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夏油傑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摯友。

「就是你聽到的那樣啦。」五條悟歪歪頭，指著林未央的方向說道，「我的新任務哦，『殺掉林未央』，是不是很驚訝~」

說著，五條悟又向著林未央的方向打去一道咒力。

夏油傑的咒力已經恢復了，他操縱著咒靈擋下五條悟的攻擊，自己將五條悟逼出醫療部。

「五條悟！」夏油傑沖著自己的摯友狂吼著，不能理解為什麼他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哎呀在呢在呢，聽得到。」五條悟掏掏耳朵，一副無賴的樣子，繼續向著林未央的方向發動著攻擊。

「哈，你知道嗎？那幫老橘子給我說了些有趣的事情哦~」五條悟一邊打著，一邊對著夏油傑說道，「是一些關於，普通人怎麼迫害咒術師的情報誒。」

五條悟語氣輕鬆，但是兩個特級咒術師的戰鬥可不是鬧著玩的，夏油傑強行將五條悟逼到室外空曠的地方。

在他們打架為中心百米的半徑裡，所有的東西都被恐怖的咒力摧毀了。

「你相信他們？悟？你是怎麼了？」夏油傑罵著自己的摯友，手下的動作下了狠勁，像是想要用暴力打醒自己的自由，讓他的腦子清楚一點。

躲過夏油傑的攻擊，五條悟瞬移到他的身後飛起一腳踹在夏油傑的後背上。

「我很清醒啊傑，倒是你，一副腦子不清楚的模樣呢。」

五條悟看著夏油傑炮彈一樣被揣進地裡，濺起的了濃濃的塵煙。

下一秒，五條悟的身後刺出咒靈的尖刺，五條悟瞬移躲開，正好落入了夏油傑的預計的位置，被夏油傑狠狠地按在地上給了一拳。

「我不清醒？你要殺林未央你清醒？？」說著夏油傑又給了五條悟一拳。

五條悟沒有開無下限，靠著純肉體的力量反製住對方的拳頭，給夏油傑臉上狠狠來了一拳。

「哈，你是該照照鏡子看看自己夏油傑，完全就是一副被玩壞的表情呢。」五條悟嘴上不饒人，手裡也帶了狠勁。

夏油傑默契地收回自己的咒靈，不再試圖罵醒自己的摯友，用著純肉體的力量毆打著對方。

兩個高大的少年像是野獸一樣，使用著純粹的暴力，最原始的力量碰撞著，撕打著。

整潔的衣服變得襤褸，兩個人臉上都掛了彩，卻還感受不到疼痛一樣，瘋狂的進攻著。

最終夏油傑還是因為身負重傷而落了下風。

夏油傑閉上眼，準備迎接五條悟即將打到他臉上的拳頭。

卻半天沒有動靜。

夏油傑睜開眼，看向壓製著自己的五條悟。

「竟然擺出這樣一副弱小的樣子，夏油傑，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嗎？」五條悟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的摯友。

「我本來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強大，悟。」夏油傑並沒有被這句話激起多大的情緒，語氣平淡道。

「嗤，」五條悟笑了一聲，眸光卻冷了下來，「林未央到底是對你做了什麼？竟然能讓你變成這副樣子？」

「和未央沒有關係。」夏油傑搖搖頭，沒有再嘗試與五條悟解釋，語氣卻軟了下來，「悟，這之間肯定是有什麼誤會。」

「未央她不是那樣的人，這一點難道你不知道嗎？」

看著夏油傑認真的目光，五條悟有些煩躁地磨了磨後槽牙。

他也想要去相信林未央。

但是當那些血淋淋的證據赤裸裸地擺在他的面前，作為「神子」的他無法做到真的無視咒術界的未來，隨意他人去踐踏咒術界的尊嚴。

而且……

五條悟眸光暗了暗。

他可是從那個名為「界」的咒靈身上，窺視到了一些關於林未央的信息。

他現在對林未央有著巨大的懷疑。

林未央，這個根本沒有任何來歷記錄的少女……

她真的，是人類嗎？

腦內思考著無數的問題，現實中的時間卻只是短短的一瞬間。

看著自己的摯友從未出現過的脆弱神情，和對林未央全然的信任，五條悟沒有將這些事情告訴他。

又或者，這樣的脆弱，也正是那個少女一手造成的也說不定。

「我不知道，傑。」五條悟鬆開了夏油傑的鉗製，翻身躺在千瘡百孔的地面上，看向天空。

戰區的天空灰濛濛的，不知道是硝煙，還是盤踞在上方的冤魂。

夏油傑還想說什麼，卻感覺自己的脖頸一痛，熟悉的黑暗再次籠上了他的視線。

他看著五條悟起身，向著林未央所在的醫療區走去。

「但是，」五條悟俯視一眼掙扎著不願陷入昏迷的夏油傑，「保護咒術界是我的責任。」

「我不允許，任何人，在我活著的時候，侵犯它的尊嚴。」

白髮的神子轉身消失在原地。

-

五條悟抱著林未央，從軍區的醫療處離開。

他隨便瞬移了一個地方，離戰區其實並不遠，但是這裡可以看清夜空中的星星。

在抱起林未央之後，五條悟再一次感受到了黑髮的少女過分纖細的身材。

與她真實的，瀕臨枯竭的生命力。

看來並不是可以蒙蔽六眼的障眼法啊。

五條悟這樣想著，然後拿出一個咒具，將她搖搖欲墜的生命暫時地穩定住。

等待少女醒來的間隙，五條悟回想著自己在那個銀色眼眸的咒靈身上所看到的東西。

強行突破那一層「規則」的束縛，五條悟看見了咒靈身上，與林未央出自同源的生命力。

這麼說起來真的很抽象，但是五條悟確實是「看」見了。

林未央，與那個咒靈，共享著同源的生命。

這也是為什麼那個咒靈的咒力痕跡與林未央完全相同。

這也是為什麼那個咒靈可以感知到林未央遇見生命的威脅。

五條悟看向昏迷著的少女，表情是少見的空白。

他其實，也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樣堅定。

林未央，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她打破了最強對於「普通人」的認知，讓他的目光落在了曾經完全不會在意的普通人社會上。

林未央讓五條悟，第一次正視了，咒術界之外的世界。

有一搭沒一搭胡亂地想著，六眼注意到了少女變化的呼吸與脈搏。

林未央要醒了。

五條悟立刻換上了平日裡的那副不著邊的表情，笑嘻嘻地看著悠悠轉醒的少女。

「唔……咳咳咳……」林未央睜開眼，一張不該出現在這裡的臉映入她的視野。

五條悟？

他怎麼會在這裡？

「悟？你怎麼會……」林未央平息了一下自己想要咳嗽的慾望，對著五條悟問道。

「嘛！解釋起來很多啦，簡而言之地說……」五條悟站起身，雙手在胸前同時打了個響指。

「就是我是來殺你的哦，小未央~」雙手比出兩把槍的樣子，指向看著自己面色蒼白的黑髮少女。

林未央的思維飛速運轉，幾乎是一瞬間就推理出了發生了哪些事情。

她漆黑的雙眸看向五條悟。

面無表情。

感受到少女冰冷的氣場，五條悟還是笑著，深藏在瞳孔中的情緒變幻莫測。

啊，這是生氣了？

還是說，終於翻臉了呀？

林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