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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冠軍隊打網球》第16章 第 16 章
井上守心中一驚,不由放下了手中的相機。

片刻後,才發出一聲苦笑:「現在的孩子,可真是了不得啊。」

他一個成年人,居然會因為一個小學生的氣勢而駭到,說出去都不會有人信吧!

井上守的後方,剛剛認識的兩個小少年仍然在交談。

「白石君支持哪一支隊伍?」柳蓮二問。

一般而言,雙方的支持者會坐在各自的位置,絕不會出現在對手的聲援席上,但白石藏之介和柳蓮二坐的,是中立席位。

柳蓮二也意識到,這個新認識的小夥伴似乎對牧之藤有著超乎尋常的關注,所以才有這麼一問。

「不知道呢,其實,在此之前,我一直在考慮升學之後要去哪所學校。我原本覺得,四天寶寺很適合我,可後來,又覺得牧之藤也很好。你要問我支持哪一方,我真的說不上來。」

白石藏之介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髮絲:「不過,柳君這麼擅長數據網球,對於這兩支隊伍的勝負,心裏應該已經有底了吧?」

柳蓮二點了點頭:「根據我的數據,四天寶寺能夠戰勝牧之藤的概率……不足2%。」

「居然這麼低嗎?」白石有些驚訝。

自從全國大賽開幕以來,他隻關注了四天寶寺的幾場比賽,對牧之藤並不了解。

在他看來,四天寶寺已經很強了。

即使牧之藤是去年的全國冠軍,四天寶寺對上牧之藤輸多贏少,可贏的概率也不會不到2%吧?

「一個月前的關西大賽決賽,牧之藤3:0大比分戰勝了四天寶寺,三場比賽加在一起用時沒超過一個小時。即使關西大賽結束之後,四天寶寺通過特訓,提升了隊伍整體的實力,可這麼短的時間內,進步是有限的。而且,並不是只有他們在進步,牧之藤也在進步。」

他沒有說的是,牧之藤的進步速度,超過了正常值。

柳蓮二看了教練席上正在對牧之藤的參賽選手們進行賽前動員的觀瀾,心中暗自猜測著這一異常情況,與牧之藤這位新教練有多大的關係。

「這麼看來,四天寶寺似乎的確很難戰勝牧之藤了啊。不過,比賽不到最後一刻,都說不準,不是嗎?」

「現在開始進行國中生網球錦標賽全國大賽半決賽,兵庫縣代表牧之藤學院VS大阪府代表四天寶寺中學!」

「單打三比賽,牧之藤加治風多VS四天寶寺原哲也,請雙方選手入場!」

也不知道原哲也剛才做什麼去了,垂在前額的幾縷髮絲看起來有些亂糟糟的。

他一邊走,嘴裏一邊還不忘嘀咕幾句:「真是的,自動販賣機今天又出故障了,害得我在比賽前喝不到飲料。喂,對面的小子!原哲也大人喝不到飲料的怨念可是很大的,呆會兒打哭你,你可別怪我!」

牧之藤的聲援席上,裕太有些無語地看著這一幕:「這個四天寶寺的前輩到底是來搞笑的,還是來打網球的?」

「他既是來搞笑的,也是來打網球的。」周助聽牧之藤的人提過一嘴有關四天寶寺的情況,笑眯眯地為弟弟解惑:「畢竟,四天寶寺就是打搞笑網球的啊。」

「哈?比賽明明是很嚴肅的吧,怎麼會有人打這種網球?」裕太表示理解不能。

「可能是為了擾亂對手的心態,同時緩解自己踏上賽場的緊張情緒吧。好好看著吧,比賽要開始了。」

走搞笑歡脫路線的原哲也今天顯然沒有獲得幸運女神的眷顧,加治風多拿到了發球權。

砰——

ACE發球直接得分!

