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五條家深深的後宅裡，偷偷藏了一個玩具帶給他的小侍女；是高專教室裡，被他氣得吹鬍子瞪眼的班主任；是姐妹校交流會裡，他不分敵我打倒在地的同學；是在原宿接回來的學生……

五條悟感到血液都在變冷，馬上就要凝固。

「咒術師都有面對死亡的覺悟。」他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說的，「我想咒靈也應該有。」

這個世界的咒力上限在他，但根源——五條悟看到多嘴怪身上、周圍不斷流動的咒力——在越世。

多嘴怪相當於溝通兩套世界體系的媒介，在世界尚未完全咒術化之前，僅有他提高上限是不夠的，咒力的產生依然要依賴多嘴怪的存在。

反過來說，只要在世界完全咒術化前，祓除多嘴怪，就不會有新的咒力產生。這樣一來，只要把剩餘的咒力消耗點、咒靈祓除盡，這個世界，就回到了原來的狀態。

五條悟一腳踹向多嘴章魚的頭，腳下凝結的咒力直接讓它的整個腦袋都凹了進去。越世全身上下都是嘴，直接張口就咬，卻被五條悟的無下限所擋。

五條悟拽起它的一條觸角就往上拋，緊接著結了手印。

「赫」！

巨大的紅色能量向天空轟去，越世整個身體都被炸成碎片，像雨一樣淋了下來。

但那並不是肉塊，而是一張張腥臭的嘴，發出不同的聲音。

夜蛾正道：「悟，你要留在這個世界？」

七海建人：「咒術師就是狗屎。」

釘崎野薔薇：「肯定是新世界好啊！毀掉唯一的回家通道而已。」

狗卷棘：「鮭魚。」

虎杖悠仁：「尊重五條老師的選擇，新學生肯定比老學生更讓老師開心，所以拋棄掉也沒關係的。」

伏黑惠：「選擇更有意義的人生。」

禪院真希：「雖然沒有你這傢夥，我們大概率都會死，但也不能因此綁架你的選擇嘛。」

……

一張張嘴把五條悟團團圍住，五條悟的腦海中不斷出現和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但他眨了眨眼，笑了出來：「看來你也沒有那麼了解他們，只是模仿了個皮毛。」

「一群註定要死的人，這種程度就夠了。」幾百張嘴拖著聲音，立體環繞式道，「反正你喜新厭舊，有了這個世界就拋棄原來的世界，在乎那麼多幹嘛？」

「說得好像我配合你完成這個世界的咒術化後，你真的帶我回去一樣。」五條悟一揮手，最靠近他的幾十張嘴灰飛煙滅，剩下的嘴向他襲來，他一個跳躍突出重圍，同時從高處打下一記「蒼」，「你難道還會破壞那坨腦花的計劃？」

那坨腦花那麼費盡心思地封印他，不可能不謹慎處理裝著他的獄門疆。

而在他破開獄門疆的一瞬間，就被多嘴怪帶到了這裡，起碼說明多嘴怪在獄門疆的附近。

能布下那麼大一個局的腦花，會一不小心被多嘴怪撿漏嗎？

他傾向於不會。

更大的可能，多嘴怪是封印他的第二道屏障。如果他突破了獄門疆，那就由越世把他扔到異世界，拖延時間。

地上被轟出一個大洞，剩下的嘴全部湧入洞裡，重新拚出了章魚的模樣。章魚調動這個世界的遊離咒力，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後恢復到了原來大小，它道：「你要是不相信，我們可以訂下束縛，我會把你帶回去。」

「那可得細緻一點。」五條悟飄在半空，神情淡淡，「落地位置得簽訂在束縛之中吧？總不能讓你給我送回到獄門疆裡去。」

獄門疆這麼好用的咒具，他當然沒有破壞，只是破開。它應該就在原地，被多嘴怪忽略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就算他真的不在乎這個世界，能夠為了回家，容忍這個世界的咒術化，但對方可是說謊成性的咒靈，穿越的過程，又完全在它的掌控之中。

是個咒靈就不會把他這個最大戰力，全須全尾地送回到咒術師身邊，只會在利用完他之後，把他重新封印起來，再把獄門疆扔進哪個活火山口、海底深溝，或者直接綁在火箭上，發射到外太空。

他再次破開獄門疆之時，就是斃命之刻。

畢竟那是他身體最虛弱的時候。

「啊呀，你要是看得那麼清楚，就沒意思了噢~」越世笑嘻嘻道，「不過我親愛的五條老師啊，不要表現得你好像有得選一樣嘛。」

它忽然頓了一下，遺憾地「噢」了一聲：「好吧，確實有挺多人喜歡超人的。」然後興奮，「那就進入到第二階段~咒靈大爆發~~」

五條悟注意到這個世界的咒力流動猛然突變，那是在百鬼夜行開始的那一刻，他看到過的現象，而現在比當時更加劇烈。

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咒靈都冒出了頭。

他忽然想起在孤獨堡壘時，這隻多嘴怪曾操控過許多低級咒靈進行表演，而在他腦內的時候，也可以操控他進行活動。

五條悟：「是你的術式。」

「是超厲害的「腦域寄生」，一點點咒力就可以啦~」越世洋洋得意，這個世界的咒力都要經過它，它對這個世界的咒靈帶有天然的壓製和吸引，並不用像對五條悟那麼麻煩，就可以輕鬆擁有一支強大的軍隊。

