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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圓地界》第二章 稀人煙
沐玄白向前一邊走著,一邊思索著輿師的話,此霧若無變化之能,便主不在困,亦非殺陣,那究竟……思至此處,沐玄白手起劍指,憑空繪符,但就在將攝天地靈氣入符剎那,那符繪瞬間崩潰,沐玄白沉思數秒,再起劍指,再次繪符,此次則以自己靈氣入符,而後只見符成剎那,轟然一爆,北鬥玄劍,天星隱行,隨之消散,在無半分反應。

如此看來,此陣只是粗暴且有效的隔斷了神識、感官及與天地靈氣交感,同時這霧氣與陣法靈力流通碰巧阻擋了各種無線音波、光波信號及衛星的探查,至於有線信號與能源,恐怕是另有其他人順勢動了手腳,如此說來,沒有叫上戌囿,去強行破陣,還是正確的,畢竟,此陣若是真隔斷了什麼需與天地靈氣交感而成之物,那恐怕不會是什麼小玩意兒。

「果然麻煩……」沐玄白嘆了一口氣,沉吟數秒,通過地脈確認了戌囿已經在市中心後,便決定先沿途在觀察一下,是否還有其他異常,再去匯合,畢竟輿師已經引路了,自己怎能就這麼錯過。

根據地脈所示方面推斷,此處應該是在慶城郊外,雖是出了樹林,但仍然是在山間,沐玄白在弄清且記住了位置後,為防止輿師再以地脈探自己位置,便是直接施術將自己與地脈隔絕開來,雖然如此是斷掉了輿師追蹤的可能,但也同樣斷掉了自己最好探識周邊的方法,所以四周有無異常便還是只能用聽,方位問題也只能是交給記憶了。

就在沐玄白走了數分鐘後,低頭望了眼腳下,平整無雜草的地面,看來是到小路之上,就在此刻,不遠處傳來了一種怪異的「嗬、嗬、嗬」的聲音,那感覺就像一個人的氣管割破後,努力想呼吸到空氣的急促之聲。

沐玄白立在原地,逐漸可以感覺到這樣的聲音越來越多,同時,無數嘶吼,淒慘之聲開始在沐玄白耳邊回蕩,救我、好餓、更多的還是嗬、嗬、嗬之聲,就在此刻,一隻乾枯之手突然伸入了沐玄白視線之中,沐玄白瞬間下意識一步後撤,同時手並劍指,符繪再起,一剎那,又是轟然一爆,北鬥玄劍,天星隱行,隨之消散,在無半分反應,沐玄白頓感不對,北極驅邪院對這霧陣沒反應正常,怎會對這行屍也沒反應。

就在此時,那行屍一把抓住了沐玄白衣服,沐玄白此時才注意到,他之脆弱,哪怕自己往後輕輕挪動一個,便可將這手臂連帶扯下,而且他的小腿,也不知道早折在哪裏了,沐玄白望著他,未有動作,只是他的另一隻手,忽然抓向沐玄白衣服上那劍形徽章,沐玄白用手訣阻止了劍徽的自啟防禦,只見那乾屍抬起了頭,用那雙只剩眼窩的眼洞,望著沐玄白,同時,一股聲音,直衝沐玄白大腦之中而去,如在靈魂中回蕩,「天師,救……救他們……」

沐玄白哪怕是見過無數各類行屍,此時還是不忍打了一個寒顫,他已經明白了這些是什麼,那是一群瞬間被抽乾血肉精元的人,他們本已經死了,但隨後降下的霧陣將他們的魂魄留在了此處,隔斷在了這屍體之中,他們不知道自己死了,甚至他們所感受身體上的,精神上的痛苦,也只是他們下意識為了證明自己還活著而腦補出來了,他懂了輿師為什麼要引他來這裏了,這裏應該才是慶城此禍的源頭之一,但見如此場景,如此人眾,怎可能心無動容,畢竟修道者也非是無情之物,無情之人,沐玄白斬過妖,殺過人,甚至一劍萬裡屍橫野,血匯成河盡殘軀也曾有過,但他不是瘋子,不是不顧後果,為欲行殺之人,沐玄白望著那有限的視線中出現越來越多的行屍,道心第一次微有動搖之感,因為沐玄白明白,三個月,已經太晚了,他們現在還未成禍源,尚有理智,是霧氣所隔,但若這霧陣散去,後果,不堪設想。

