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克拉克不需要睡覺，但他也可以像普通人一樣睡著做夢，只不過今天晚上，註定是個不眠夜。

不要隻穿了一件單衣，靠他靠得那麼近啊！

克拉克渾身僵硬地試圖挪向床沿，結果被攔腰抱了回去，貼得更緊。

五條悟睡得迷迷糊糊，聲音都有點含糊：「乖一點，別亂動。」

的確，他還不如不動……

五條悟溫熱的呼吸噴在他的耳朵上，耳朵上細小的絨毛隨著呼吸起伏。源源不斷的熱量透過相貼的部位向他傳來，即使是隔著衣服，他也能到描摹出畫面，那是他撫摸過、親吻過、品嘗——

啊啊啊啊，住腦，他現在只有十六歲！

克拉克整個人，呃，整條狗（？）都不好了。

無下限，他需要無下限。

有沒有人願意開班教授無下限？他可以現在立刻付費學！

五條悟倒是睡得安穩，甚至還把他又往懷裡帶了一點。

克拉克：……

他趴在枕頭上，動了動耳朵，去傾聽這個世界的聲音，來分散注意力：

夜風刮過櫻花樹梢沙沙作響、北領角鴞俯衝下來抓取獵物、富士山底的岩漿滾動、五條悟挪動了身體；

仙台的漁民正要出海、奈良的鹿群忽然驚醒、五條悟在夢中呢喃；

北海道的冰雪發出嘎吱的聲音即將消融、五條悟在身體微微起伏呼吸；

五條悟的心臟在勃勃跳動五條悟的血液在一次次搏動中流向四肢百骸五條悟的細胞在不斷衰亡生長五條悟五條悟五條悟五條悟五條悟五條悟……

「嗚。」狗狗極其小聲地嗚咽了一聲，把腦袋埋進枕頭裡，拿著爪子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他努力真的把自己當成一個毛茸玩偶，一動不動到天明。

五條悟這一覺睡得非常好，他醒來的時候看了眼牆上掛著的鐘，九點十分，體訓課還有十分鐘上課。他無所謂地打了個哈欠，半眯著眼睛，抱住狗狗蹭了蹭：「早啊，酥皮~」

狗狗很怨念地看了他一眼。

「看起來不是很高興呀，但是。」五條悟把手伸進被子裡，一把抓住了——

狗狗的尾巴。

「搖得很歡快嘛。」他一下輕一下重的開始揉尾巴。

克拉克大腦都空白了一瞬，他直接變成了人，抓住了搗亂的人的手，沉聲道：「五條悟！」

五條悟無辜道：「可是你在夢裡就是這樣揉我的尾巴的呀。」

克拉克的臉孔一點點漲紅，抓住五條悟的手腕都鬆了：「你……」

五條悟皺了皺眉，苦思冥想：「是什麼場合？記憶好模糊啊。」他忽然一頓，眼睛亮了起來，「啊，我想起來了，是——」

他被克拉克堵住了嘴。

哎呀，可惜是用手，真是嚴正。

不過由於克拉克的動作太猛，沖得太快，他被捂住嘴巴的同時，也被帶倒在了床上。現在的姿勢可以說是非常糟糕，克拉克像是把他抵在身下、壓在床上。

克拉克鬆開五條悟，想要起身，被五條悟直接拉住。

「真是說一套做一套的糟糕成年人啊！」五條悟不可置信，「把十六歲的純情DK強行壓倒在學生寢室裡，是不是很較刺激？」

克拉克：……

五條悟失望至極：「怪不得我以前要假裝十六歲，大概就是知道你喜歡刺激。」

克拉克：…………

五條悟痛心疾首：「超英世界的普通人，知道他們偉光正的正義聯盟主席，私下裡玩得這麼野嗎？」

「你到底想起來多少……不，算了。」克拉克不猜也知道五條悟不會說實話，只能無奈道，「你先放開我再說話……」

「哇，成年人真的很擅長倒打一耙。」五條悟超大聲，「你真想掙扎，是我阻止得了的嗎？我只是個一推就倒的普通DK而已啊。」

克拉克落荒而逃，緊接著就看到了門口目瞪口呆的夏油傑。

夏油傑手上還提著早飯，是來喊五條悟一起去上課的。他像往常一樣推門就進，卻沒想到會遇到這麼讓他驚恐的事情。

他指聽到五條悟說自己是「一推就倒的普通DK」，和看到一個陌生男人從五條悟床上下來這兩件事。

他的記憶要是沒出現混亂，白毛摯友好像在昨天剛剛完成升級，成了目前的他不可匹敵的最強。為此，他連夜制定咒靈收服計劃，然後後山就炸了，悟確實很強啊……

不管怎樣，悟的確是養在大家族裡、涉世未深的小少爺，果然還是被經驗豐富的社會人士騙的可能性大吧！

真是人渣啊，翻進學生宿舍裡做這種事情！

夏油傑注意到這人身上帶有濃重的五條悟的咒力殘穢。

這都不是簡單抱一下能沾染上的，這得抱一晚上啊！

果然不是什麼好人，悟才十六歲！

悟沒怎麼反抗，還說什麼「一推就倒」，八成是戀愛腦上頭。不過夏油傑也的確感覺到了這個陌生人很強。

夏油傑直接放出了最強的咒靈，低聲道：「不管你是誰，趕快離開，這裡是學校，不是你們這種人能隨意進出的後花園。」然後轉頭對自己雖然很強，但嚴重缺乏社會經驗的摯友道，「悟，你不要被騙了！」