「看樣子,今天加治的火氣意外的大啊!」

「這很正常,他可接受不了有人在他面前嬉皮笑臉的跟他比賽,這會讓他覺得對手沒有把

他放在眼裏。」

「話說回來,之前在關西大賽中,加治就以6:2戰勝了原哲也吧?怎麼,都過去一個月了,原哲也還是沒什麼長進嗎?」

砰砰砰——

「Gawonby牧之藤加治,1:0!」

「廢話就留到比賽之後再說吧,反正,也沒有人會去聽。」

「喂,你這『自然卷』怎麼這樣啊!居然說原哲也大人的話是廢話!看樣子,不好好給你露一手不行啊!」

加治風多聽到「自然卷」三個字,眼神一厲:「你說誰是自然卷?!」

他有一頭蓬鬆的捲髮,最討厭別人調侃他自然卷①,在原哲也說出這三個字後,他明顯生氣了。

對面的原哲也在發現這一點後,也吃了一驚。

但很快,嘴欠的他就開始左一句「自然卷」,右一句「自然卷」,不停地刺激著加治風多。

在賽場上發現了對手的弱點卻不善加利用,他可就真的是傻瓜了。

選手席上的牧之藤眾看著加治風多輕易被對手激怒的模樣,都有些無語。

「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加治怎麼容易情緒上頭呢?他是跟『自然卷』有仇嗎?」

「這個暴脾氣,如果不好好改改,以後可有苦頭吃了,對吧,小教練?」入江看向觀瀾:「要申請暫停比賽,對加治進行場外指導嗎?」

「還不到時候,讓他繼續打。」觀瀾搖了搖頭:「加治前輩正在氣頭上,現在勸說他,他可聽不進去。」

雙方的比分交替攀升著,原哲也時不時就開開嘴炮拉拉仇恨,加治風多受此影響,發揮變得極不穩定。

二十分鐘後,雙方的比分變成了4:5,加治風多是落後的那一方。

這時,觀瀾終於申請了暫停。

他指著記分牌上的分數對加治風多說:「看到比分了嗎?前輩是想因為對手的幾句話,直接把這場比賽的勝利送給對手嗎?」

「怎麼可能?我輸給誰都不會輸給那個可惡的傢夥!」

「可在我看來,前輩如果繼續保持這種狀態,學不會控制自己的情緒,前輩是贏不了對方的。」

早在觀瀾與加治風多進行七球對決的時候,觀瀾就發現,加治風多很容易被激怒。

但那時,觀瀾並沒有多想,因為平等院鳳凰也是個暴躁的性格,而這並不妨礙他贏得比賽。

可現在,觀瀾不得不正視起這個問題來——加治風多的情緒,顯然已經嚴重影響到了他的比賽。

「賽場上,對手說的話,對加治前輩而言,就那麼重要?那麼,是不是無論站在加治前輩對面的是誰,只要那個人對前輩說一句『自然卷』,就可以激怒前輩,繼而戰勝前輩?」

「前輩好好思考一下這個問題吧。站在前輩對面的,是關西大賽中敗給你的人。他這次,是為了復仇而來。前輩如果不怕丟人,儘管輸給對方也沒關係,反正接下來的幾場,我們都會贏回來!」

隨著觀瀾的話語,加治風多的氣息漸漸平穩了下來。

「我是絕對不會輸的!」

「我這裏有耳塞喲!加治如果做不到立刻屏蔽掉對面給你帶來的影響,不如試試戴上耳塞怎麼樣?」

作為常年吹奏薩克斯的選手,入江擔心打擾到別人,身邊常備著幾副耳塞。之前一直派不上用處,沒想到今天倒是有了用武之地。

在入江看來,加治想要鍛煉自己的心態,控制自己的脾氣,以後有的是時間,但眼下的全國大賽不容有失。

加治風多猶豫了一下,還是從入江手中接過了耳塞。

接下來,原哲也發現,無論他跟加治風多說什麼,加治風多就跟沒聽見一樣,完全無視了他的話,跟前幾局的狀態判若

兩人。

他忍不住瞥了一眼牧之藤的教練席,心中像是有小貓爪子在不斷地撓一樣,癢得很。

也不知道,牧之藤那位神奇的小教練究竟跟加治這一點就著的爆炭說了些什麼,能讓他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冷靜下來。