一剎那,沐玄白隻感眼前一陣恍惚,四周之景異變,只見遠處,一個與自己同貌之人,拖劍而行,劍尖劃落大地,裂為血河,血河之中,殘軀斷骨。

沐玄白望著那如入魔一般的自己,地獄般的景色,卻是心中波瀾不起,甚至不如方才行屍來的震撼,於心中一聲爆喝,煩不煩啊!剎那間,金光開道,景色復明,沐玄白望著那抓著自己胸前徽章的行屍,緩慢的盤腿坐下,怕將那手臂,一不小心扯了下來,同時,手起印,符文顯,隨之開口:

「元元之祖氣,妙化九陽精,威德布十方,恍恍現其真。三九揚風出,徘徊離始青,恭敬生瓊液,奉之免渴飢,萬靈當信禮,八苦不能隨,積行持科戒,提攜證玉京……」

一剎那,那抓著沐玄白胸前劍徽的行屍,忽然鬆手,而後似是抬頭望向懸浮於沐玄白周身之上的符文,數分鐘後,默然坐下,同時,其他行屍,亦是同時盤腿坐下,一剎那,金光自沐玄白周身而現,直衝雲霄,甚至是霧氣避讓,千裡皆可見。

「沐玄白救不下諸位,唯一可做者,隻可送諸位,平安歸冥,不生變故,願諸位此後,無論輪迴轉生,或在六天宮為職,皆得安寧。」

語落剎那,沐玄白手中法印再變,金光橫掃而過,隨後衝天而起,逝於目盡之處。

又見沐玄白手中法印變換,似如時間倒轉,那無數以無生機的行屍之上,七魄聚和,升於天空,未料此時,那七魄中所攜無數負面情緒,在七魄消散瞬間,皆是向沐玄白湧來,但沐玄白此時自身靈力已盡,未及回氣,但若不能隔此於外,如此多的負面情緒,足讓沐玄白,心起魔劫,但就在此刻,只見方才離沐玄白最近那行屍之上,一位身穿修者長袍之人,如影幻化,只見他衣袖輕揚,萬般皆納,沐玄白輕咳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壓下方才強提靈元而造成的傷勢,輕嘆一聲,欲開口,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是,又嘆了一口氣。

「小道無能,生不可救人於危,死不能渡人歸冥,多謝天師,了我遺願。」那修者朝著沐玄白行了個禮,隨後連同整個肉身,皆是化為塵埃消散,但此剎那,只見沐玄白眼前,霧色散盡,那修者又似重凝身形,自山腰間小觀中走出,掐指算著,神色亦是漸漸凝重,片刻之後,放棄了繼續推衍,往山腳之下,一處似桃源般的小山村趕去。

沐玄白的視線似如同修者的視線一起移動,他知道這只是修者三魂散去後留下的記憶,自己看著便好,一路上,村子中的村民似是皆與他熟識,不斷的有人與他打著招呼,想與他寒喧片刻,但修者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村民們此時才注意到,見他臉色凝重,便沒有繼續上去打擾,數分鐘後,他便是來到了一座小別墅前,在院子裏,有一老人,正躺在藤椅上,旁邊還有隻機械狗,望見他推門進屋的一瞬間,便是叫了起來,老人打了下那狗頭,又是起身,笑著說到,「顧仙師,您竟從林麓山下來了,稀客啊。」

老人走了上來,一邊將他往家裏迎,一邊喊到,「老伴誒,顧仙師下山了,多搞兩個菜……」

他則是擺了擺手,又是搖了搖頭說到,「恐怕是沒時間吃飯了,我起床到現在一直心神不寧,方才起了課,更是大凶,在佔事端,恐是這慶城有大事將生,林麓山靠慶城邊界,離永江市也不過一兩個小時的車程,通知村民,逃命去吧!」

「這……」那老人忽然愣住,而後一臉嚴肅的說到,「仙師可是認真的?一次問卜,仙師能保證一定靈驗麽?」

「無十拿十穩之事。」他搖了搖頭,繼續說到,「但總不能以命去賭那概率吧。」

「仙師說的也是。」老人點了點頭,思索片刻之後,繼續說到,「仙師你看這樣如何,我們先吃飯,吃完飯後便召開一個村民大會,徵得所有同意後,再有序撤退,不然弄得雞飛狗跳,混亂中要是死了或傷了人,更是得不償失啊。」

