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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獨行》205 帝國的底蘊
第204章體面

在場這麼多貴族,豈能被楊洺一句話就鎮住?

立刻就有人在旁吵嚷:「這是誰家孩子?這麼沒教養嗎?與長輩說話還翹腿坐在那。」

楊洺身形後仰,坐的更穩當了些。

周圍又傳來了幾句質疑。

但很快,一名薩卡家族的老人沉聲問:「小輝,你知道兇手是誰了?」

「是的,」楊洺淡然道,「但我現在不能告訴各位,必須要一位本地警官在場。」

「為什麼非要警官在場?你儘管說,剩下的事交給我們。」

「沒有人敢報復你。」

「伱的身份我們都明白,」一位老人道,「雖然戈多伊侄子並沒有太多的上進心,但我們對主家血脈的尊重,一直沒有變過。」

戈多伊·薩卡子爵那張皮膚鬆弛的方臉有些漲紅。

他差點就反唇相譏。

楊洺正色道:

「這與其他人沒關係,必須有警官在場是我個人的堅持。

「帝國法典中有明確規定,貴族不能施加私刑,也不能以任何名義在任何情況下代替司法機關。

「請小心應對這類兇殺案件,像我這樣的平民階層,最喜歡看的就是貴族吃癟,各位還請慎重對待。」

周圍這群帝國貴族的表情變得豐富多彩。

一位老人道:「既然這樣,請外面等著的那位警官進入酒店吧。」

立刻有個中年男人快步離去。

楊洺繼續翹著二郎腿坐在那,神情頗為自然,自然下又藏了一些緊張。

戈多伊湊到楊洺身旁,背著手、矮下身,小聲問:「你真的找到兇手了?」

「嗯,」楊洺淡定地應著,「大概是找到了。」

戈多伊雙腿一軟,差點站不穩。

大、大概?

這東西能大概的?

不過,最多也就是丟人一下,年輕人犯點錯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一樓大廳中傳來了沉悶的腳步聲。

楊洺放下翹著的腿,起身站在戈多伊身邊,一同朝著會議室外的大廳眺望。

一頭黑熊就這麼闖入了楊洺眼眶。

這是個身高接近兩米的中年男人,渾身都是壯碩的肌肉,身上的大號警服被填充的滿滿當當,面容神似黑猩猩,粗狂的絡腮鬍子似乎已經很久沒打理。

這位警官的雙眼十分銳利,站在會議室門口朝裏面掃視一眼,在場大部分人都不敢與他眼神觸碰。

他皺眉問:「我不是很喜歡你們這些貴族的行事風格,刑事案件就該交給我們來處理!兇殺現場在哪?」

「這位警官大人,」一名老人淡然道,「你面對的是薩卡家族,請保持謙遜和禮數。」

黑熊警官嘴角輕輕抽搐,隨後擠了個難看的笑容,甕聲道:

「各位需要我這個小警官協助什麼?

「是見證你們怎麼破壞兇殺現場,還是聽你們宣讀一下貴族特權?

「讓我在門口等了足足半個銀河時,是你們在為兇手爭取脫罪的機會嗎?」

幾個年輕人對黑熊警官怒目而視。

楊洺突然道:「相信我,警官,這是一群愛惜名譽、擁有崇高品格的帝國貴族,他們不能容忍家族名譽遭到打擊,更不能容忍罪犯逍遙法外,跟他們的關係鬧僵,對您不會有任何好處。」