它真的好愛這個世界啊！

「所以親愛的宿主，趕快去拯救世界吧，刷完最後一點好感度，我們就包袱款款攜手回家啦！」它說的時候，觸角還在像水蛇一樣不停扭動。

「然後一回去你就把我塞回獄門疆，然後扔到哪個火山口？」五條悟嗤笑一聲，「超英主場，這種事情，他們會處理的吧。」

而且他那麼多學生，又不是白帶的。

甚至於盧瑟，他覺得都不會坐視不管。

「我還是先把你祓除掉看看吧。」五條悟結了手印。

術式順轉「蒼」，術式反轉「赫」。

虛式「茈」！

*

在瞭望塔上值班的鋼骨，很快把咒靈在各地大爆發的消息，告知了正聯的每一個人。

大都會廣場，克拉克還沒從氪石的影響中完全恢復過來，就抱著借用來的武器直接飛走。他又在一秒鐘不到的時間裡迅速返回，把手中的武器還給眾人。身邊還多了一個鋼骨。

其他人借過武器，發現咒力已經被重新充滿。

「請大家不要慌張，不要害怕無法應對，不要擔心彈藥補給。」此時的克拉克已經洗去了身上的血漬，並且披上了嶄新的披風，把傷痕纍纍的軀體隱藏在了修復好了的製服下。

他懸在半空中，聲音溫和又有力量：「每一座城市的城市守護者和居住在那裡的覺醒者都已經制定過相應的應急方案，會帶領大家一同戰鬥。而我也會一直在大家身邊，只要喊我，不管你在世界的哪一個角落。」

電腦、手機、電視機、戶外廣告大屏、AR眼鏡……鋼骨把這段畫面實時傳送到了所有人的面前。

不管是喜歡超人的人，還是不喜歡超人的人，在此刻都不能否認，超人這段話帶來的巨大安心。

鋼骨和克拉克點了點頭，轉身離去守衛自己分配到的城市。

正聯和復聯在很早的時候，就預感到可能會發生此類事情，制定了相應的應對措施，包括城市分配、最佳的作戰方式、民眾武器的補給方法等。為此，不少覺醒者都搬了家，以保證每個地方至少有一個人可以站出來帶領戰鬥。

克拉克緩緩落地，祓除了一片咒靈的同時，看了眼盧瑟。在他們的應急預案裡，AR眼鏡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它們會直接接收超英或者覺醒者發來的信息，讓市民及時調整。

但萊克斯集團的洞察之眼，並沒有像其他科技公司的AR眼鏡一樣，入了覺醒者網路。

盧瑟咳嗽著撤掉自己破碎的戰衣，重新換了一套新的。

按照他的設想，現在超人應該已經魂歸故土，那麼接下來就是他的救世時間，徹底解決這個世界的咒靈問題。

雖然現在的情況和他想的不一樣，但涉及全人類的利益，他可以暫時和超英合作。

在他殺死超人後的原定計劃裡，本來也包括了和正聯剩下的超英的合作——當然是想看看他們不得不和他合作祓除咒靈的精彩表情——只不過合作對象從原定的蝙蝠俠變成了現在還沒死的超人。

該死的超人！

盧瑟道：「看來只能下次找機會殺你了。」他直接打開了洞察之眼預設的合作介面，韋恩集團技術部立刻收到了合作邀請。

很快，克拉克在私人頻道裡收到了布魯斯的消息，洞察之眼審核通過，已納入大網路。

克拉克又看了眼盧瑟，聽從召喚飛走了。

盧瑟和咒靈打交道的時間最長，甚至都推測出了越世的術式。他又用過無數咒靈和異世咒術師做過的實驗，了解咒力特性，他的洞察之眼的加入，確實提高了整體的戰鬥力。

但儘管如此，咒靈實在太多，人類的戰鬥並不容易。

可是大家戰鬥著戰鬥著，發忽然現咒靈的力量變弱了，緊接著，從哥譚開始，一城一城的咒靈逐漸消失。

人群慶祝著莫名的勝利，只有布魯斯確認哥譚沒有咒靈後，神色凝重地返回蝙蝠洞，他注視著前不久剛剛製作出來的世界咒力探測儀，上面的數值在不停下降。

他已經結合盧瑟實驗室裡故意透露出來的信息，和自己一直以來的研究，推測出了祓除那隻媒介咒靈，才能徹底解決咒靈問題。但是——

他立刻通知了克拉克：[快去阻止五條悟，他要是祓除了那隻咒靈，就真的回不去原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