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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漱溟自述文錄:我生有涯願無盡(精彩章節)》香港脫險寄寬恕兩兒(2)
此夜風向甚順,我們仰臥著看天上星鬥,船在靜靜中如箭一般的駛去。

不意後半夜風向忽變,風浪甚大,小船顛盪欲覆,浪水直潑向船內,濺入鼻口;衣服盡濕更不待說了。

好在船行多在群島之間,所以不久便依泊於一小荒島上。候至天明日出,將衣服曝在太陽下,人亦燒柴取暖。

船上帶有米糧菜蔬,但遍覓島上無淡水可得,隻好用海水煮飯。我素有耐飢本領,啜一小碗而已。

飯罷,就仰臥沙灘之上,陽光之下。除海潮聲外,寂無所聞。直待到天色昏暗,方又揚帆而去。

——此為18日事。船行順利,是夜便到都斛。但還不是都斛市鎮,是其海口,地名東NFDA8口。

耳聞隔船語聲,知范君夫婦已先到。彼此問訊,知他的船在途中,被劫兩次。

棉花劫去數十包,幸無它失。而其餘三隻同來的船,竟不見來到。候至天明,總無消息,為陸君懸心不已。

四、由都斛到台山城我們船到東NFDA8口之時,岸上的警察派出所便有警察持手電筒上船來查問。

我們直以從香港逃出告之。他回派出所後,他們的警察長非要我們上岸問話不可。

而從船到岸還有幾十丈必須涉水而過。正在後半夜極其寒冷,又僅有星光,不辨腳下深淺。

跣足涉水,真有些為難,我們向他商量,請至天明再問話不遲。他執意不允,大聲威嚇起來。

我身邊恰尚有名片,就托范、陳二君辛苦上岸,對警察長說明。經說明後,他態度倒還好。

天明就招待我們上岸洗臉飲茶,用電話向鎮上喊來轎子,送我們到鎮上。

大約他已報告上司,而得到指示了。在鎮上飲茶時,棉紗貨主亦由鎮上來東NFDA8口收取他的貨物。

乃知吳發包運他的紗貨共有十六隻小船之多,先後分三批開行。第一批六隻船,第二批五隻船,第三批又五隻——就是我們搭乘的這一次。

第一批有五船失蹤,隻到一隻,亦被劫光。第二批五隻船都不見到。第三批到了我同范君兩船,餘三隻未到。

總算起,共失去十三條船,到達的僅隻三船而已!如此看來,我們此行真太危險了。

而到達的三船,一船被劫精光,一船被劫兩次,其得安全無事者獨我與陳君一船,真又太幸運了!

原來當17日晚,船已開行,我與陸君忽又換船之時,我心中早為之一動:莫非我這船要出危險嗎!

因為從來的經驗,我是碰不到兇險事情的。我在某處,某處便無兇險事;只有在我未到之前,或離去之後方發生。

這種事例太多了。二十八年(1937年)我在敵後遊擊區出沒之時,最為清楚顯明。

就以此番香港戰事而言,我離開黃泥湧道不久,敵軍便佔了黃泥湧道;我遷離軒鯉詩道黃家,並將衣服取走之一天,黃家便被匪劫。

亦有一串事例可舉。這樣就暗示給我一種自信:我總是平安的。所以當忽然換船之時,我不免心中一動了。

哪曉得它果然出事呢!照此情形,我們只有函托吳發仔於尋到他的船時,設法營救陸君。

我們久候於都斛亦屬無益,19日宿一夜,20日就赴台山縣城。赴台山,我和范夫人各乘一轎,范、陳二君各騎一單車(腳踏車)。

車轎都是警察所代雇的。警官甄君招待甚周,並設酒飯在他所內款待我們。

因為我的名字一傳到都斛,就被當地幾箇舊日廣州第一中學的學生朱元凱、朱靈均、李元五等曉得了,馬上來歡迎我。

而警察所朱所長正是他們一家弟兄。所以可以說一入國境,便遇到熟人了(我於民國十七年任第一中學校長)。

朱等立刻寫信告知台山城內的同學陳炳賢。陳任縣政府糧政科長,他又報告給縣長陳燦章。

所以我們一到城內,陳同學和陳縣長又都來歡迎了。陳縣長是我的朋友劉裁甫先生的學生。

十七年(1928年)我在廣州時,他任民政廳秘書,曾經見過面的。

於是隨著當地的新聞記者和縣黨部書記長亦都來看我。他們皆以為我是文化界從香港脫險到內地最早的一人。

——此是1月20日的事。五、經過三埠照我們的路線,到台山後,應經三埠去開平肇慶。

所以20日宿一晚,21日晚發電報給重慶後,即決定去三埠。電報是打給國民參政會的。

其文曰:重慶國民參政會主席團蔣、張、左暨王秘書鈞鑒:頃已從香港脫險返回,請代披露報端,告慰各方知好。

梁漱溟NFDA2。可喜的是當我們起身赴三埠時,陸君忽然趕到台山,直入我們旅館中。

問他所遭遇的事,知道被赤溪方面的海盜擄去。吳發的十三條船皆被集中在一處,貨物和旅客一同在那裏。

船貨要交七萬五千元才可以領回。旅客則每人要交港幣一千元保護費才可出來。

陸君本與其他客人同一待遇,後來因為他頗知江湖人物心理,幾番說話居然說動他們,將掠去的衣物還他,且派船送他一人登陸。

他趕至都斛,經警察所的指示,又通電話於縣政府,所以就尋得我們了。

於是原來同行五人,又復會齊出發。經一程旱路,一程水路,21日下午我們到了三埠。

「三埠」原是三個埠頭:長沙、荻海、新昌。這好像武昌、漢陽、漢口三鎮的一樣。

市面繁盛,有廣東第一區行政專員兼保安司令駐此。先得知專員是舊日相熟的李磊夫先生,一到便送名片通知他。

他立刻來看我,歡然道故。次日又約請彭指揮林生和一些軍政長官以及中央、中國、中農三銀行經理為我設宴。

並且派一個隊長帶了弟兄,於宴罷護送我們一行去肇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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