黑熊警官聳聳肩,淡定地道:「這些對我而言都無所謂,我只是來完成我的工作,兇殺現場在哪兒?我可一個多月沒處理這種案子了。」

「我已經找到了兇手,讓您入內是請您做個見證。」

楊洺主動向前,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邊走,我先帶警官去現場。

「如果我的判斷與警官的判斷相差太大,那同樣沒什麼說服力。」

「嗯,」這警官點點頭,打量了楊洺幾眼,覺得這就是個沒什麼個人戰鬥力的學生,「怎麼稱呼?」

「我叫輝,」楊洺笑道,「光輝的輝。」

「我是本地警署的副警長,你可以喊我默格。」

「跟我來吧默格警長,」楊洺淡定地走在前面,默格副警長看了眼屋內這群人,低頭跟了上去。

戈多伊猶豫兩秒後,連忙追了上去:「我去看看!可別鬧出什麼亂子。」

「我們也去吧,」一位老人低聲說著,「如果這位自稱光輝的年輕人只是在硬撐想要得到誇讚,我們也要考慮下,該如何維護我們家族的體面。」

會議室內的人群朝外湧動,迅速跟了上去。

兇殺現場是在二樓休息室。

默格警長看到了眼前那糟亂的場面,低聲罵了句:「多少人進過這個休息室?」

「最少十個,」楊洺輕聲說著。

默格搖搖頭,動作熟練地在打開外套,摸出了兩隻十幾公分直徑的金屬圓餅,小心翼翼地激活這兩隻工具,讓它們飛入室內。

它們照出了一道道射線,將整個房間進行數據建模。

楊洺抱著胳膊靠在門框邊,眼鏡上劃過了一串串數據。

——律已經將兇手是誰、作案過程模擬,發了過來。

「默格警長,我已經有答案了,」楊洺信心十足地說著。

「嗯?」默格皺眉看著楊洺,「什麼答案?」

「關於兇手是誰。」

「哦?」默格皺眉道:「這不是你們大學社團的推理遊戲,也不是你看的那些推理小說。在現代破案工具下,那些傳奇小說已經沒有任何價值,警方辦案靠的就是細節和證據!」

楊洺成竹在胸地笑道:「不想聽聽嗎?或許能幫你們減少一些工作量,而且我現在也是騎虎難下,大家都在看著我。」

「如果你堅持的話,現在可以說你那精彩的推理了。」

默格甕聲道:

「現在,案發現場的數據已經開始上傳警用網絡,我們在接到報警時就調用了監控網絡的信息,嫌疑犯已經被初步鎖定,我們的團隊已開始抓各類細節,大概十幾分鐘就能出初步結果。」

楊洺問:「你們會跟貴族法庭直接交接嗎?」

「是的,但這類案件,我們也必須做好備份。」

楊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之前其實不必非要站出來。

倒是低估了警方的手段。

不過事已至此,楊洺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最好是在貴族法庭到來之前,順利解決這個小問題。

死了個男爵罷了,確實算不上大事。

「我第一眼看到這個殺人現場的時候,就泛起了一點疑惑,警長你看這兩個傷口。」

默格警長皺眉看向屍體,在場地邊緣繞行了幾步。

楊洺道:「一個槍傷,一個胸前創傷,警長覺得,這兩個傷口出現的順序是誰先誰後?」

默格警長道:「先是胸前,然後是顱骨,直觀判斷的話。」

「我最初也是這麼認為的,」楊洺道,「確實,這是比較符合邏輯的,兇手與死者發生爭執,先重傷死者再補槍造成死者腦死亡。」

默格警長點了點頭:「還有其他可能嗎?」

楊洺道:「有,這個後面再說,這也是兇手不小心露出的破綻。」

「我不太喜歡跟你這種人交流,」默格警長低聲道,「說話就說全,不必故意賣弄,我這麼多年辦過的案子,比你讀過的書都多!」

「並不是賣弄,而是現在還無法找到邏輯支點,」楊洺笑道,「我也想從地面這些血液量、死者的死亡微表情這些方面去解釋這件事,但我並沒有那麼多生物學儲備。」

「那你來,不要浪費時間,」默格做了個請的手勢,主動後退兩步。

楊洺點點頭,心底已經有了發言草稿。

「死者的狀態就能說明很多,」楊洺道,「他表情是帶著驚恐的,看顱骨的貫穿傷,前端灼燒痕跡比較明顯,且後腦的傷口直徑較少,說明是被正面射擊,牆壁上的那個印痕也證明了這一點。」

