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高專的路上，林未央簡單的說了一下自己的猜測，那些大人物怕自己的所作所為暴露，利用天然氣管道炸了孤兒院。

夏油傑更沉默了些，沒有和林未央說什麼。

半路上接到了高山真武的電話，林未央找借口自己家族要詢問今天發生的事情，讓夏油傑先回去。

本來以為還要再扯幾句才能把對方打發走，結果夏油傑只是意味不明地看了林未央一眼，招呼也沒打，直接走了。

……他又在發什麼狗脾氣？

林未央想不明白對方的怒氣從何而來。

但是，管他呢。

確定沒有人跟著自己後，林未央消失在夜色中。

-

郊區某地下室。

林未央坐在正在運行的顯示屏前，復盤著今天發生的事情，撥通了一個電話。

「嘟……嘟……嘟……」電話響了幾聲，並沒有接通。

林未央再次撥了出去，這次電話終於接了起來，男聲混著翻蓋手機特有的電子雜音從電話裡傳出。

「麽西麽西~小未央竟然會主動打電話給我呢！真是太讓人感動了~」

林未央沒有說話，於是通話安靜了下來。

「哎呀，不會是生氣了吧？別這麼小氣嘛未央，你看你的生活那~~麽無聊，給你製造點驚喜才有趣一些不是嗎？」電話那邊的聲音還是帶著甜膩的笑意，像是黏牙的麥芽糖，絲絲連連。

眼前的顯示屏顯示載入結束的標誌，林未央邊操作著電腦，邊對著電話說：

「我們並不知道六眼現在成長到了什麼樣的地步，今天的試探有些過了，但凡他察覺到不對，之後的計劃會作廢一大半。」

她處理著顯示屏上一串串的代碼，手指快速地敲擊著鍵盤。

「朝夷裕子也是你弄的吧，為了讓我撞見她，你碰了多少根『線』？你能預估好每根『線』波動後產生的後果嗎？」

想到朝夷裕子，林未央停下了手裏的事情。

「誒？我以為小未央把手機給我是讓我隨意使用那些『線』的意思呢~小未央可真是絕情，人家為了給你準備這樣的一個驚喜可是花費了好多心思呢，你竟然只知道責備人家~」

男聲透出些做作的委屈，細聽卻能分辨出裏面夾雜著看戲般惡劣的笑意。

「太宰，你知道的，她還不穩定。」

林未央的語氣沒怎麼變化過，但太宰治知道，林未央現在真的有些生氣。

「哈，你生氣了？為什麼？是因為我沒有經過你的允許私自安排了見面？還是你在同情這個實驗品不想讓她攪和進來？……好嘛好嘛我明白了我閉嘴，真是不可愛啊小未央，荒廢別人的心意可是會被詛咒的。」

對面的男聲重重地咬了一下「詛咒」兩個字，像是在暗示什麼。

「……你那邊是查到什麼了嗎？」雖然太宰治這坨黑泥老是給人找不痛快，但林未央還是明白現在這個時候太宰做出這樣的事情，是為了讓她聯絡。

他們之間的關係不能留下痕跡，每一次通話都要十分謹慎。

「真是急性子啊小未央。好吧，要查的東西有一點眉目了，資料已經放在『地基』裡了哦。」

「好的，辛苦你了，我會去看的。」

「還有還有，我之後可能會失蹤一段時間，小未央不要想我哦~」

太宰鳶色的雙瞳微微眯起，像是帶著笑意一般，看著眼前目眥欲裂的屍體。

「是出什麼問題了嗎？」

「啊，小問題，就是一個小老鼠不小心打翻了油燈，重要的資料被毀掉了而已。」

太宰悠悠地走近，地上的液體讓腳步聲變得有些粘膩，他隨手抓起屍體的腦袋，又輕輕拋開，像是孩童對待壞掉的玩具。

「注意安全太宰君。」停了一下，林未央又說：「你那邊處理完，可以去和盤星教接觸了。」

「你不說我也會的，」太宰治笑了一下，笑意卻不達眼底。

「不過我真是越來越好奇了，小未央，你到底要做什麼呢？你的目的可是真難猜啊。」

林未央輕闔住雙眼，沒有說話。

「嘛，不說也沒關係，反正我總有一天會知道的嘛。」

「總之，你只要能實現自己的承諾，無論是想對這個世界做什麼，這些事情我都沒有興趣。」

「前提是你能夠實現你的承諾。」

林未央像是沒有聽到這話語中的警告與危險一般，還是一樣的語調道：「好的，我會的。你那邊萬事小心，就這樣，掛了。」

怎麼聽都帶著不掩飾的敷衍。

「欸？小未央是什麼渣女啊用完就.....」沒等那邊的聲音傳過來，林未央及時地掐了通話，阻止了接下來沒有營養的太宰版垃圾話。

林未央沒什麼表情地拔出電話卡，扔進旁邊的粉碎機。拉開抽屜，裏面有滿滿一板的一次性電話卡，隨手拿出一個換上後，她開始解密「地基」裡的信息。

「地基」是太宰治和林未央平時交換信息的特殊網絡，隱匿、加密且一次性，用完即毀，在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第三個人發現這些信息。

解密的速度很快，忽視掉那些帶著強烈個人色彩的語氣詞和表情圖案，林未央一目十行地看著新的資料，目光在某個詞語上頓住。

縫合線。

想起那個叫做「虎杖香織」的女人，林未央在腦內整合著信息。

抓住你了啊。

林未央笑了一下，帶出一股驚心動魄的意味。

*

20051112*0001m！

「……那些痕跡最終指向的地方完全不一樣，但是所作的事情確實是在某種程度上有著聯繫，而且帶著那種老鼠的惡臭，啊，說起來我可是最討厭老鼠了，沒想到這個世界也有這樣的存在啊……」

「……這些事情其中有一部分，都會有相同特徵的人參與——看起來像是沒參與的樣子但總會像是電影場景裡跑龍套的那樣出現——實在是現代監控設備普及的太差，早些的事情很難追溯，但總有些違和感，我還沒查清，畢竟樣本容量太大，也只有小未央這樣奇怪的大腦才可以將這麼多信息處理融合吧，也不知道你和江戶川亂步誰更厲害一些，相比之下作為『普通人』的我可真是要累死了……」

「……試著找找腦袋上有縫合線的人吧，可能是一個組織，成員腦袋上都有一條縫合線——出現的頻率太低了，也可能只是巧合，反正小未央也沒有什麼事情只是無聊的上上課，不能全把工作丟給我，人家也只是個可憐的未成年……」

「……華國那邊倒是一切都好，只是西方那邊有些問題，你做好準備吧，戰爭很有可能會在那裏發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