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這……」

手機裡的聲音遲疑了，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說。

劉妗握緊手機，冷笑，「趙起偉，你如果對那天晚上的事找不出一個合理到讓我信服的理由，我是不會相信他不愛我的。」

她不相信，他從不曾愛過她。

更不相信，他一直愛的人是林簾。

啪，電話掛斷。

喬安看著劉妗，她就在她旁邊，劉妗臉上的神色變化清楚的告訴她，她現在的心情。

她聽到了兩人的話，尤其是劉妗最後說的那句話。

那一晚，怕是所有人都解不開的結，也是所有人都走不出來的困境。

天黑盡，雨下大，燈光也變得暗淡，這幾個小時前的繁華景象，全部被沖刷掉了。

消失的一乾二淨。

而這一晚的繁榮，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有。

手機嗚嗚的震動了下，一條消息進了來。

劉妗的手在隱隱的顫，因為，她不敢再聽下去。

她怕聽到自己不願意聽的話。

可這一刻，這消息進來的聲音，打破她的逃避。

她不敢動了。

喬安看著劉妗臉色變白，大概知道她在想什麼。

她伸手，從劉妗手裏拿過手機，但劉妗握緊了。

不讓她拿走。

喬安看劉妗。

剛剛眼裏還有著的恐懼在一點點消退，強勢尖銳出現在她眼裏。

一會兒後，這雙眼睛完全冷靜。

喬安收回手，不再替她做主。

劉妗確實是冷靜了，不僅冷靜，她還做好了完美的心理建設，足夠她有這個力量看手機裡的消息。

她拿起手機，看屏幕上的消息，幾秒後，點開。

「你要理由，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完美的，你挑不出一點毛病的理由。」

看著這條消息，劉妗喉頭緊，卻也逐漸放鬆。

她嘴角勾起笑來，嘲諷的，強勢的，絕對的。

她不會相信趙起偉說的，即便他找出理由來，她也不會相信。

她任何人都不會信了。

她隻信自己。

--

天邊露出一抹魚肚白，即便下著雨，也不影響新的一天到來。

醫院裏。

那長廊上的凳子上。

托尼靠著椅背，頭後仰，眼睛閉著，手捏眉心。

人年紀大了，一個通宵就不行了。

他手臂張開，身子活動，卻碰到旁邊的人。

托尼睜開眼睛。

湛廉時坐在凳子上，身體靠在椅背，頭微低，眼眸垂著。

這個姿勢他一直保持著。

從坐到凳子上起，到現在，他沒有變過。

托尼視線轉過，站起來，左扭扭右扭扭，活動這僵硬了一晚上的老胳膊老腿。

這麼差不多幾分鐘，感覺血液終於通暢，他看關著的病房門。

他們來到了病房外，而病房裏，老太太在裏面。

柳鈺敏也在。

昨晚柳鈺敏出去後，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又進去了。

等她進去的時候，侯淑德已經睡著了。

她便給柳鈺清打電話，讓柳鈺清回去休息，早上來換她。

柳鈺清答應了。

此時，病房裏。

柳鈺敏睜開了眼睛，她看依舊趴在床上睡著的侯淑德，又看床上的林簾，起身出了來。

她得洗把臉，讓自己清醒些。

一出來，便看見站在病房外往這裏面看的托尼。

柳鈺敏驚訝了下，然後想到什麼，看病房旁坐在椅子裏的人。

昨晚，她原本想去找廉時聊聊的，但在看見托尼陪著他後，她便回了來。

現在，湛廉時還在這，她不意外。

林簾這次，他嚇到了。

不僅嚇到他，把所有人都嚇到了。

托尼見柳鈺敏出來，對柳鈺敏露出一抹乖巧的笑，「我進去看看林簾。」

他小聲說。

柳鈺敏點頭，「我去收拾一下。」

「去吧，放心，我會照看好她們的。」

「麻煩了。」

托尼進了去，把門關上。

柳鈺敏看湛廉時，因為病房門打開，他有了動靜，那低著的頭抬了起來，沉寂的眸子也有了波動。

尤其聽見林簾這兩個字，這了無生氣的人有了鮮活的氣息。

他看著關上的病房門。

好似透過這扇門就能看見裏面的人。

柳鈺敏想到昨晚聽聞的事，她心裏嘆息一聲，說:「進去吧。」

說完，她離開了。

許多事，紛紛擾擾，早便纏繞在一起。

已不是誰對誰錯那麼簡單了。

湛廉時坐在那，眸光不動。

耳邊的腳步聲離他遠去，他也沒有起身，沒有要進去的意思。

他就看著那扇門，眸中深處靜夜般安穩。

哢噠。

突然的，門打開。

湛廉時眸子動，他視線落在走出來的托尼身上。

托尼對他眨眼，「快進來。」

「林簾和老夫人沒醒。」

這一刻，湛廉時的心有力的跳動了。

病房裏，醫療器械發出穩定的聲音，消毒水味纏繞，這裏面靜的呼吸都能聽見。

侯淑德趴在床上，沒有動靜。

她身上蓋著毯子，不至於冷。

林簾的手被她拿在手裏，沒有放開過。

而躺在床上的人，臉蒼白，卻安靜。

她沒有苦痛，似乎就是睡著了。

湛廉時來到床前，腳步無聲。

他看著這靜婉的臉，眸中墨色有了變化。

她在睡著，睡的眉眼都安穩。

這樣的安穩，是他求之不得的。

托尼看著走到床前的人，把椅子抬到他身後，出去了。

這一晚上，這人一直想進來，但都沒有。

他知道，不是怕，也不是膽怯，而是讓自己冷靜。

現在，他冷靜了。

湛廉時坐到了凳子上，握住那放在被子裏的手，珍惜的，極輕的，然後唇落在她手背，緊密結合。

她的手有了溫度，這溫度落在他唇上，掌心，他清楚的感受到她的存在。

那般真切。

她安穩了。

她沒有事了。

這一刻，他血脈跳動，所有的意識回來。

湛廉時閉眼。

托尼出了去，他沒有離開醫院，而是在外面守著。

如果有人來，就攔著。

等那人在裏面呆夠了再說。

就是吧，心裏莫名的有點煩躁。

托尼從兜裡掏，掏出一支煙含在嘴裏，然後靠在牆上，拿起手機翻，打發時間。

只是，翻著翻著，他發現了一個問題。

昨晚那麼大的事，這網上一點反應都沒有。

怎麼回事？

托尼來了認真，仔細的翻了好久，發現真的沒有。

他驚奇了。

被攔了？

可是這人昨晚沒對付乘吩咐過什麼啊。

他一直在他身邊，他一句話都沒有說。

這是……

不等托尼多想，病房門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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