默格略微點頭。

這只要不瞎都能看出來。

「但這並不能表明,他就是先中槍、再被刺,」默格道,「他完全可以是受傷掙扎時被射擊。」

「是有這種可能,我們稍後再討論這個問題。」

楊洺繼續道:

「死者穿著禮服,禮服前端紐扣,除了最下那顆都是打開的狀態,腰帶也是鬆開的狀態,明顯是在脫衣服時遭受了襲擊。

「他說要上來休息下,有個簡短的遠程會議要參加。

「這就有兩個問題,兇手是在門外開槍還是在門內開槍。

「如果是在門內開槍,那死者跟兇手必然是十分熟悉的,起碼是能當面脫衣服的交情。

「如果是在門外開槍,那只要確定誰有開門許可權就可以縮小搜查範圍,休息室的門都帶有指紋識別開啟、關門自動加鎖的功能,這個門鎖現在是正常運作,沒有被入侵過的痕跡。」

呃,說多了,自己沒辦法確認門鎖是否被入侵過。

楊洺為了避免被問細節,繼續道:

「走廊中都有監控,監控就能作為直接證據,是否有人在門外開槍,警長大人?」

「是室內開槍,」默格警長緩聲道,「事實上,我們調取的監控資料顯示,在案發前的半個小時內,只有死者進入了這間休息室,這間休息室本身並非是死者專屬,而是開放給所有參會嘉賓,只要裏面沒人就可以入內。」

楊洺問:「再向前半個小時呢?」

默格警長回答道:「今晚陸續有七個人使用過該休息室,案發時他們都有不在場證明,死者是這件休息室第八位使用者。」

「監控視頻沒被動過手腳嗎?」

「酒店等公共設施的監控網絡,都是跟我們警局伺服器連接在一起的,我們直接調用的警用伺服器數據,」默格警長緩聲道,「如果對方能修改我們的警用伺服器數據,那就代表,這不是我們能對付的兇手,但我可以保證,伺服器毫髮無損。」

「那不就一目了然了,這間休息室沒有窗戶,公共監控視頻是聯網警局伺服器,被篡改的可能性較低,」楊洺笑道,「兇手只能是一直潛伏在這裏面。」

默格警長沉聲道:「兇手為什麼不可能是最先發現屍體的人?」

「警方當前懷疑那位女服務員?」

「是的,」默格警長道,「她沒有任何理由在那個時間點打開這個房間,她進入了屋內有半分鐘,完全有機會開槍。」

楊洺道:「但她沒有機會在死者胸前製造傷口。」

默格警長面色凝重:「你這是假設先開槍、後刺傷,你需要找到證據支撐你的判斷。」

「證據我有,就在現場,但只要一個假設就能解釋清楚。」

楊洺手指敲了敲眼鏡框,眼鏡鏡片略有些反光:

「如果是這個女服務員先向前刺傷死者,在死者掙扎時開槍射擊,那從死者倒下、到她發出尖叫聲吸引我們注意,期間只有一分鐘二十多秒。

「而我們發現死者時,地面血液已經有明顯的凝固現象,在室溫條件下,離體血液需要兩分半到五分鐘的時間,才會開始凝固。

「這些鮮血流出來的時間,大概率是在她進入房間之前。」

默格警長輕輕皺眉:「我的團隊還在分析,這些細節很快就能被查證到。」

楊洺突然問:「警長,死者的入網終端在哪?」

默格警長四處掃視,略微挑了挑眉,拿出自己的警用終端,打開了立體投影圖快速掃描了一遍,沉聲道:「並不在這。」

「是的,」楊洺道,「這就是這個案件的關鍵,那個入網終端此時並沒有離開酒店,那個女服務生進入房間,就是為了取走那台入網終端。」

楊洺扭頭看向人群後方的角落,目光落在了那名面色發白的年輕女服務員身上。

「警長大人,你可以去搜她身了。」

默格警長猶豫了下,低頭走了過去,手中多了一隻紐扣大小的儀器,張開了一副磁力鐐銬。

人群左右分開。

女服務生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不、不是我,我不是殺人兇手,警官……我真的不是!」

