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還在下著，但並不會下太久了。

群玉閣緩緩壓向了奧賽爾。

這似乎是兩三口就能被解決的閣子，卻給了這位破封的魔神一股壓力，引起他的嘶吼。

天動......老朋友，就讓這天為你而動吧......凝光來不及再完整的看它最後一眼，毅然啟動了程序。

一道金光衝天而起，漫天黑雲的色彩彷彿都失去了一瞬，魔神最後的咆哮顯得那樣歇斯裡地。

有什麼能覆蓋掉墨色嗎？那或許只能是此刻黃金般的顏色了吧。

「轟——」

海浪衝天而起，一聲鯨鳴被覆蓋其中。

鍾離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但他終是輕揮了兩下，本就被逐漸削弱的巨浪乖巧地匍匐，海面似乎是貓咪剛舔過的毛髮一樣順滑——如果忽略那隻大大的鯨魚的話。

「結束了。」似是釋然，又似是嘆息，但更多的是欣慰吧。

葉子嚇得都飛了起來，糰子也是怔怔的盯著海面。

鍾離不知何時已經走到她身邊，把手放在她腦袋上，一股渾厚的力量將她身上的水瞬間蒸乾，再一抬頭，他亦是如往日一樣豐神俊朗了。

「你怨我嗎？」他問，但鍾靈鈺覺得他不只是問她。

「璃月，沒有人有資格這麼想。」

鍾離苦笑。

「別國人這麼想的話，別人怎麼樣不知道，我是要說服他的。」

「難不成，要是我們沒贏，您就只在這裡看著？」

「或者我想問問，這裡如果還有平民，您會出手保護嗎？」鍾靈鈺問了這個問題，有些期待地看著他。

「會。」

「為什麼？」

鍾離敲了敲她的頭，沒有回答。

對於七星、仙人，守護璃月是他們的職責。而本次傷亡最大的千岩軍亦是如此，既冠以「千岩」之名，就做好了隨時為璃月犧牲的準備，所以，摩拉克斯可以狠心看他們面對強敵，看著他們受傷甚至死亡，因為若他像曾經那般無法照顧到下面的戰爭，那本就是他們要做的。

在她問出來之後，鍾離就知道她在明知故問了。

「鈺子媽媽，你看，好多魚~」海面上的水鯨魚不如往日的靈活迅速，這會兒終於上了岸，丟下了一地水產品。

鍾靈鈺下意識去看鐘離的表情。

「到北國銀行找我。」鍾離又敲了敲她的腦袋，瞬間消失。

「噗哈哈哈......」鍾靈鈺沒憋住，儘管她知道鍾離可能知道她現在在笑。

好好笑了一會兒，也把心中的陰翳全甩掉。

「鈺子媽媽怎麼了？石頭先生不帶走些魚嗎？其實還有些別的海鮮，都被炸上來了。」

「沒什麼，他忙，下次吧。」鍾靈鈺覺得下次可以讓小海繼續請鍾離吃海鮮。

『鈺子我可以去海裡看看嗎？』糰子問。

「沒問題，小心點就好。」

「小海也跟著去，再撈些魚！」丟下海產品的鯨魚頓時縮水了許多，竄來竄去。

「如果有什麼物品也撈起來，書啊古董擺件之類的。」

「好的！」

......

七星和仙人此刻正在進行最後的爭執，也許是剛剛鍾離在的原因，他們飛下來時並沒有注意到這裡。

爭執告一段落，仙人們也注意到了離他們並不遠的鐘靈鈺。

「咦，那不是雙睛的後代？」還有些彆扭的削月築陽真君正好把話題移走。

「雙睛？他那後人好久都沒繼承他血脈的了。」理水疊山真君本都打算飛走了，又停了下來。

「這個血脈覺醒了的，本來那時還想找留雲你。」

「哦？我去看看這個後輩。」留雲借風真君也提起了興趣。

凝光：你剛剛是不是說七星後生在你面前稱不上輩分。

「據谷余說那兩個傳送通道的摧毀鍾小姐幫了很大忙，港口的人員也是她提出疏散的。」逢岩說。

「哼，我們仙人的後代自然厲害。」留雲借風真君昂起頭。

欸？感受到一堆目光，鍾靈鈺下意識轉頭看向了那邊的一群大佬。

！

那邊的大佬除了兩位仙人和甘雨她基本都見過，所以她下意識揮手打了個招呼。

如果沒有腳下幾條蹦躂的魚的話，也許這個畫面還算能看。

魚的眼睛裡閃著詭異的光——它們挺出息的，在所有被撈和即將被撈的魚之中。

這是被璃月幾乎所有大佬在它們魚生最後時刻送走的魚。

與鍾靈鈺算是熟並且不怎麼想再待在這塊地方的削月築陽真君幾蹄子跑了過去，不忘把那些水產品用仙力擠到一邊，離得近時還下意識嗅了兩下，又把臉懟到鍾靈鈺前。

咦？這熟悉的氣息。削月築陽真君真君甩了甩尾巴。

喂！你是仙鹿不是狗啊！鍾靈鈺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削月築陽真君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隻滿懷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

。快？算了您是仙人，您說了算。

「前輩好！剛剛前輩們都辛苦了！」

欣賞了鍾靈鈺上一秒和帝君談話下一秒笑話鍾離現在又乖乖給仙人問好的玉螭：『呵。』

鍾靈鈺：『我這是注重不同時刻與不同人之間正確舒服的交往距離。』

『啊對對對。』玉螭不跟她辯論——反正也說不過。

「契約而已。」削月築陽真君抖了抖耳朵，心情愉悅不少。

「欸，讓我瞧瞧。」留雲借風真君與理水疊山真君一前一後飛來，「不太像雙睛血脈的體格啊，柔柔弱弱的，不過這眼睛倒是一模一樣。」

此時她的金瞳還未消下，只是暗淡了些，只要仔細觀察都能看出那一黑一金基本交疊的瞳孔。

「學得有什麼武藝呀？別像那幾個人一樣喜歡用拳頭，容易傷著自己，和我那兩個徒弟交流交流感情，她們雖然有些內向，長大了也不大喜歡和本仙聊天了，但......」

「留雲真君！」本來在打盹的甘雨一看到自家師傅打開話匣子就趕緊往這邊趕，直接在水上來了個凌波微步，總算是趕上了。

「這是甘雨，這孩子可能是有些害羞，小時候也沒你這麼開朗，也比你胖......」

「真君......」

「留雲前輩，現在人多甘雨姐姐不好意思，到時候我們私下聊，剛打完一場大戰，您們要留下來休息休息嗎？」鍾靈鈺轉移話題，雖然聽她聊天很好玩，但真的置身其中，這種要尬死的氣氛還是算了吧。

甘雨投來感激的眼神。

「不必。」理水疊山真君擺了下翅膀，「現在怕也是沒空招待我們。此行匆忙，下次見面來我琥牢山，再贈予你見面禮。」

說完，他就拍拍翅膀飛走了。

他一點都不客氣的，但鍾靈鈺覺得這個直白的仙人非常棒！

「上次那物品還沒來得及找留雲修，你過段時間也別忘了來慶雲頂。留雲，最近閑了吧？」

「什麼東西還要專門找我？那本仙就看看，你們兩個聊，我們先走了。」

兩個仙人也離開，留甘雨和鍾靈鈺面面相覷。

不過，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鍾靈鈺，別忘了去北國銀行。』玉螭的聲音恰巧響起。

嗯，還有最後一些些事要處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