接下來的比賽,因為少了加治風多的回應,變成了原哲也的獨角戲,但球卻越打越精彩。

加治恢復了先前的實力,對原哲也發起了猛烈的攻擊。

原哲也同樣不甘示弱,使出了自身的絕招「猛虎飯」。

然而,這一招對曾經破解過它的加治風多造成不了什麼威脅。

最終,還是加治風多技高一籌,以7:6戰勝了原哲也。

直到握手階段,原哲也對加治風多說「希望下次還能一起打球」時,他才發現,加治風多似乎聽不見?

觀瀾看著走回選手席,將耳塞交還給入江奏多的加治風多,笑眯眯地說了句:「前輩表現不錯——」

「這句話我很想說,卻始終說不出口。前輩今天在賽場上的表現怎麼樣,自己心裏應該很清楚吧?關西大賽中,前輩以6:2擊敗了原哲也,整場比賽隻用了不到二十分鐘。而這場比賽,前輩足足打了四十五分鐘,還是打到搶七局才勉強戰勝了對手。你們之中,究竟誰是進步的那個,誰是退步的那個,實在一目了然!」

觀瀾說得越多,加治風多的頭埋得越低,到最後,頭都快埋到地裡去了。

「全國大賽結束之後,訓練翻倍,前輩的訓練中,還要新增抗干擾訓練和精神力訓練,沒問題吧?」

這會兒加治風多正是理虧的時候,哪裏有底氣說「不」?當然觀瀾說什麼是什麼了。

白鳥遊野與吉田光對視了一眼,覺得小教練好可怕。

他們暗自下定決心,要漂漂亮亮地贏下比賽,決不能讓小教練找到懲罰他們的理由。

柳蓮二小少年一直關注著牧之藤教練席和選手席。

當他在看見觀瀾和牧之藤正選們的互動時,手下的筆一刻不停地在本子上記錄著,生怕錯過了什麼重要的信息。

他身旁的白石小少年有些驚訝地看著這一幕:「原本以為,牧之藤的正選們能聽一聽那個孩子的話,就已經不錯了,沒想到,他們是真的把那個孩子當做教練來對待了啊。」

那種發自內心的服從,可不是能夠裝出來的。

白石又看了一眼坐在四天寶寺教練席上的渡邊修。

只見渡邊修戴著草帽,嘴上叼著根簽,懶懶散散地靠坐在椅子上,沒有對單打三的失利說什麼,一副很放鬆的樣子。

一滴汗從白石額上滑下:「雖然牧之藤的教練是個比我們還小的學弟,但總覺得,他比四天寶寺教練更靠譜呢。」

「四天寶寺的渡邊教練,並不像他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簡單。不過,我同意你的話,不二觀瀾作為牧之藤的教練,的確很可靠,牧之藤的正選們也很信賴他。」

「他的實力很強嗎?」白石有些好奇。

櫻花國普遍還是比較看重輩分的,作為學弟的不二觀瀾,想要獲得比他大了好幾屆的學長們的尊敬,總得有些過人之處吧?

「不知道,我這裏並沒有收集到不二觀瀾跟人比賽的資料。」柳蓮二合上筆記本,為自己資料的缺失而感到很苦惱:「不過,在牧之藤與黑潮學院的比賽結束之後,有人聽到不二觀瀾向牧之藤的所有正選宣戰……從牧之藤正選對不二觀瀾的態度看來,不二觀瀾實力十分強勁的可能性是98.71%。」

「聽起來很有意思的樣子,真想跟他打一場試試。」

「不二觀瀾不會答應私下約戰的可能性是76.7%,不過,如果白石君決定去牧之藤的話,他應該會答應的。」

這時,廣播裡傳來播音——

「現在開始雙打二比賽,牧之藤學院入江奏多&a;吉田光VS四天寶寺中學大島修&a;田中仁次,請雙方選手入場!」

「又是用一對非常規雙打組合來對陣四天寶寺最強的雙打組合嗎?」柳蓮二將筆記本往前翻了幾頁:「不過,牧之藤看穿了四天寶寺的排兵佈陣,並故意這麼安排的幾率是99.7%。」

