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好久沒有像現在這樣，安靜的欣賞夜色了。

我還記得我十歲那年的某個夜晚，他對著星空喝酒，卻讓我查著星星。

「最後一分鐘！」

李伯千的聲音再次響起。

「紅蛇，準備吧！」

話音一落，就見紅蛇妹扭著妖嬈的身姿，和三耳強走了過來。

和剛剛不同的是，三耳強的手裡，多了一把砍骨刀。

「三十秒！」

李伯千的聲音我充耳不聞。

腦子裡閃現的，都是六爺曾和我說過的那些話。

他說江湖如海深，他說人心似刀鋒。

他說千門無退路，他還說人生如豪賭。

「最後十秒」

李伯千猛的站了起來。

他這一站，老黑幾人也都驚恐的站了起來。

而我還是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屏風後，再次傳來黃夫人鮑舒欣的聲音：

「初六！」

我沒回應。

「我一直以為，你會有什麼退路。看來，我還是高估你了……」

鮑舒欣沙啞的聲音中，透著些許失望。

「告訴我，想不想留住你這雙手？」

我依舊沉默。

「兩千萬，我可以給你出。但我要你跪在我包廂門口，聽我給你講一個故事！」

我笑了，狠狠的抽了口煙。

接著「啪」的一彈，煙頭彈在了窗戶上。

一時間，火樹煙花，星星點點。

「謝了，我不想聽你的故事！」

說著，我直接起身。雙手直接放在了牌桌上。

抬頭看著李伯千，淡淡一笑：

「來吧！」

我的坦然，顯然出乎了李伯千的意料。

他先是一怔，馬上對三耳強說道：

「三耳，動手吧！」

三耳強提著砍骨刀，慢慢的走到了我的跟前。

「不要！」

觀眾席上，傳來小朵撕心裂肺的喊聲。

接著，她便要衝了過來。

「攔住她！」

我大聲說道。洪爺抓著小朵的胳膊，同時緊張的看著我。

老黑卻不再管那麼多了，他如同一隻猛虎般，朝著我的方向便沖了過來。

之前一直看著熱鬧的隋江婉，此時也站了起來。

她同樣有些緊張，只是我不知道她到底在緊張著什麼。

「三耳……」

李伯千再次說道。他後話沒等出口，大廳的門被輕輕的推開了。

眾人同時回頭，就見門口處，一個婀娜的身姿，正站在那裡。

一身緊身的夜空藍連衣裙，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姿。

修長筆直的美腿下，是一雙黑色的小高跟。

素雅的裝扮，反倒給人一種極致的精緻感。

一頭長發，隨意的紮成馬尾。

恬靜的氣質，反倒和這場子裡緊張的氛圍格格不入。

「麻煩等一下！」

女人的聲音婉轉，不由的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不知道是出於女人間的嫉妒，還是別的原因。紅蛇妹看著她，略帶敵意的問了一句：

「你是誰？」

「張凡！」

話一出口，李伯千一驚，馬上問道：

「南粵張家的張凡？」

張凡溫婉一笑，點了點頭。

「不好意思，李先生。剛剛在門外聽了一會兒，初先生欠您的兩千萬，用人替他出了。麻煩您給我個帳號，稍後便給您轉過去……」

張凡的話，讓洪爺等人如釋重負。

但我心裡，卻沒有半點的感激。

因為，她不是我要等的人。

「南粵張家，不是不參與千門的恩怨嗎？」

李伯千問了一句。

張凡依舊彬彬有禮，沖著李伯千說道：

「李先生說的對，張家的確不參與千門之間的恩怨。我這次來，只是受人所託，幫忙帶個話而已。況且李先生也不過是為了拿到贏的錢，又何必在意那麼多呢？」

李伯千笑了下，轉頭看了看我，說道：

「你可以走了。希望下次再見到我聽骰黨人時，你能繞路而行！」

我看了他一眼，轉身便走。

到了門口，看著張凡，四目相對，她開口道：

「來南粵這麼久，怎麼不給我打個電話呢？」

我依舊沒說話，她掏出一包濕巾，遞到我的手上。

「擦擦吧，一臉的血，有些影響你的形象！」

我並沒接，而是拉著她的胳膊，直接走出場子。

到了走廊的拐彎處，我還沒等開口，張凡再次問我說：

「你為什麼會輸給李伯千？」

「我不懂魚蝦蟹！」

張凡看著我，漂亮的臉上依舊帶著幾分狐疑。

「張凡，你和我實話實說。到底是誰讓你來的？」

「為什麼不能是我自己要來的呢？」

張凡反問。

「不，告訴我，他是誰？」

看著神情焦慮的我，張凡忽然笑了。

只是她的笑容間，帶著幾許失落。

「我們也算是朋友了。我本以為，你見到我時會和我敘敘舊。沒想到，我這個朋友在你心裡好像沒什麼位置。你只是著急想見幫你的人……」

我沉默。

「走吧，我帶你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