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特是下樓買早飯的，順便巡街，打算清掃一遍Y。

但現在——

早飯，他沒有胃口吃；最危險的Y，已經被渣貓老師幹掉了。

那，他還是回去寫稿吧！

大都會的早晨，馬路上的車輛川流不息，車站上站著不少上班族，他們或看腕錶，或看手機上的時間，然後探出個腦袋，在等待公交。車站不遠處的大樹下，福特看了眼五條悟，道：「那我上樓了，你——」

好自為之吧！

結果被五條悟拽住。

五條悟：「也就是說你今天沒什麼事對吧？」

到底是從他的哪句話裡可以得出這個結論的啊？……

「應該算是有的吧？」福特想了一下，道，「我上一篇小說完結已經有段時間了，現在出版方寄給我了一千冊書，需要儘快簽名，還要商量一下籤售會的事情；編輯也一直在催新稿，得把新稿的大綱磨出來交差，不過我劇情還沒順，幾個邏輯ug也沒想通……」

這樣一理，他事情還是很多的啊。

果然，連五條悟也說：「聽起來——」

福特：「很忙對吧？」

五條悟：「就沒什麼事。」

福特：「……？！」

五條悟伸手箍住福特的脖子，福特險些喘不過氣起來。他輕快道：「既然沒事，那就和我去買點生活用品，路上要是遇到Y，我還可以給你現場指導！」

「放放放手。」福特拚命拍打五條悟的手臂，被放開後，他扶著樹咳了起來，「不行，喜久福老師，我今天真的有事。」

他說完抬頭，五條悟已經從他旁邊瞬移到了一輛計程車裡？

什麼時候攔到的計程車啊！

「快點上車！」五條悟半個身子坐在車裡，頭和長腿露在外面，向他招手，「快點快點，快點快點快點。你耽誤的不僅僅是老師的時間，還是你自己寶貴的學習時間！」

福特：嗚……

他是不是被渣貓老師霸凌了？

所以超人和肯特先生為什麼都會喜歡他啊！

計程車一路開，福特一路感覺不對勁。這熟悉的路口、商鋪、報亭……根本不是去大型購物中心的路，而是去一座商務大廈的路！

那是他每隔半個月就要來一次的地方。

福特：「……我們調頭吧，我知道周圍有很多購物中心，肯定能滿足你的需求。」

「看你昨天下課魂不守舍，半天沒給你前女友發一個字的樣子，體貼的喜久福老師直接帶你來見她！」五條悟道，「而且哪有商場這個點開門的，不得找點事做？」

福特：「重點是後半句對不對……」

系統：【對。】

「重點是我很體貼。」五條悟道，「愛要勇敢表達出來，你每次偷偷摸摸來看她有什麼意思？要再次告訴她你的想法，大不了被臭罵一頓，搞不好這次能死心，徹底放下呢？」

說話間，計程車到達了目的地——大都會繁華的商務中心。

福特下車，看到衣著光鮮的白領從各個方向朝大廈走去。他想，安妮原來就是其中的一員。

「我不想放下。」他說，「而且安妮是知道的。聽她前同事說，她就是因為我老是出現在樓下，才從這裡辭職的。」他抬頭笑了一下，「這也算是表達出來後，再次被拒絕吧。」

五條悟也已經下車。他頓了一下，拍了拍福特的肩膀，然後道：「她辭職去了哪裡？」

福特不可思議：「……我那麼難過你竟然都不安慰一句，還要追問！」

五條悟震驚：「我不是停頓了一下，拍了拍你的肩膀嗎！」

系統：【哇！】

「……這也能算啊！」福特氣憤，「我也不知道，你難道還想讓我追過去嗎！找樂子可以到這種程度的嗎！」

五條悟：「也不完全是啦。」

福特：「不完全，那就是有，你竟然承認了！」

天啊，超人啊，肯特先生啊，你們在哪裡啊？快來看看你們喜歡的人是怎樣的面目！

「是啦，幫你只是託詞。主要是我自己很好奇安妮，想來見見看。本來打算過幾天找你的，誰知道今天剛好遇到。」五條悟推下墨鏡，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遍安妮之前工作過的大廈，「根據地圖顯示，這個地方的Y刷新得很快。你半個月來一次，清理過一遍，緹娜其實也經常會來，挺不正常的。」

「緹娜也經常來嗎？」福特有些驚訝，他以為這裡的Y都是自己殺掉的，「不過這和安妮有什麼關係？」

「只是一點直覺。」五條悟推回墨鏡，「她在17樓工作嗎？」

福特驚訝：「你怎麼知道？」

五條悟看著17樓的咒力殘穢和一個鈴鐺，道：「其實你們使用能量之後是會留下痕跡的，你集中注意力看覺醒者之島，就會發現島上處處都是痕跡。」

福特不明所以：「啊？」

「昨天你不是看了會兒聊天界面，就點開了你們之前一起吃飯的視頻嗎？我就看到她了。」五條悟雙手插著口袋，「無論是拿筷子的熟練度、吃麵發出聲音的方式，還是很認同你的話，雙手舉過頭頂比了個圈……」

福特：「很可愛啊！她是日本文化愛好者，家裡布置得也很和風。」

「……」五條悟，「她是哥譚本地人嗎？」

福特點頭。

五條悟：「她最喜歡歐丁香，花語你應該知道吧？」

「是「思鄉」。」福特當然知道，他說，「但因為她是本地人，所以只是單純地喜歡花而已。」

「……我都要被你說服了，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了很淡的、陌生的痕跡。」五條悟道，「我覺得，她應該——」