柳蓮二看出了白石的疑惑,為白石解釋道:「牧之藤的兩隊固定雙打組合是『黃金雙打』陸奧悠馬和陸奧悠步兄弟,以及『二年級王牌雙打』白鳥遊野和吉田光。但在關西大賽決賽中,陸奧兄弟被拆散了,白鳥遊野和吉田光這對組合也被拆散了。由入江奏多和白鳥遊野組成了雙打二,陸奧悠馬和吉田光組成了雙打一。」

而這一次,雙打二卻是入江奏多和吉田光的組合……

「啊,這種模式,是前輩帶後輩嗎?」白石恍然。

「也可以這麼說吧。不過,居然敢利用全國大賽半決賽來練兵,牧之藤真的很有勇氣。」

「不,正因為是牧之藤,正因為他們有必勝的決心,所以才可以這麼做吧?」白石反駁。

「……的確。」

對於大多數隊伍來說,為了獲得勝利,他們別無選擇,只能以最好的陣容出戰。

像牧之藤這樣,拆散固定雙打組合,只為了鍛煉後輩,絕對是一件奢侈的事。

可牧之藤有這樣做的資本。

在關西大賽中,即使拆散了固定雙打組合,他們也依舊漂亮地贏下了比賽。

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Gasetandtch,wonby牧之藤,6:3!」

在下場之前,入江問吉田光:「你找到適合自己的網球風格了嗎?」

「是的,謝謝前輩!」吉田光當然不會不明白,這場比賽的意義所在。

正是因為入江善於引導後輩,才會被安排來先後與白鳥遊野和吉田光組隊雙打。

吉田光鄭重地向入江道了謝。

「那就太好了。」入江笑得眉眼彎彎,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單打二的比賽,由陸奧悠馬對陣四天寶寺部長平善之。

牧之藤的出賽人選再一次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把雙打選手放到單打的位置上,並且還是單打二這麼關鍵的位置,牧之藤是認真的嗎?

就算陸奧兄弟很強,可雙打的強與單打的強,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啊!

在出賽名單公佈的那一刻,牧之藤正選們的目光都匯聚到了平等院鳳凰的身上。

「我記得,部長的確有說過,這次比賽想要上單打二的吧?」

「是呢是呢,平等院部長是這麼說的,『老子從全國大賽開幕以來,就一直坐冷板凳,要是再不讓老子上場,老子都要生鏽了』……所以,快要生鏽了的平等院部長,到底是為什麼將單打二讓給了陸奧悠馬呢?」

平等院偏過頭,有些不自在地說:「切,那小子在比賽之前突然跑過來跟老子說,他想嘗試著突破自我。要不是這樣,你們以為老子會有那麼好心?」

「的確是人帥心善,就算嘴巴毒了點,也是個大好人呢,平等院前輩~」

觀瀾由衷的希望平等院能夠一直保持他現在的髮型,不要變成未來滄桑大叔的模樣。

就算是同樣暴躁的舉動,由帥哥和大叔做來,給人的感覺也是完全不同的。

聽到觀瀾調侃的語調,平等院額角冒出了井字:「你小子,給我適可而止一點!別以為我平時縱著你,你就可以爬到我頭上來了!」

「這個我同意,我還從來沒見過敢跟平等院部長嗆聲,還沒被部長

打死的人呢。」白鳥遊野笑了笑:「部長的確對小教練很縱容呢。」

「說起來,陸奧會突然申請上單打,應該跟那場七球對決有關吧?」松平親彥抱臂看著站在球場中,擺好了發球姿勢的陸奧悠馬:「如果不是小教練的那番話,他恐怕,根本就不會想到要作為一名單打選手,來突破自我吧?」

原來,不知不覺間,觀瀾對他們,已經產生了這麼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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