寧,這是你們的阿娘,快喊人。」
伏安一怔,許是感觸到了母親的感情,他也紅了眼眶,伸出小手輕輕拍著母親的後背:「阿娘,別哭了。」
她正打算去做飯,卻愣了一下。
伏震聽到他所言,想起母親的眼睛,還有一雙兒女不似其他孩子那般瘦弱,也知道是弟婦的原因,心頭感慨萬千。
那雙眼睛很純凈,沒有什麼過多複雜的雜質。
溫杏看了眼弟婦,連點了兩下頭,應:「好。」
溫杏看著庖房,眼神裏邊有著些許好奇。
不僅她心軟了,就是伏安也看得有些心軟。
在做飯的時候,伏震早已經從屋中出來了,他看到水缸沒什麼水了,他拿起桶就出去了。
兩人很快就把今日這頓午飯做好了。
虞瀅對性子軟且嬌小的女性沒有什麼抵抗力,不僅有些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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