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爾文：能夠生存下來的物種，並不是那些最強壯的，也不是那些最聰明的，而是那些對變化作出快速反應的。

感受到穆明霄他們已經跑遠，菲力將全部精力放在了面前敵人的身上，依舊是讓人看不透情緒的撲克臉，也沒說話，只是默默的張開雙臂，單薄矮小的身軀，將背後的安道他們與面前的怪物隔開，就像一面牆，一面南牆，遇到南牆不回頭，唯有撞倒才能向前。

達爾文的憤怒從臉部消失，又恢復一副雲淡風輕，高深莫測的模樣，他沒有立刻追擊，似乎故意讓他們走遠些，享受獵殺的快感，他沒有動，他的眼睛呈現一層層漩渦，身體也開始變化，漸漸變淡，彷彿與周圍事物融為一體。

隱身嗎？菲力只是微微蹙眉，沒有半點猶豫，緊閉雙眼，對於刺客來說，五感是可以用來騙人，也是可以利用起來殺人的，耳聽為虛，其實眼見也不一定為實，一旦感官失去作用時，果斷拋棄，不去相信是最好的方法。

噴點變色龍，一種能完全隱身的生物，就連最高明的魔法感應也無法發現，唯一的方法便是聽，聲音是無法隱身的，菲力曾經蒙上雙眼獨自生活一個多月，就是為了捨棄對眼睛的依賴，提高自己其他的感官，比如耳朵，他有信心，只要達爾文動半步，他都能察覺並且還擊，可前提是聽的見，可他……什麼也沒聽見。

「第一時間便放棄視覺，訓練有素的刺客，讓我想起某個讓人不愉快的傢夥。」達爾文的聲音傳來，什麼時候接近的，菲力猛然睜眼，身形也極速後退，卻來不及了，厚重有力的手掌掐住他的脖子，將他抬起，「很驚訝吧，為什麼我能隱藏聲息，一點聲音也不發出，聽說過噴點變色龍嗎？」

「噴點變色龍，不可能，沒聲音，接近我。」達爾文並不想直接殺了菲力，力道控制的很好，菲力隻感覺有些呼吸困難，卻勉強能說話。

達爾文輕輕抬手，一陣微風托著枚樹葉遞到他手上，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就像精雕細琢的翡翠一般，「這便是我的能力，我稱它為進化樹，生物為了生存會進行各式各樣的進化，存在聯繫也存在差異，就像樹的枝幹一般延伸，一顆樹是由無數顆枝幹組成的，而這些樹榦上也不會有相同的樹葉，我的能力就是控制進化的方向，找到在殘酷的自然，在狂風中最後留在樹上的樹葉，它會享受著勝利者的陽光，擁有更多的能量與光陰，而不是落在地上腐朽，他們的進化是不一定是最強的，卻一定是與時俱進的，適應自然的，就像噴點變色龍，在我的能力下，它的腳板上長了一個肉墊。肉墊的存在大大減小了光腳丫踏在地面產生的聲音，變得連聲音也能隱藏。」

能將禁藥運用到極致的只有他的發明者，那便是達爾文，達爾文並不像楊德祖那般一味模仿，照貓畫虎，最後一項天賦也無法發揮作用，他不是模仿而是超越，他的能力本就是讓生物進化，將生物原有的天賦進化成更強，可人類的身體，太普通了，受限也太多，但如果配上禁藥的話，被賦予凌駕所有生物之上，掌握所有生物天賦的能力，他便能擁有所有物種的優點，並且超越原有的物種，成為一個全新的物種。

「你，話好多。」菲力最討厭和話多的人打交道了。

穆明霄也是個話多的人，開始加入炎狼幫，考慮到他是幫主，還強迫自己去聽，後來聽了幾次發現都是些廢話，一半是今天以莫須有的罪揍了誰，

另一半是明天又該找誰麻煩在好好打一架，後來，只有穆明霄一開口，他能跑多遠跑多遠，也不怕得罪穆明霄，反正整個炎狼幫除了吳亮那個傻小子也沒幾個把他當幫主。

可這次沒法跑了，自己在他手上呢，不過……

「一分鐘了。」菲力笑了，他以為自己拚盡全力至少能撐一分鐘，可事實上連一招都沒撐過，不過那沒關係，對方話多啊，刺客看的不是過程，而是結果。

「是啊，一分鐘了，他……也該死了。」達爾文看著穆明霄逃走的方向，冷冷一笑。

「胖子，你把我放下，我們炎狼幫還沒拋下同伴逃跑的習慣，你放開我。」穆明霄稍稍恢復一點精力，便開始大聲嚷嚷。

「老大，這次情況特殊，你……就聽我們的，先逃，啊不是，咱們是戰略性撤退，佛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安道嘴上說著，腳下速度又快了幾分。