五條悟：【是你其中一任宿主吧？】

【啊？宿主有點多的，我也不太清楚，等下我查一下哈。】系統發出嗶嗶嗶的聲音，然後，【對，是上上上上……任宿主。任務是攻略布魯斯·韋恩，但一直接觸不到，遂失敗。】

系統感慨：【原來解綁之後她遇到福特了啊，真是好小的世界。】

福特：「她應該是？」

五條悟：「我來自異世的老鄉，起碼靈魂是。」

福特：「……什麼的老鄉？」

「異世啦異世。」五條悟道，「我不是這個世界的。」

福特：「噢。」

他們這個世界有外星人入侵、平行宇宙、時間重啟，昨天的貓變活人都能接受，今天的異世也只不過是給昨天多加了一層設定。

五條悟又道：「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和你分手，搞不好有隱情，說不定是因為要回去，不想談異世戀。」

福特本來是不信的，比起五條悟異世靈魂的說法，安妮單純喜歡日本文化和歐丁香的可能性才更大吧！至於17樓的痕跡，可能是湊巧了呀，有未登記的覺醒者來這裡進行商務活動。

但是——

喜久福老師說分手有隱情！

福特：「我覺得也是！那是得找她談一談。我去打探一下，看看她辭職去了哪裡。」

他其實一直不明白安妮為什麼要和他分手，他們相處得很融洽快樂，而且他也願意和安妮一起來大都會。

五條悟：「恩，順便把樓裡的Y清理一邊，我剛剛數了，有十多隻呢。」

福特：「……十幾隻啊？」

五條悟按下墨鏡，和他眨眨眼：「這就是你自己要確定的事情啦，加油~」

「哦對了。」五條悟在福特馬上要進門的時候說，「17樓有個吸引Y的鈴鐺，不管是不是安妮在視頻裡帶著的那個，都把它拿下來給我。」

福特：「……我還以為你要提醒我放「帳」。」

「對噢！」五條悟才想起來，他道，「不要忘記放小範圍的「帳」，很重要。」

福特：「……彷彿「帳」不是我提出來的一樣。」

福特被他指使著幹活，五條悟一個人在大廈外面盯著有點無聊，就想找人聊天。

五條悟斜靠在一棵樹旁，看了一眼福特的進展，低層樓的咒靈已經祓除，很順利。於是他道：「喂喂喂，聽得到嗎？」

系統：【聽到啦聽到啦，你想聊什麼呢？你要這樣和我聊天嗎？好少見哦。】

五條悟轉著手機：「克拉克，你聽得到嗎？」

系統：【……打擾了。】

五條悟：「你在幹嘛？我在外面帶福特，他去做任務了，我盯著看好無聊哦。」

他話音剛落，就看到福特被咒靈在背後陰了一下。

不錯，躲閃得還算及時。

手機裡很快跳出了一條信息。

克拉克：[真是辛苦你了。我在開晨會，下一個就輪到我發言了。]

五條悟意味不明地「噢」了一聲，歡快道：「晨會上的人多嗎？」

這會兒福特已經到了10層，和電梯門口的咒靈狹路相逢。

哇，一秒祓除，福特真的進步很快。

克拉克：[挺多的，怎麼了？]

五條悟笑：「那你還有多久就要講了啊？」

克拉克沒回他。

五條悟笑容擴大：「克拉克？」

哎呀，他不會是發言去了吧？

《星球日報》大樓的會議室裡，坐著一眾記者。

主編佩裡坐在首座，點評了上一個記者的選題：「方向可以，切入角度有問題，給你十分鐘時間思考，待會兒再叫你。下面，肯特。」

克拉克按下手機的鎖屏按鈕，拿出列印好的紙質資料，道：「我這次的選題是——」

他聽到了五條悟帶著笑意的聲音，很輕，像是一片羽毛一樣，飄飄忽忽地落到他的耳邊。

克拉克咳了一聲，道：「是AR行業亂象。」

五條悟小聲抱怨：「是因為沒喊「主人」，就不理我了嗎？好過分，你欺負我。」

克拉克：……！

會議室裡氣氛嚴肅，所有人都看著他，佩裡在等待他的進一步闡釋。而五條悟這隻惡趣味的貓，竟然在這種場合，開始一聲一聲地叫他「主人」。

克拉克感覺到自己的體溫都在升高。

拉奧啊，他曾天真地以為自己已經對這個詞免疫了，原來並沒有嗎……

佩裡疑惑：「肯特，不舒服嗎？」

「……沒事。」克拉克用手貼了貼自己發熱的臉，再深呼吸了一下，繼續道，「VR，即增強現實，是對真實世界進行數字——」

「主人真的不理我嗎？」五條悟的聲音顯得失望又難過，「主人是不要我了嗎？」

克拉克不得不頓了一下，然後加快了語速：「進行數字化增強。這項技術在多家科技公司內部已經得到了廣泛使用，但並沒有大規模地推廣開來，是因為——」

「有路人奇怪地望著我，是不是聽到了我在喊「主人」？」五條悟道，「好羞恥啊，但是沒有關係，我不在乎他們，只在乎主人你啊。」

克拉克感到自己心跳過快了。

佩裡皺眉：「肯特？」

克拉克：「因為——」

五條悟：「因為我是主人一個人的小貓咪呀~」

克拉克看向佩裡：「抱歉，是有點不舒服，我能出去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