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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戰線之島》第二十六章 地圖
中國人在過小年,長野榮二帶著竹下太郎等一眾參謀和陸戰隊的聯隊長在策劃清剿計劃。因為財寶運輸行動的失敗,長野榮二受到了關東軍總部的嚴厲申斥,職務上被降了一級,但還暫代日本青島駐軍的司令。

他加強了對青島的共產黨地下組織和國民黨軍統的偵查工作,把自己十年前派遣到青島潛伏下來的間諜喚醒了。

另一方面,他讓竹下太郎等參謀策劃清剿行動。竹下太郎在一幅山東地圖前面向長野榮二做彙報,地圖上標註了很多紅色綠色的箭頭,箭頭指向著不同的圈圈,看來日軍是準備在山東半島進行一場規模巨大的行動。

美惠子也以參謀的身份參與了研討和彙報。她對竹下太郎主導的這場清剿行動計劃感到震驚和擔憂。這次日軍集結了重兵作戰,我軍在裝備上處於劣勢,很多戰士的武器比較落後,還有人還在用土槍土炮,甚至是大刀長矛。戰士基本都出身農民,有一些沒有經過正規嚴格的軍事訓練。如果我們的部隊不了解敵人的作戰部署,發生正面衝突,隊伍肯定要吃虧。

長野榮二對竹下太郎等人的工作成果非常滿意,他用戴著白手套的手一擊掌,「竹下君,你們的計劃非常完備,我很滿意!這次行動開始的時間就定在2月12日,中國人的除夕夜。還有一周時間,大家回去嚴守秘密,充分做好準備,我要送給中國人一份新年大禮!」

會議結束後,竹下太郎與美惠子回到辦公室。連續多日的加班,竹下太郎形神憔悴,臉瘦了一圈,眼睛也凹下去了。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身體後仰,兩隻胳膊垂在椅子兩側,閉著眼說:「美惠子,終於告一段落了!今天晚上我要好好地睡一覺,真的累了。」

停了一小會,他猛得睜開眼,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美惠子面前,拉起她的雙手,深情地看著她說:「美惠子,你就是我的精神支柱!沒有你在這裏,我肯定堅持不下來!」

美惠子臉上微笑著,嘴上說著「竹下君,我會永遠支持你的!」但此刻她心裏想著的卻是竹下太郎桌子上的地圖。

竹下太郎像是緩過來一口氣,回身把桌子上的地圖拿起,打開牆上的保險櫃,把地圖放進去,把保險櫃鎖上。「走吧!我們回去休息。」

回到房間,美惠子一直在等合適的時間,但是到了晚上12點,她發現總督府大樓還是燈火通明。到了凌晨2點、4點,一直到天亮,樓上的燈光都是亮的。

這一夜算是沒機會了!

最令美惠子想不到的是第二天晚上,總督府大樓的燈光還是徹夜不熄。

美惠子心裏開始著急了,清剿開始的時間一天天臨近,如果情報不能及時送出去,我們的軍民一定會遭受重大損失。

第三天一早,她裝作隨口一說:「竹下君,昨天凌晨我突然醒了,發現總督府的燈都沒有熄滅呢!」

竹下太郎說:「這是長野司令特別安排的,他感覺我們內部有問題。」

「有問題?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內部有姦細?」

「是啊,長野司令辦公室少了一對啞鈴,那是他平時鍛煉身體用的,不知哪一天突然就找一到了,讓他對總督府內部的安全產生了懷疑。」

美惠子心裏偷偷一樂,但也感覺自己必須加快行動。

美惠子找機會給名古屋咖啡館打了一個訂蛋糕的電話,發了一個暗號,午餐後就開車過去了。

在包間裡,美惠子對老莫說:「日軍準備在除夕晚上發動清剿行動,

這一次的範圍是面向整個山東半島。但是敵人也加強了對情報的看管,在總督府我沒有機會下手。」

莫維剛明白美惠子在敵人內部的危險,他關切地問:「還有什麼機會能拿到情報嗎?」

美惠子說:「實在不行,我只能憑著記憶把日軍的作戰地圖畫出來了,但是準確性可能會有問題。」

她停了一下又說:「不過明天可能會有個機會,日軍參謀長竹下太郎明天會去小港碼頭的軍艦上開一個會,他會帶著作戰地圖。我想辦法把他引到春和樓,到時想辦法讓他離開地圖一會.....」

倆人商量了一下第二天行動的細節。

美惠子回到軍營,到了晚上十點準備和竹下太郎回宿舍的時候,她裝作突然想起的樣子對竹下太郎說:「竹下君,明天中午我們去春和樓午餐吧?我想吃他們家的海鮮了。」

美惠子很少主動向竹下提要求,其實竹下太郎非常希望自己能為美惠子多做一些事情,心裏快速盤算了一下,明天上午的會議如果趕趕時間,也能在午餐前結束,就答應她說:「明天上午我要去小港碼頭的軍艦上開一個會,我會盡量在午餐前結束會議,你明天中午如果到的早,就麻煩美惠子小姐多等我一會兒。」