「我讀書少，你可別騙我，佛說過這句嗎？」

「當然，我好歹是正經和尚，讀了這麼多年經文，這也能搞錯？佛還說了呢，我不下地獄，愛誰下誰下！」安道咧嘴笑道，可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漫天的荊棘藤蔓破土而出，藤蔓瞬間飛出，纏繞向安道和尚，胖和尚身負佛門絕學，反應也不慢，極速止住身形，臉上劃過一個血口，沾上墨綠色的汁液，安道施展蜻蜓點水，腳輕踏藤蔓，先後退去，無數的藤蔓席捲全場，開始併攏，就像一道樊籠，一張巨口，將二人吞噬。

來不及了，安道和尚眼前一抹黑，腳上傷口處，墨綠色的毒液開始蔓延，傷口潰爛，整隻腳失去知覺，有毒，好厲害的毒，自己的身體居然解不了，達爾文，共濟會，不愧是傳說中的人物，真是怪物啊，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嗎？

安道耷拉著腦袋，看來小僧這次是陰溝裏翻船了，不過，用我換幫主，這次倒是沒虧掉底褲，安道的左腿已經徹底廢了，站著都難自然無法施展神通輕功，一個踉蹌倒地，卻還未放棄，用盡最後的力氣，將穆明霄通過縫隙推出，帶著尖刺的藤蔓將安道肥胖的身軀淹沒，隻留下一個腦袋露在外面。

「安道！」穆明霄撕心裂肺的吼著，不顧身上的傷勢，強行施展炎魔法，想要燒斷那荊棘藤蔓。

火焰不斷灼燒著綠色的藤蔓，豆大的汗珠沿額頭滑下，與眼眶的淚水一起，如雨簾般落地，在高溫下發出滋滋的聲音。

墨綠色的藤蔓在火焰下漸漸蜷縮，變成灰燼落了一地，化成濃煙滾滾上天，這藤蔓的確怕火，這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不等穆明霄火焰燒完，很快又長出一片新的，漸漸覆蓋原來的位置，彷彿從未被燒過一般，穆明霄拚盡全力換來的也只是徒勞。

「老大，停手吧，小僧這次可能真的不行了。」尖刺上的毒液已經遍佈他的全身血液，安道本就肥胖的臉變得更腫了，就像一個發麵的饅頭，成醬紫色，笑得很吃力，有氣無力的說道。

「別說話，安道，你會沒事的，我馬上就救你出來，你會沒事的。」穆明霄的嘴角溢出鮮血，他也已經是強弩之末，卻還是不停的釋放著火焰，微弱到風吹過搖搖欲墜的火焰。

「老大，我這一輩子撒了很多的謊，但我真的是佛門弟子，你要信我啊。」

「我信，我信，你不要再說了，省點力氣，很快就能出來了。」

「小僧這輩子好短啊。」安道抬起頭，最後看一眼天空，人之所以覺得自己偉大，是因為從未認真凝視過天空，人之所以覺得自己渺小，是因為眼中裝著星辰大海。

「小僧身為佛門弟子，卻沒有一天守過清規戒律，該喝酒喝酒，該吃肉吃肉，或許是佛祖看不下去，要請我去靈山，好好說道說道吧，咳咳咳……」安道猛得咳嗽，用盡最後的力氣說道：「老大，我這輩子唯一做的一件對得起佛祖的事，就是救你了，我不後悔，兄弟們都不後悔，這次就聽我們的吧，別逞能了，快走吧，別回頭，好好活下去，來年給我上墳時捎瓶酒，我啊，還要讓佛祖嘗嘗咱們武昌的綠蟻酒，嘗嘗城主府的玉泉……呢。」

