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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齒冷》第二十章、不是夢
村口的公告牌前,下級武士中尾騎著馬手持長槍昂首挺胸不可一世的掃視著道路兩端十分認真,可此時在他視野的範圍內沒有半個人影,他悄悄的讓自己緩緩的移動到了告示牌旁邊,然後歪著頭看著告示牌,看樣子他不認識公告牌上的文字,他的主要注意力還是在肖像上,看了一會兒後,他將視線放在了來時的方向上。

沒過多久,一名未著鎧甲,身穿破舊武士服腰別一長一短兩把武士刀的中年人拐出現在道路的盡頭,此時他距離村口約五百米的樣子,從他的急促的呼吸、起伏的胸膛、和額頭上的汗水可以看出他在拐彎之前正盡全力在奔跑。當他看到平靜的村莊眼中透出驚喜,可隨後他看到了村口的大樹,公告牌以及騎馬站在公告牌前的下級武士正注視著自己後,他眼神中透露出明顯的失望和苦澀,可很快他就調整了心態,眼神開始變得剛毅,他開始緩步行走,極力的調整呼吸,盡量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的狼狽。

五百米的距離很快就消失,在中年距離公告牌不到十米時,騎在馬上的下級武士中尾低頭俯視著這位單身步行的中年人,大聲的喝到「細川家武士細川信彥已經接下了公告,請移駕別處!」

「接下公告?這是什麼說法?」中年人不卑不亢的說道。

騎在馬上的下級武士中尾明顯有些慌,他剛晉級的武士,屬於最下級的武士,之前只是一名普通竹槍足輕,由於救了細川信彥的性命才剛被提拔為正式的武士不久,在成為足輕之前他只是個普通農民,雖然之前也有被培訓應該怎麼說話,但一緊張他就忘記的七七八八,其實也開始學習識字,只不過時間較短,他還沒能掌握。但作為一名能夠救下細川家重要人物性命並獲得武士頭銜的足輕,最基本的狡詐和心機還是有的,「八嘎!我說了!這裏由細川家接下,你就不要想了,你再靠近一步我就不客氣了,我家大人之前和我說過了,你只不過是一介浪人,失去了侍奉大名的你只不過是條喪家之犬!快滾!!!!」騎在馬上的中尾趾高氣昂,在大放厥詞的同時,手中的長槍也隨之揮舞以增加自己話語的說服力。

中年浪人有些氣結,但作為一名浪人,如果不懂得審時度勢那麼他早就餓死街頭了,他緩步後退,在退後幾步後說道,「我只是路過罷了,不會參合任何事情的,至於你說的告示牌的事情,我不知情,不過可以讓我看看告示牌麽,我識字,可以告訴你上面寫了什麼。」

騎在馬上的中尾有些猶豫,畢竟他也十分想要知道告示上寫了什麼,整份告示他就認識黃金十兩這四個字,雖然從細川信彥的隻言片語中知道了一些消息,但他卻對整件事情十分好奇。但中尾並未表現出十分意動的樣子,面無表情,認真的看著面前的中年浪人。

中年浪人看著身前的下級武士油鹽不進的樣子有些失望,正準備轉身離去的時候,下級武士說話了。

「好!既然你說你識字,你就過來念給我聽聽!我也好確定你是不是在騙我!」

中年浪人按捺住興奮的心情,心中暗道「賭對了,他果然是個不識字的新晉下級武士!」,但他還是綳著臉緩慢且有些防備的走到告示牌前。

隨著中年浪人的靠近,下級武士中尾也握緊了手中的長槍,最終,他的求知慾戰勝了一切,他緩緩繞到了告示欄的另外一邊,同時將長槍掛在了馬上,示意自己不會動手。

中年浪人終於走到了告示牌前,他深吸一口氣開始看告示牌,他身側的下級武士也沒有出聲催促。

在下級武士喝退中年浪人的時候,他的咆哮聲吵醒了沉浸在看破紅塵,完全認命認為自己已經處於迴光返照最後期的左佑,被驚醒後的左佑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被他們的對話吸引了注意力,此時他雖然還保持著坐姿但注意力已經放在中年浪人讀出的告示牌的內容上了。

「通緝令,夜行魔,賞金十兩,此肖像為其白日偽裝形象,此魔於昨夜襲擊了本村,殺死村民百餘口,現發出緝拿令,賞金十兩,死活不論!」

「夜行魔??」中年浪人讀完這簡短的告示後表現的十分驚訝。

「什麼夜行魔!只不過是個替罪羊罷了!!」中尾撇嘴說道。

「替罪羊??」

「和你有什麼關係,趕緊離開,你不是說要去主城麽,你現在可以走了!」發現自己說漏嘴的中尾翻臉不認人,他將重新將長槍握在了手中,他開始趕人。

左佑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難道不是夢?夜行魔?替罪羊?有點意思!!」左佑不動聲色的站了起來,緩緩的隱去身形,偷偷的繞到了大樹後方,他看到了騎在馬上趾高氣昂身穿有些簡陋的胴丸的下級武士和一位身穿洗的有些發白武士服的中年浪人。

「你再不走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下級武士咄咄逼人。

「好!我走!謝謝款待!這仇我記下了!!」中年浪人丟下一句狠話,面對馬上的中尾緩緩後退。

騎在馬上的中尾好幾次都想將這傢夥永遠的留下來,可當他看到這中年浪人始終搭在長刀上的右手後猶豫了,慢慢的中年浪人退到了一定距離,他立即轉身,快速地的往前方走去。

中尾看著遠去的中年浪人大聲的罵了一句「喪家之犬罷了,失去侍奉的主人還有臉苟活於世,你該切腹追隨,而不是在這裏和我抖威風!!!」

聽到中尾的話後,疾步前行的中年浪人停下了腳步,他並未回頭,從他的背影和顫抖的肩膀看來他正在極力的忍耐,但終究未回頭,他再次加快了腳步快速的消失在道路的拐彎處。

此時左佑也來到了告示牌前,他看到了自己的肖像畫,「太好了,這不是夢!!我並非在夢中!!我活了下來,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夢!!!」

激動之後的左佑冷靜了下來,他冷眼的看著騎在馬上的下級武士,他應該知道些內幕,否則也不會用那麼不屑的口氣說出替罪羊這三個字!

此時進入村莊的人馬早已分散,他們縱馬開始在村莊周圍搜尋了起來,而領頭的武士則緩緩出現在了村頭。

聽到身後的馬蹄聲,左佑停下了襲擊馬上人的動作,緩緩的再次來到了大樹後,而後從背後爬上了樹,將自己隱藏在了樹上,看著這位身穿藍色當世具足頭戴牛角裝飾頭型兜的武士緩緩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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