美惠子見竹下太郎痛快地答應了,就感覺明天一定會有機會。

第二天上午美惠子忙完自己的工作,找了個借口就開車到了春和樓。之所以選這個地點,是考慮春和樓離小港碼頭不太遠,竹下太郎回總督府,為了約會在路上拐個彎也不算太奇怪,最重要的是春和樓都是自己人,操作會更方便一些。

掌櫃的給美惠子安排的是三樓的一個包間,居高臨下,非常適合在這裏欣賞中山路的街景。

美惠子要了一壺茶,自斟自飲。等了好一會兒,竹下太郎也到了。他隨身帶著公文包,進到房間把包放到了自己旁邊的空椅子上。

他們叫來春和樓的夥計點了幾個菜,有薑汁香螺、辣炒魷魚、蔥燒海參、大蝦白菜、糟溜魚片、招牌香酥雞,美惠子特別要了一盆海鮮湯。

菜做得好,兩個人吃得開心,中國有句俗話說:偷的浮生半日閑。在戰局吃緊的關口,倆人還有機會來美餐一頓也實在是難得。

春和樓的店夥計最後上的是海鮮湯,熱氣騰騰美味飄香。美惠子起身親自為竹下太郎盛了一碗湯遞過來,竹下伸手來接,美惠子假做手滑,一碗湯「當」地一下落在桌子上,撒到竹下太郎的衣服上。

美惠子很抱歉地急忙說到:「竹下君,有沒有燙到你?太抱歉了,都是我不好。」

竹下太郎有點尷尬,一邊用餐巾擦拭衣服,一邊喊來店夥計,問到:「衛生間在什麼位置?」

店夥計忙說:「在二樓,我帶您過去!」

竹下太郎紳士地說:「美惠子小姐,我失陪去處理一下。」就跟著店夥計下了三樓。

看竹下太郎去了二樓,美惠子連忙關上包間門,打開竹下太郎的公文包,抽出作戰地圖鋪在桌子上,從自己包裡拿出微型相機進行拍照。

竹下太郎在衛生間,用餐巾蘸上水一點一點把撒在褲腿上的湯擦拭乾凈,有點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店夥計在旁邊伺候著。

莫維剛一直在隔壁的包間聽著美惠子包間的動靜,當竹下太郎去了二樓,他就來到包間門口守著。美惠子拍完地圖又原樣收起放回包裡,卡上鎖扣放回到原來的位置。隨即來到房間門口把相機交給了莫維剛。

莫維剛直接下了樓,美惠子回到椅子上坐好,等了一小會兒,竹下太郎回來了。

美惠子再次向竹下太郎致歉,竹下太郎灑脫地擺擺手,說:「中國有一位神仙叫觀音菩薩,容貌美麗心地善良,據說她經常會捧著一隻玉凈瓶,把甘露撒向人間。美惠子小姐在我心裏就像觀音菩薩一樣,-今天這也算是把甘露撒到我身上了,我這是獨享甘露啊!」

這小日本可太會撩妹了!不知道觀音菩薩的甘露是不是也會有一百多度的溫度呢?

莫維剛回到名古屋咖啡館,躲到三樓的暗室裡,把膠捲沖洗出來,又用顯影液把照片洗出來,拿竹鑷子夾住濕漉漉地照片掛在繩子上晾乾。當他清楚地看到敵人的清剿方案,越發感到這份情報地重要性。

但是有一個很現實地問題,地圖無法用電報傳輸,照片或圖紙很難通過敵人的嚴格搜查,這可怎麼辦啊?

這個問題可把莫維剛這個老革命給難住了。

他想了半天一籌莫展,隻好打電話到恆昌貿易商行,讓吳鵬飛開車把張璿接到了咖啡館。

他見到張璿把事情一說,張璿也犯了難。因為前些天炸船事件,鬼子搜查過往行人可以說是從未有過的嚴格,這麼多照片根本不可能帶出青島。如果直接送膠捲,對於長年戰鬥的山崗丘陵的遊擊隊或野戰部隊來說,他們又沒有條件洗照片,最好的方式還是直接送圖紙出去。

三個人坐在房間裡絞盡腦汁想辦法。

張璿觀察著房間裡的陳設,看到了桌上的枱布,這是膠東婦女手工編織的一種裝飾品,這種技法叫「棒槌花邊」。膠東的婦女非常靈巧,能夠按設計樣稿的佈局,運用數十個乃至上百個特製的小棒槌手工編織衣服或各種飾品。張璿腦中靈光一閃,計上心頭。說一聲:「我有辦法了!」

莫維剛和吳鵬飛忙問:「你想到什麼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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