吐出最後一個字，安道和尚緩緩閉上雙眼，佛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佛還說救你一命，能抵三兩杜康。

人在極度悲傷的時候是發不出一點聲音的，也不需要任何的聲音，悲傷就已經傳遍每個角落，藏都藏不住。

「你這混蛋！」菲力眼裏佈滿血絲，只可惜眼神不能傷人，否則你早就千刀萬剮。

「我必須承認，幸運喜歡照顧勇敢的人，都這樣了，他還活著，真是如同小強一般頑強的生命啊。」達爾文也能感受到穆明霄的悲傷，菲力的憤怒，可……這和他有什麼關係，他的關注點只有他還活著。

就像人眼裏只有活著的螞蟻，和被捏死、被淹死、被踩死的螞蟻，至於螞蟻現在是高興是傷心，與他何乾。

「你放心，我不會再去殺他了，我尊重生命，並不是隻考慮生命是弱小還是強大，就像一個隕石能砸死獅虎卻不一定能傷到螞蟻一般，能夠生存下來的物種，都值得我去尊重。是自然選擇他活下去，他就能活下去，而你嘛，我也願意給你個機會，給在座各位所有人一個機會，向我臣服吧，低下你們的頭顱，彎下你們的膝蓋，我可以讓你們活下去，作為人而活下去，至少今天可以，畢竟我今天已經吃得很飽了。」達爾文說道，人無法一口氣吃成胖子，活了上千年的達爾文自然知道，武力只是一種手段，一種讓愚昧無知的人類聽從自己的手段，而一味使用武力，換來的只有反抗，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把一個人逼上絕路意味著什麼，他可以給他們時間，先放棄抵抗，是征服他們的第一步。

達爾文的聲音帶著年代賦予的滄桑感，很有磁性，就像海妖的歌聲一般，傳到每個人耳中，充滿誘惑，有人已經開始動搖了，反抗會死，逃跑也會死，可這……似乎可以活。

「今天，活，那……明天呢？」菲力問出最關鍵的問題，得到的答案是……

「生與死，這不是一個獵物應該考慮的問題，我可以給你們一天的時間，去思考，我的耐心也只有一天，如果明天你願意成為我的同伴，我可以讓你一直活著。」達爾文眯著眼，笑著說道。

同伴？就是和達爾文一樣，放棄自己身為人類的尊嚴，去吃人肉獲得力量，當一個怪物。

「這是狗，不是同伴。」菲力冷笑道。

狗是人類最好的朋友，因為狗可以看家護院，可以牧羊打獵，它們是忠誠的，這份忠誠隻對自己的主人，一聲令下，就算朝自己的同類犬吠撕咬也毫不猶豫，對人，狗是朋友，而對於同類，他是叛徒，為了一個骨頭搖尾巴的可憐蟲，是菲力最看不起也最痛恨的一類人。

菲力，矮人族，他的父親曾是三大刺客組織之一暗網中的一名刺客，他從未見過自己的母親，她在菲力出生的那天就死了，死於暗網的刺殺，因為暗網的刺客，從不需要愛情、親情這種沒用的東西，如果不是自己還有些當刺客的潛質，可能自己也會死於繈褓。

父親也在兩年前去世了，死於舊疾暗傷，十年前為逃離暗網留下的傷，彌留之際，父親將他叫到床邊，父親也是個不愛說話的人，這點父子二人很像，可那一天他說了很多。

父親知道菲力一直為當年的事耿耿於懷，認為沒有自己，父親可能就不會傷這麼重，一身本領盡失，正值壯年便撒手人寰，父親說他不後悔，反而很感謝菲力，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會做出決定，也不會在人生最後十年活的像個人。

那一天，父親第一次和他談了當年往事，菲力的母親是涼王府的侍女，當時的他受命保護涼王世子，頻繁進出涼王府，一來二去，兩位年輕的心碰撞出火花，互生情愫，更是私定終身，他承諾會為母親贖身，一生非她不娶，機會也很快到了，一次世子外出遊玩，惹了當地豪強，被人追殺下，是他拚死相護，事後涼王賜他金銀珠寶，良田宅院，都被他一一拒絕，他只要自己的女人，菲力的母親。

