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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齒冷》第九十八章、被打破的平靜
和昨天一樣,女人在火堆邊吃完晚飯後向水池中的男人孩子鞠躬後離開,只不過這次她走向屋子的步伐和昨天不太一樣,昨天有一種倉皇逃離之感,而今天,她背後圓潤處的搖擺幅度比正常行走大了許多,多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男人很快起身但又立即坐下,看似悠然自得實則萬蟻噬心苦苦煎熬的在水中坐了幾分鐘後再次起身,以看似悠閑而實際猴急的速度走進了房子,在房門被關上的那一刻,小女孩立即起身離開了水池,快速穿好衣服猶如遇到天敵的小型嚙齒動物,在看到男孩眼露凶光往這邊靠近時,她也緩緩的往後退,此時這一大一小兩個孩子都小心翼翼的盡量保持安靜,無論是男孩的緊逼還是女孩的後退,終於,有節奏的呻吟聲響起,她轉身就跑,並沒有跑向野人山谷,反而繞了個大圈子避免靠近屋子跑向樹林。

男孩愣了一下後也快步追了起來,這一大一小很快跑進的樹林。看到此情景,野人有點不理解,為什麼這孩子不過來祈求她認定的山神的幫助,反而跑進樹林獨自面對具有壓倒性實力的男孩呢,野人有些不理解,但也只是不理解,他並沒有跨出山谷的念頭,在凹陷處坐著看著兩個小孩進入森林的位置,不知過了多久,女人發出一聲高亢的叫聲,猶如拳擊比賽的終止聲一般宣佈這兩個孩子之間的追逐到此為止,很快,男孩氣勢洶洶但輕手輕腳的從樹林鑽出,整理了下衣衫,先繞到水池邊,然後才走進了房子。

過了很久,小女孩才出現在樹林邊緣,頭髮凌亂,上面還插著幾根細小的樹枝和枯葉,臉上還有幾條紅色的印記,看樣子是在急速奔跑中由細小樹枝留下的印記,看起來她這次也成功的逃脫了男孩的追捕。

她也繞了一個大圈子來到了池水邊,等待了好一陣子後,確定家人都休息了,才走到昨天同樣的位置,她伸手探入了眼前裸露的石壁,而後大跨步向內走去,穿過一道猶如棉花般的透明牆壁,她又來到了山谷中,再次跪在之前的位置,不發一語,直到黎明才離去。

野人從頭到尾都坐在凹陷處,看著這個小女孩,想要出現在她眼前,可又十分擔心會讓這隻幼崽的希望破滅,最終在猶豫中目送幼崽離開,在看到幼崽打開門走進屋子那一刻,野人從凹陷處出來,回到了樹屋上,天亮後,當他無意之中握住了很久未曾握起的簡陋長槍的那一刻,他呆住了,一縷璀璨的陽光照耀在他身上,猶如舞台的聚光燈一般,幾秒鐘後,猶如聚光燈一般的陽光消失了,野人站了起來,愣了一會兒,猶如計算機重啟一般,發散瞳孔開始聚焦,此時的他穿著一身粗布衣服,手中握著的也不是之前製作的簡陋長矛,而是一把鋤頭,身前是片金色的稻田,不遠處是他的茅屋,一條小河從茅屋後流淌而過,一群鴨子在河上戲水。

茅屋門前有兩顆樹,一顆是棗樹,另一顆是柳樹。看到這兩棵樹的農夫居然內心深處浮現出一句話,「特麽的另外一顆不應該也是棗樹麽?」他抓了抓頭,突然一聲「哞」從他身後響起,農夫回頭看到了一頭正在吃草的水牛,等他再次望向茅屋的時候,另一顆也變成了棗樹。不過此時他似乎已經忘記了之前是柳樹的事實,他將鋤頭扛了起來,走向了茅屋,身後的水牛也亦步亦趨的跟上。

山谷口,原本小女孩看到的青石山壁變成了現實,此時的山谷變成了一個四面環山的盆地。而原本茹毛飲血的野人邊吃了此時的農夫,他也失去了之前的全部記憶,悠然自得的生活在這一片與世隔絕的桃源聖地。

很快,夜晚來臨,在經歷了致命追逐後的小女孩再次來到此地,她的手觸碰到了一片真正的青石,她那堅定的眼神此時明顯開始慌亂,她開始繞著山壁開始奔跑,可惜一路上都是山石,似乎前幾夜只是她的幻想而已,最終力竭的孩子癱坐在地上,淚眼從眼眶流下,很快她的眼神再次堅定了起來,她抹乾眼淚,再次來到之前進入山谷的位置,對著山壁鞠了一躬,而後離去,而此時失去了之前全部記憶的農夫坐在茅屋內,覺得是不是忘記了什麼比較重要的事情,屋外的老牛還在有一下沒一下的反芻。

日子一天天過去,小女孩每天晚上都會試圖再次進入山谷,可都無功而返,但她的眼神反而越來越堅定。

幾個月過去了,山谷外男人種下的穀物也成熟了,這奇怪的一家子將稻穀收割完成後的一天下午,一夥人馬打破了山谷外的平靜,是幾個鮮衣怒馬的年輕人,他們身穿方領直裰武士服,左手帶著皮革護手,背挎箭壺,腰系鹿皮戰裙,一身遠行狩獵打扮,位於隊伍正前方的是一個看起來十六七歲的少年,他相貌俊美,正是花都城主的長子神田恭一郎,身後的幾位是他的同齡玩伴,這次他再次帶領他們出城狩獵。

他們追逐著一頭山豬來到了這裏,看到了帶有門庭院子的房屋,看到了剛完成收割的稻田,看到了緊貼高高山壁的浴池和浴池旁邊用於燒石塊的場地,神田恭一郎腳踩馬鐙站立,張圓了手中長弓,淡紅色的光芒浮現覆蓋了被他架在長弓上的羽箭,而後一道紅光閃過,這頭慌不擇路的山豬被這隻羽箭釘在了地上,四肢蹬直,鮮紅的血液從身下流出。

「居然能在這裏看到如此景象,太美麗了,良介!麻煩你讓仆兵們趕過來,不用在那邊安營紮寨了,今晚就在這裏安頓!」

「嗨伊!」阪本良介調轉馬頭疾馳而去。

神田恭一郎禦馬緩緩前行,觀賞著四處的景色,他越過了被釘在地上的山豬,徑直走向了露天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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