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余多多詢問地看了一眼章巍，這孩子怎麼突然和自己說這樣的話？

章巍也一臉地迷茫：「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說這個話？等等！」

她停頓了一下，問道：「是因為我剛剛說多多是服裝設計師嗎？」

「對呀，我聽媽媽他們說過，女孩子最美的一天是做新娘子，反正我已經等不來那一天了。」

夢夢真的非一般的樂觀。

余多多伸出手，幫她揉了一下頭髮，笑道：「行！那你想要個啥樣的婚紗？傳統的還是外國的？」

夢夢拿不出主意，「我可以兩樣都要嗎？」

余多多點點頭：「行，我答應你了。」

「好耶~」

……

等晚上，余多多拿著畫板，卻一張圖都畫不出來。

夜荻有點擔心地看著她，後來他坐起身，去幫余多多倒了一杯奶茶。

「喝一點甜的東西，你的心情會更好的！」

余多多點點頭，拿起奶茶，低頭喝了一口。

「夜荻，我有點畫不出來！」

「嗯！」

「我還是覺得好遺憾，明明還那麼年輕……」

「嗯……」

夜荻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啥子話都沒有多說。

他是最完美的傾聽者。

最後還是余多多睡覺了，夜荻也沒有睡覺。

他像是在思考點什麼。

第二天一大早，夜荻就不在了。

余多多有點奇怪，但是沒多管，她照常和平時一樣，學習，去看望病人。

她這一次沒有先畫設計圖，相反，她直接動手做出來，她每一天的裙子，都會拿到小姑娘面前縫製。

甚至是滿足小姑娘希望自己的小裙子閃閃發光的要求，最後的成品，讓小姑娘抱著睡。

這個時候，她已經在吃藥了。

好幾種毒素在她的身體內發生反應，她反反覆復地嘔吐，整個人已經脆弱地下不了地了。

好幾次，小姑娘都下發了病危通知，但是幾個醫生攜手將小姑娘拉了回來。

余多多也有時候私底下詢問自己：「這樣活的那麼痛苦，小姑娘真的能敖下去嗎？」

但是看到小姑娘很認真地喝葯，還不斷地安撫自己的父母，余多多也不敢輕易說放棄。

倒是孩子的父母熬不下去了。

夢夢母親：「醫生，我們不治了，不治了，讓孩子好好地度過剩下的時間吧！」

余多多卻拒絕了：「不行，孩子還想要活下去，你真的要剝奪她想要活下去的希望嗎？她一罐罐的葯喝下去，她都沒有後悔。」

最後，母親捂住臉，嚎啕大哭。

孩子的父親只是沉默地站在一邊。

他們兩個正值壯年的夫妻頭上已經出現了白髮。

他們都愛自己的孩子，但是，因為他們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愛。等他們懂得了，可是一切都晚了。

代價過於沉重了。

余多多嘆了一口氣，她去花園散散步。

外頭冷冰冰的空氣，也讓她整個人都冷了下來。

譚鶴榮推著輪椅，走到余多多的面前，將自己輪椅上的保溫盒遞給余多多。

「多多，臘八節快樂，這是臘八粥！」譚鶴榮笑道。

余多多倒也沒客氣，接了過去，笑道：「謝謝你呀，我還真的忘記了今天是臘八節了。」

「你的事情，我聽說了，做醫生真的太難了。」

余多多聳聳肩，不打算繼續聊這個話題，轉移話題：「你的情況倒是看上去好多了，還能自己走路了。」

「是呀，我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還能下來走動幾步，哪怕走不了多久，我就累得氣喘籲籲，可我已經很滿足了。」

余多多點點頭，笑道：「那就行，再過一段時間，你也能出院了。」

「嗯……」譚鶴榮的目光落在余多多的身上，眼神帶著深深的愛意，整個人都有點克制地開口：「你是我的恩人，等你以後有任何的需要，都可以來找我的，你的先生……整天守在你的身邊，怎麼這一段時間沒看到？」

余多多：「我先生是個獨立的個體，他肯定有自己的事情忙，他抽空功夫，偶爾陪陪我就好勒。」

「你太體貼了吧？我差一點就以為你不愛你的先生了，不是說女人都希望掌控自己的丈夫的一切嗎？」

「哈哈哈……那是因為他們感覺不安吧，我不會是因為我對自己足夠自信，也對我的先生足夠自信！」

「嗯？」譚鶴榮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語氣有點低沉地開口：「你這樣，真的是拉高我的婚偶的要求呀，我以後結婚之後，如果下意識地拿你去對比其他的女人，我一定找不到妻子了，你要不考慮考慮我？我其實也很不粗錯……」

「不了，我很滿意我的先生！」余多多打算他的話，臉上的笑容變得冷漠，沒有任何的溫度。

「我們兩個人永遠都不會離婚的！」

「是嗎？」譚鶴榮：「可，事實上，越是那麼說的人，越是最容易離婚。沒關係，你離婚之後，可以直接來找我。」

余多多：「那你可以拭目以待，我走了。你送的臘八粥再不吃就冷了。」

「哈哈哈，我還以為你會丟掉我送你的粥呢！」

「啊，食物是無辜的，不過，我也只會接受這一次的臘八粥了，謝謝你了。」

余多多很坦蕩轉身離開，她再遲鈍，也發覺男人變味的態度，不過，她會注意好兩個人的分寸。

她從來沒有忘記自己是已婚女人的身份。

回到羅老的病房，她將這個臘八粥分了。

她呼了一口暖氣在自己的手上，心中有點難受，她原本答應好今天回家裏看看自己的孩子們。

可問題是，她真的走不開，夢夢這個小姑娘太過於依賴自己了，她一不在，她就很害怕。

這一段時間，她也將中式的婚紗弄出來了。

不過有一些更加精細的圖案，她沒辦法綉製。

她有點遺憾。

突然，方時容光煥發地走過來，喊余多多：「多多，走了，我們今天提前回去了！」

「啊？」余多多愣住，不過，回去也好，她還以為是方時準備和她出去大吃一頓。

誰知道方時是回招待所的路上，他一直哼著小曲，手上的傘一直在轉。

余多多看得嚇了好幾跳，唯恐他踩空腳，死死地跟著他。

等到了招待所，前台小姐姐還一臉興奮地說：「謝謝你們送我的禮物，我很喜歡。」

方時笑道：「哈哈哈，我們還得謝謝你之前的照顧呢！」

余多多也沒多想，但是等他們回到了臥室門口，她突然就站在原地，看向方時，語氣有點顫抖：「是……是孩子們來了嗎？」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余多多點點頭，快步地走過去。

家裏的幾個孩子立刻就抱住余多多，七嘴八舌地喊：「娘，我們想死你了。」

余多多不覺得煩躁，她不耐煩地一句句地應著，她不斷地點點頭，嘴裏還不斷地說道：「我也想你們！」

她一個孩子給了一個吻，陪著孩子們聊天，嘴角的笑容更是不曾落下。

等哄了一段時間孩子，她轉身去看向一臉溫和地看著自己的余大嬸他們，她突然張開雙手，抱住她：「爹娘，我愛你們！」

不管啥子年代，很少有那麼愛自己孩子的父母。

余坤有點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余大嬸。

余大嬸的眼淚已經出來，注意到了余坤的眼神，她的手扭了一下余坤的腹部，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你看啥子看？」

緊接著，余大嬸笑道：「我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