涼王同意了，當晚他們便成親，三個月後，便懷上了菲力，一切彷彿在往好的方向，而一切悲劇就是將美好的事物碾碎毫不保留的展示出來。

有了妻兒後，他再無法想以前一樣拚命，開始變得束手束腳，逐漸動了隱退的想法。

於是他找到涼王，希望能在首領那當個說客，首領也很願意給涼王這個面子，可條件是他必須最後完成一個任務，從此便與暗網再無瓜葛，那是一個九死一生的任務，就算之前，他了無牽掛，也不敢嘗試這種稍有差錯便萬劫不復的任務，可……為了孩子能健康的成長，為了家人不再過提心弔膽的日子，他還是接下了任務。

臨行前，他與菲力母親約定儘快完成任務，一定在她臨盆前趕回來，而他也做到了，當他趕回來時，親眼看到菲力出生，以及……自己心愛的女人被自己昔日同僚，暗網的刺客，用刀刨開肚子，倒在自己懷裏，在血泊中靜靜死去。

他發了瘋一般的沖向這群出生入死的「兄弟」，大聲的質問著他們，可換來的答案，他們只是在執行任務，執行首領頒佈的任務，僅此而已。

首領從來沒想過要還他自由，涼王也沒有，就算他戰功赫赫，對涼王有救子之恩又如何？他們的靈魂是不對等的，他只是暗網養的一條狗啊，一隻帶著項圈的狗，一隻低賤的只需要一個骨頭，便能向任何人吠叫的狗。

暗網需要狗，聽話的狗，只有你繼續聽話，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可是有一天，你這隻狗不再吠叫，甚至想掙脫項圈，這樣不聽話的狗，便只有打，打斷你的骨頭，或者奪走你的骨頭，奪走你的一切，如果這樣還是不聽話，那就只有死，雖然可惜了，卻也沒什麼，反正暗網不缺狗，更不缺能將獠牙對向昔日同伴的狗。

那一夜，他本想將劍指向首領，指向曾經的「兄弟」，用血還血，以牙還牙，去拚個兩敗俱傷，你死我活，可他沒有這麼做，當菲力的啼哭聲響徹在充滿血與淚的小院，他放下手中的劍，放下仇恨，憤怒的心被一瞬間磨平，他選擇隱忍，選擇繼續跪下，去當一隻狗。

他沒有想過復仇，幾十年的刺客生涯，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暗網意味著什麼，首領又是這樣的存在，從暗網成立之初便存在，曾與先生交過手的老怪物，殺他？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罷了。

他隻想逃，帶著菲力離開這裏，沒有目標，只求離這越遠越好，他走到了，散盡一身本領，強殺暗網三名地字殺手，帶著年幼的菲力逃出生天，一路向南，暗網一直沒有放棄對他們的追殺，他們也過著顛沛流離的時候，最後在武昌定居。

父親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告訴菲力這些，並不是想讓菲力為他報仇，活在仇恨之中的感覺不好受，有他一個就夠了，他說這些只是不想菲力不要步了他的後塵，或許有一天，菲力也會在別人手上效力，但請記住，教他這一身本事是希望菲力堂堂正正的活著，當個人而不是別人手中的狗，他希望自己的兒子，以後能找到一個不是讓他去死，而是他甘願為他去死的明主。

以前菲力不懂父親的良苦用心，現在差不多明白了，他的腦海中閃過與穆明霄發生的一切，不多卻每一段都記憶猶新。

「喂，你很不錯嘛，一直在冒險公會默默無名太可惜了，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炎狼幫，這可是未來武昌，不，是整個宇宙最強的幫會，你現在加入，我可以讓你當幹部哦，有三千多小弟的那種。」參加高手高手高高手杯後，菲力收到穆明霄的邀請，正式加入炎狼幫。

「噓，別說話，我們這是在做一件大事，明天武昌的頭條一定是咱們炎狼幫的了，什麼叫放火炸街道，我們這是有效的阻止敵寇逃跑，不過這事可不能讓那個伊緒老女人知道，她老是管東管西的，什麼？伊緒是誰？你是冒險公會的嗎？待了這麼久連伊緒都不知道，唔，就是蘇葉身邊那個老是板著臉，好像誰都欠她錢的老女人，啊，對對對，就和你身後那個一模一……快跑！」這是他們第一次做任務時的回憶，然後二人就被伊緒小姐關禁閉了。