克拉克：……合情合理的反應。

五條悟「哈哈哈哈」地笑了起來：「沒事啦，傑。他不會騙我的。」

夏油傑看五條悟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被人耍得團團轉的無知少年，他讓咒靈逼近克拉克拉開距離，然後自己走到五條悟身邊：「你是真的不知道社會險惡，有一類變態，特別喜歡你這種類型。」

克拉克：「……我可以解釋。」他看了眼五條悟，「的吧？」

五條悟大咧咧：「誰是變態他都不會是變態，他是克拉克·肯特，也就是超人。」

夏油傑：「……？」

「就是漫畫書裡那個，DC出品那個，」五條悟試圖比劃，「紅披風、藍製服那個。」

克拉克點頭。

「……不是。」夏油傑頓了一下，「……你是不是還要助他回家？」

五條悟：「應該要的吧，也可以這麼說？」

「你這也信，你這也會信？！」夏油傑一邊警惕克拉克，一邊震驚道，「上次夜蛾老師收到『轉我50萬助我復活』的簡訊，不是你笑得最大聲嗎？」

五條悟：「啊，說得也是！」

夏油傑剛要欣慰，就看見白毛摯友側身——

好快！

克拉克在夏油傑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閃過咒靈來到五條悟的床邊，把五條悟的被子往下拉了拉。

五條悟剛好從抽屜裡拿出銀行卡給克拉克：「密碼是我生日。」

「你還給他錢？！」夏油傑看克拉克的眼神已經是無限接近敗類了。

克拉克：「……我們出去說吧？讓悟先把衣服穿好。」

「你不會是在介意吧？」五條悟盤腿坐在床上，被子蓋住一半身體，「我和傑都是一起泡過溫——」

克拉克回頭，俯身，揉了揉五條悟的頭髮，同時伸手抓住了撲上來的咒靈，又把夏油傑的近身攻擊格擋回去。

他低頭，親了親五條悟的額頭，溫聲道：「一直都很介意，你可能都不知道我有多介意。」

非常非常非常非常介意。

這份介意，在聽到「my」時，在看到五條悟眼底深藏的悲哀後，達到了頂峰。

布魯斯說他有很強的掌控欲和佔有慾，其實一點也沒有說錯。

五條悟怔了片刻：「那你還把我送回這個時間線……」

克拉克笑了笑，蔚藍的眼睛彎起：「當然是更希望你快樂。」

但比起他的私慾，他更希望五條悟能擁有沒有遺憾的青春。

五條悟看了克拉克一會兒，偏頭看向夏油傑：「傑，你要不然先出去一下？」

夏油傑：……

夏油傑：…………

夏油傑：………………

又是時間線，又是超人，這是什麼針對愛看美漫的DK的大型欺詐現場？！

他怎麼沒發現五條悟竟然這麼傻白甜，主動塞錢，最後還疑似被感動到地讓他出去？！

夏油傑：「……他不用出去？」

五條悟對著克拉克眨了眨眼睛：「不用啊，這可是十六歲的——」

克拉克猛烈咳嗽起來：「……我還是出去吧。」

夏油傑收回咒靈，面色凝重地和克拉克一起到走廊。他剛剛試過，這個以超人之名施行情感詐騙的人真的很強。

夏油傑警惕道：「你到底是誰？有這個實力，做什麼不可以，為什麼要做這種不道德的事，還要從未成年那裡拿錢？」

夏油傑忽然靈光一閃：「你是為了五條家。」

五條家是咒術界禦三家之首，悟又遲早會繼承五條家！

此人，所謀甚大！

克拉克：「……不是，那張銀行卡是他給酥皮開的。」

夏油傑進門是感覺缺少了什麼，那條狗不見了。

他後知後覺，酥皮本來就是超人的愛稱。而昨天他和五條悟關於超級英雄的對話裡，五條悟還專門強調了，超人是他最愛的超級英雄。

夏油傑：……

被荼毒得很深啊悟，下降頭了嗎？！

夏油傑：「那條狗是你的？」

克拉克道：「那條狗就是我，是我從我的世界跨越到這個世界受到的影響。」

夏油傑「哈」了一聲，道：「你還真是深信自己編造的故事。」

然後他就看到克拉克的頭上冒出了一對狗狗的耳朵？？？

「我想這應該足以證明。」克拉克說完把耳朵收了回去，又道，「另外，我真的是超人。」

他對自己的認知是克拉克·肯特，所以恢復成人的時候，穿的是肯特常見的深紅色格子衫和牛仔褲，但他同樣也是超人，所以——

夏油傑眼睜睜地看著這個所謂的「克拉克·肯特」從格子衫變成了藍色製服，紅色披風的樣子，胸口還有一個大大的「S」。

夏油傑：「本職魔術師？！」

怪不得能騙到悟，確實有一定的欺詐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