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明眼中，人類的生命不過短短一瞬，一生宛若一朵浪花，起伏著，也終會在某個時刻消泯，他們最多也隻一聲沉默的嘆息——對偶爾真正注視過的。

哪怕是神之眼持有者也不能有多特殊，至少活著時是這樣，有力量，也不一定不會有更多的失去。

這些天九條裟羅親自領兵，攻勢凌厲，雖然都是小規模比不了上次，但發泄的意圖很明顯，不知道回去腦補了些什麼。

邪眼之事沒有像鍾靈玉想的那樣很快查出來，但四五天后五郎終是從一個親信手中拿到了一枚，時間也算是短，軍隊裡還沒出現明顯的老化現象，他第一時間就找上心海——他也不知道這什麼玩意兒，而心海則是第一時間找了鍾靈玉。

鍾靈玉這段時間就在死兆星號上窩著，最近有點睡不好，一是前些日子戰爭的場面，二是這附近的地脈是真不穩，連帶著她心情也不好，好不容易聯繫上納西妲隻斷斷續續知道是正常的，地脈會影響她體內的生之力，除非她不要了，可這樹媽給的東西還真沒有收的說法。

除非......鍾靈玉做了有損樹的事情。

納西妲其實十分奇怪鍾靈玉身上為什麼有世界樹的力量，但她查不出來，她能確定世界樹留有鍾靈玉的信息，但有好多段是加密的，可看起來是多餘的——刪掉也不影響那種，但那樣的話為什麼會被加密？

而且，她解不開！

這暫且不提，心海五郎急匆匆來死兆星號求解，為了不耽誤時間他們親自去了，正好這位置問完直接回望瀧村的營地處理，也能借死兆星號上的船直接去戰場前線。

「邪眼。」鍾靈玉看了一眼，回答的很果斷。

心海和五郎面面相覷，鍾靈玉也不弔他們胃口，緊接著就解釋：「愚人眾的一種產品，可以讓普通人使用元素力，這種劣質的就不知道了，但想必有一點都是一樣的，會消耗使用者的生命力。」

若這種邪眼能使用元素力不可能當時沒被察覺，估計這劣質玩意兒可能是加強些體能什麼的？

「怪不得這幾天突然有很多......」五郎話說了一半停了，覺得這麼說不太好，改了話題，「我這幾日給下面的人交代了注意資助方給的東西才收到這一枚，不知道軍營此時有多少人使用。」

「儘快調查，將這些東西收繳。物資......繼續收著，一會兒我們再談這件事。玉子，這次多謝你了。」

「我替士兵們謝謝你！」五郎行了一禮，鍾靈玉也沒躲，畢竟他很認真與鄭重。

「別太客套了，你們忙，趕緊回去處理吧。」

然而事情的發展並不如她所料很快得到解決，只有寥寥幾個士兵主動上交，五郎搜出了一些，但更多的沒有被發現。

又是五天，五郎再次上門詢問有沒有什麼檢測方法，鍾靈玉自然是不知道。

「有些人，身體突然出現了問題，我覺得他們多半是用了邪眼，但是......沒有證據，他們又是主動拿命在拚，我也沒法強製搜查，更沒辦法懲罰。」五郎的耳朵和尾巴耷拉著，心情很是不好。

他深吸口氣，迅速調整了情緒：「抱歉，只是突然有些忍不住，還是謝謝你。」

「要不......我跟你去軍營看看？我有一些小法術，但不一定有用。」鍾靈玉本著幫人幫到底，準備出手。

鏡子呀鏡子，你能不能建立奇功呢？鍾靈玉撫了下手鐲。她不大想讀心。

「欸，你這是？」五郎有些驚訝地看著她披上一件白色袍子，又戴上了白色的面具。

「咳咳，現在我是一名有神奇法術的......巫女，畢竟我原本的樣子不好去軍營嘛~」真人出鏡感覺有些奇怪，有點嚇人，萬一起了衝突之後也尷尬。

「這......」五郎撓撓頭，也想到了什麼，「巫女小姐，請？」

軍營，五郎召集了所有士兵。

鍾靈玉感覺自己在瞬間就鎖定了好多人，不是朔明鏡，單憑感覺。

他們身上的氣息很萎靡，但和傷病之人也不同，總之就是和常人不一樣，她看了看五郎——耳朵好高......

五郎察覺到她的視線，湊近，鍾靈玉乾脆直接小聲說，反正他肯定聽力不差，正事呢也別饞那個擺動收聲的大耳朵了。

五郎很快點出了那些人，讓他們出列，鍾靈玉很成功的看到了哲平，她也就認識這一個。

「報告！」出列之人中一人突然上前大聲說，「大將，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但這是我自願的，你願意聽聽我，或者說我們中大部分人的想法嗎？」

五郎長出口氣，沉默了一下：「你說，但不論如何，邪眼必須上繳。」

「請大將不要這樣說，邪眼再怎麼有危害不就是死嗎？我們都不怕死，上戰場也不能怕死，反正都是戰死，不如多殺幾個人，減輕些壓力。」

鍾靈玉感覺自己若是代入五郎，是真的難給什麼回復。

「然後呢？短時間軍隊會好，長時間呢？能長久嗎？而且......」五郎沒法說出剩下的話，這事他也迷茫過，珊瑚宮大人告訴他，他們應該做的是周旋，減少人員損耗，而不是勝利，他們是保護自己而不是去傷害別人，反抗軍也沒到拿命去搏的時候。

但是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比較激進的，這話說出來只會適得其反。

「大將，我不想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同伴受傷、死亡，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那種無力感，比死亡還可怕。」又有人上前說。

「大將，您就當我們是為了功名利祿，我不想就那麼默默死在戰場上，死也要轟轟烈烈的死，反正早晚都是......」

「住口！」五郎尾巴和耳朵豎起，咬著牙，顯然是生氣了，「都交出來，還當我是你們大將的話，反抗軍戰鬥的意義，是讓大家活的更好，而不是讓你們去死！」

五郎態度非常堅決，還表示你們不交也不必上戰場了。

「我身上沒有邪眼。」有人把矛頭對準了鍾靈玉，「這位巫女大人是用了什麼檢測方法，我今天吃壞肚子有些不舒服。」

「我用過，但扔了。」

......

硬的不行，他們也開始來軟的，總之理由雜七雜八意思就一個不交，場面一時僵持不下。

愚人眾這陰謀，亦成了陽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