「可惡的老女人，又罰我掃大街，希望這次別碰上熟人了，什麼？你問我為什麼不把責任推到你身上然後逃脫罪行，開什麼玩笑，我們是兄弟啊，我怎麼可能背叛兄弟，好啦好啦，快掃吧，你左我右，先掃完先走，來比賽吧，掃葉子，我可是專業的……喂喂，你怎麼可能這麼快，我還沒掃一半呢，要不……你來幫我掃，什麼叫你要走了，你怎麼能拋棄兄弟呢，我鄙視你，不就是葉子嘛，我不用掃一把燒了就好，啊啊，不好了，連大街兩邊的樹都著了，這……我算不算從根本上解決了問題，什麼？你讓我出城躲兩天，開什麼玩笑，我是那種臨陣脫逃的人嗎？唔，你有錢嗎？城外不安全，我還是跑遠點吧。」這是穆明霄差點點了整個南街時的對話，因為這，想名聲大噪的穆明霄成功帶著炎狼幫上了頭條，一度讓炎狼幫招不到人，畢竟幫主愛玩火，玩火容易尿床，害怕。

往事歷歷在目，菲力笑了，真是個白癡幫主啊，可就是這樣的人，身邊跟隨著一群願意為他拚命的人，不是手下而是兄弟，當然，也包括他，只可惜，以後再也沒機會一起胡鬧了，再也沒機會，看見炎狼幫成為全宇宙最強的幫會了。

菲力艱難的抬起手，他的呼吸越發困難，他的渾身都沒有力氣，卻渾身都在用力，他的手掌拍在達爾文的臉上，接著在他耳邊輕語，「我**你**」

這是句髒話，一句他能想到最惡毒的語言，低級的生物褻瀆神明，傷害不高卻侮辱性極強，也表明菲力的態度，就算包吃包住，矮人族也永不為奴。

「好，很好，我尊重每個人的選擇，哪怕它邁向的是死亡，是愚蠢，我會親手送你上路，放心，我不會吃掉你的身體，會給你留下全屍，刺客，果然是讓人討厭卻又敬佩的職業。」伴隨著達爾文手用力，就像鐵鉗般掐緊菲力的脖頸，他的呼吸越發急促，雙目漸漸失去光彩，雙手垂到地面，徹底沒有呼吸，就像一個布偶被丟在地面。

「我的耐心快耗光了，告訴我你們的答案吧，臣服者生，反抗者死。」達爾文再次將問題拋給眾人，眾人無言，現場一片沉重。

穆明霄，武昌三大禍害之一，炎狼幫，冒險公會的一顆毒瘤，任務完成率在幫主英明指導下無限接近於零，闖下武昌一個月收到投訴最多的記錄，光是在城內造成的損失就夠在建一個武昌城，還是城牆鑲金邊的那種。

炎狼幫在武昌幾乎是人人喊打，但沒人否定，他們很強，尤其是幹部的實力，穆明霄、花逢春、菲力，那個不是獨當一面的高手，自己一輩子仰視的存在，可就是這樣的存在，在敵人手中，連一個回合也撐不過，我們真的能贏嗎？

投降，這可能是加入冒險公會後，第一次思考這種問題吧，捫心自問，自己真的怕死嗎？不怕，怕死就不會做冒險者了，可自己的死又能帶來什麼？犧牲無法帶來勝利，更無法保護他們背後的武昌，這樣的死好像沒有意義，可如果活下去，說不定還能最後見一眼家人，還能讓家人多活一會。

有人已經有了答案，開始放下武器，他們想放棄，因為看不到希望，卻有一人，自始至終，沒有想過放棄，答案？八年前自己的哥哥不是已經做出了選擇，而不久前某個傻瓜不也告訴自己，哥哥不是想做什麼英雄，他只是一個保護妹妹的傻瓜，而自己也是，況且，還沒有到放棄的時候。

去做英雄吧，如果你失敗了，我……做鬼也不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