「你說的也有理,但為什麼不能現在就開會。」

「誒,仙師說笑了,現在正是飯點,我就算通知了,也只會稀鬆的來幾個人,效果會不近人意的,再說了,仙師你看這風和日麗,晴空萬裡,就是有災,也不會在此時,暫寬心了。」老人笑了笑,拉著他就往屋裏去,同時喊到,「老伴,一定要搞幾個好菜,我還準備與仙師喝幾杯,沒點下酒菜可不行哩……」

他這次沒有拒絕,只是嘆了一口氣,同老人一起進了屋……

沐玄白揮手散去了異象,後面之事,再看也只能是更為唏噓,望著面前那殘留的修士袍,默然良久,終是又嘆了口氣,並未再說什麼,數秒之後,卻忽聽一聲,「極喪。」

「陣樂?」沐玄白望著那自霧氣之中顯現的戌囿與一群身穿修士服者,一時不解,「不是說在市政府匯合的麽?」

「我道是想,但你這搞的,我們遠在市政廳,隔著濃霧都可以看到那衝天金光,誰知道你是在幹嘛……」戌囿又是望了眼旁邊,那唯一留著鬍子的中年大叔,繼續說到,「鄭局還以為你這出了什麼危險事,會都不開了,拉著我直接奔過來了。」

「見過天師,我是慶城市宗教局的鄭清和,沒陣樂天師講的這麼誇張,不過能見您無事,跑這趟也是無妨的。」鄭清和尷尬一笑,話鋒一轉,對著沐玄白又是問到,「我們一路跑過來,從一裡地外開始,視線之中全是這樣乾癟的屍體,這裏究竟發生什麼了?」

「受寵若驚。」沐玄白扯著戌囿的衣服,有些吃力的站了起來,陣樂見此,便微微抬手扶了他一把,沐玄白則是繼續說到,「陣法所害,有人在煉血元丹,暫時還不能估算出來危害多大,影響多廣,與此霧有什麼關係,此事還是要等陣樂與我找到陣圖後,才能知道。」

「那有勞兩位天師了。」鄭清和頓了一下,思索片刻後,又是說到,「不知道可否,有什麼事需要我們幫忙?」

「還真有一事,需要勞煩鄭局,此處乾屍,我雖然已經渡了三魂,散了七魄,但於情於理,皆不該暴屍荒野,更何況,易生事端,還請鄭局派人,處理與收埋一下。」

「這到是沒問題,只是這霧色之中,危險難料,我怕……」

「這個鄭局放寬心,極喪那一下,法術雖散,餘威仍在,這附近暫時不會有穢物敢過來。」戌囿說到此處,直接取下胸前徵章,向地上一擲,剎那間,一柄青銅古劍化現,橫插於地中,戌囿手並劍指,一按劍柄,磅礴劍氣衝天而起,於天際散開,頓如山嶽壓境,讓人不敢造次,戌囿此時才繼續說到,「我將配劍太嶽留在這裏,若有危險,足夠應對了。」

「好,兩位天師已經做到如此地步,我再言困難,那宗教局也就太無擔當了。」鄭清和又是沉默了數秒,一咬牙,轉身望向身後眾人,拱手到,「鄭某知道,從前幾日遭遇與現在所見慘象,證明這霧中危險,不可預期,但兩位天師已經犧牲如此之多,陣樂天師一位劍修,為了我們安全,更是留下了自己配劍,那我鄭清和焉能不以此身陪諸位,同來同歸,一起來做此事。」

「多謝鄭局與諸位解我後顧之憂了。」沐玄白長舒一口氣,也未去聽鄭清和的回答,便是繼續說到,「陣樂,同我往西南方去,陣法大約就在那邊,方才引渡亡魂時,那裏明顯有抗拒之力,恐是還有問題,小心些。」

「行。」陣樂又是轉身對著鄭清和打了個招呼,互相客氣了一番,同時傳聲到,【他就是這脾氣,鄭局多擔待一下。】

【你說過了,我有準備,沒事,到是極喪天師已經不知道走了多遠,你在不去可能就追不上了。】

陣樂聽完一愣,望了眼身旁,哪還有沐玄白身影,乾咳一聲,與鄭清和又寒喧了一句,望了眼手中定位儀,便是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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