「請跟我回警局協助調查,」默格警長低聲說著。

周圍不少貴族鬆了口氣。

這總比同家族自相殘殺要好聽很多。

貴族榮譽起碼保住了。

「她不是兇手,警長。」

楊洺道:

「她只是拿走了入網終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台入網終端中有這位女服務生和死者的聊天記錄,她要拿走的就是那個東西。

「這位女士,如果你不想被當做兇手,承擔平民刺殺貴族的死刑罪責,就把死者的入網終端交出來,老實說你到底做了什麼。

「詐騙罪可是比殺人罪輕太多了。」

女服務生雙手在不斷輕顫,她在自己的胸罩中取出了一隻懷錶狀的玻璃製品,那就是死者的入網終端,上面還沾染了一絲絲血跡。

周圍人群頓時出現了騷動。

女服務生顫聲道:「我只是、只是收了他的錢,要在這個時間點打開這個休息室……其他的我什麼都不知道,真的,我什麼都不知道,警長大人!」

默格警長皺眉看向楊洺。

楊洺心底推算了下,現在應該沒人讓他拿出證據來證明了。

不然律給的這些信息,他還真沒辦法直接拿出來。

「我其實喜歡觀察周圍的環境與人,」楊洺笑道,「今晚的聚會對我來說,是很棒的體驗,我近距離觀察到了很多具有古老傳承的貴族家庭。」

一群人挺胸抬頭。

楊洺嘆了口氣,繼續道:

「但貴族階級並不代表著絕對的富裕,就像這次聚會,就是這三位長者攢出來的經費,經費多少有些不足,以至於餐食和酒水都很普通,只是看著比較華麗。」

三位老貴族表情陰晴不定。

楊洺繼續道:「還有一些出場的客人,他們身上的衣服都散發出了悠久年歲所賦予的味道,當然,這是一種不錯的歷史積澱。」

「說重點,」默格警長皺眉道。

楊洺道:「我剛才上網搜了一些新聞,關於這位死者的新聞,我找到了三條這位男爵被刺傷的消息,不過都是很偏遠的區域……我想,這可能是一種盈利的方式。」

「盈利?」

「騙保。」

默格警長雙眼瞪了下。

周遭這些人群頓時多了一些騷亂。

默格警長道:「你有證據嗎?」

「證據都在你們警方手裏,稍後跨區域調幾個文件就可以。」

楊洺快聲道:

「聽著,我要說到關鍵部分了。

「死者的計劃,就是偽造一起故意傷害案,讓自己能得到那份價值不菲的意外保險賠償單。

「這個女服務生就是他臨時找到的搭檔,她的作用就是在合適的時間打開房間、尖叫一聲,趕緊報警和送醫,救回死者。

「而這個計劃,必須有一個施加傷害的人存在,這個人就是真正的兇手。

「我用很簡單的方法,就查到了死者真正的騙保搭檔,同樣有著幾次『貴族被刺』記錄,而且與死者的被刺記錄時間剛好錯開。」

楊洺淡然道:

「各位打開帝國全域瀏覽器,搜索薩卡、刺傷、行刺、重傷送醫等關鍵詞,耐心等待兩分鐘,搜尋引擎會給你們答案。」

人群中,一名中年男人慢慢後退了兩步,隨後扭頭快步離開。

默格警長皺了皺眉,翻過欄桿徑直跳去一樓,拔出鐳射手槍朝目標迅速逼近。

楊洺見狀微微撇嘴,看著眼前這些面色複雜、眼神空洞的貴族老爺,緩聲道:

「維持體面真就那麼重要嗎?我們該回去了,戈多伊叔叔。」

「是的,」戈多伊·薩卡子爵背著手走了上來,「不然就要錯過最後一班城際速通了,再見,我親愛的家人們。」

他脫帽行禮,舉止端莊且優雅。

回去的路上。

「輝你老是盯著我的後頸看什麼?」

「我在想你對麻藥的抵抗力有多少。」

「麻藥?什麼意思?」

……

【PS:這類章節寫起來累到吐血,更新遲到太久了,見諒見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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