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與民同樂

『落風的貴族派對還真是無聊啊，衛生間的方向都沒什麼異響。』

楊洺坐在角落的沙發中，手邊擺著還剩杯底的酒杯，周圍站著幾名換上了禮服的皇室護衛隊精銳士兵，阻止著那些想靠近這裏的年輕女人。

換上了禮服的楊洺，此刻翹著二郎腿，正注視著舞池中晃動身體的男男女女。

他原本並不想來這種場合閑逛。

畢竟在場的這些落風貴族，對落風帝國的事務沒有任何發言權，一個個都不在政府要職，更沒有在軍隊體系，楊洺感覺自己來這種場合，就有點浪費珍貴的休假時間。

但今天是費利蒙將軍孫子的生日，楊洺這個落風暗中的話事人，自然要來給這位關係不錯的老將軍捧個場。

艾德旺並未露面，代替艾德旺前來祝賀的，是在伊蘭朵星『美名鵲起』的落風皇室公主，愛蜜莉雅。

一段時間不見，愛蜜莉雅出落的越發水靈了。

接近一米七的個頭，略顯纖瘦的身段，精緻且寫滿了青春無敵的美麗臉蛋，讓愛蜜莉雅在近年成為了落風帝國的全民偶像。

在蓬鬆公主裙的映襯下，她腰肢已初顯纖細、曲線能稱玲瓏，腰身之上的曲線也已頗有弧度。

等她二十歲成年時，大概率會成長為一位臉蛋與身材都無可挑剔的大美女。

今晚的年輕貴族、富商之子們，排著隊想要邀請她共舞一曲；

而愛蜜莉雅都是笑著拒絕，一直坐在費利蒙將軍身旁的主位上，時不時偷看一眼角落的位置。

楊洺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對著人群繼續發獃。

赫拉的事還真讓他有些頭疼。

他其實完全可以狠下心，不去在意赫拉的死活，厚著臉皮原諒自己。

但……

他們畢竟是有感情的。

哪怕楊洺承認自己有那麼一點點花心，可相處了那麼久、彼此對對方的身體已無比熟悉，怎麼就能眼睜睜看她一步步陷入深淵？

讓楊洺感覺不適的，還是赫拉自身的轉變。

她不斷研究蟲子，似乎也在被蟲子所同化。

強行中止她的實驗？把她關起來？

那恐怕適得其反。

赫拉現在是能跟銀河系邊緣的那隻女王進行聯絡的，雖然楊洺並不覺得赫拉會背叛自己，但赫拉有可能會讓蟲群再來一次，讓蟲群帶她離開。

楊洺最擔心的就是這種情況。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這道理楊洺當然明白。

可他一時間也想不到幫赫拉的辦法。

她父親的死，對她而言必然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大人，殿下似乎想讓您過去，」旁邊的士兵小聲提醒。

楊洺煩心地應了句：「讓她宴會後再聯繫我。」

士兵怔在原地，抬頭看向了愛蜜莉雅公主的方向，對著尊貴且美麗的公主殿下搖了搖頭。

十多秒後。

愛蜜莉雅提著那蓬鬆的裙擺，在兩名侍女的跟隨下，風風火火地沖了過來。

「大、大人，殿下過來了。」

「過來就過來，你結巴什麼，她是蟲子嗎？」

楊洺抬手示意，四名士兵朝外走了兩步。

走到近前，愛蜜莉雅隨手解下了蓬蓬裙的後擺，讓侍女收起來，長裙變成了短裙的打扮，那雙已初顯修長的長腿白皙透亮，十分吸睛。

她優雅地坐在楊洺身邊的空位上，保持著端莊的微笑，牙縫裏擠出了一句：

「有點過分唷賞金獵人，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本公主殿下召見你竟然都不正面回一句。」

「沒心情，」楊洺幽幽地嘆了口氣，「我正在思考一個棘手的問題。」

「你女人的問題？」

「您竟然懂這麼多了？」楊洺上下打量了愛蜜莉雅幾眼，笑道，「確實長大了很多嘛。」

愛蜜莉雅保持著淡定，併攏的雙腿斜擺，接過侍女遞過來的抱枕擺在大腿上。

她放下精心打理的盤發，一縷縷略微捲曲的長發散落了下來，又被隨手紮成了馬尾辮，輕輕甩了甩腦袋。

「這樣好看還是剛才好看？」愛蜜莉雅雙眼亮晶晶地問著。

楊洺：「剛才。」

「標準答案不應該是都好看嗎？」

「伱造型師花那麼多精力幫你打理的頭髮，肯定比普通髮型要好看啊，」楊洺嘖了聲，「你也確實到臭美的年紀了。」

「你才臭美，我這可是天生麗質，」愛蜜莉雅微微昂首，「本公主博學多才、能文能武，已經能幫皇兄處理一些簡單的政務，現在還是我們落風帝國皇室的形象大使。」

楊洺：「皇室現在能活動的總共就你跟你哥倆人，你確實比你哥好看一點的。」

「是吧……呃，你是在誇我嗎？」

「八成是。」

「要去跳、嗯哼，」愛蜜莉雅看了眼楊洺的側臉，又立刻轉開視線，「我還以為你真的受傷了。」

楊洺笑了笑，沒有進行這個話題。

他打了個響指，四名士兵各自拿出了一枚胸章掛在胸口，四道透明光幕構成了一間隔音密室。

「你真的在煩心你女人的問題嗎？」愛蜜莉雅問，「我或許可以幫你參謀參謀。」

楊洺道：「別你女人、你女人的，有點刺耳了……那是我前女友。」

愛蜜莉雅眼前一亮。

楊洺又加了句：「以及在職情人。」

「切，」愛蜜莉雅嘴角撇動，「你跟那些荒唐貴族有什麼區別。」

「那能一樣嗎？」

楊洺晃著腳，悠然道：

「我每次戀愛都是正常交往，每個階段都只有一個女朋友，現在只是出現了一點小狀況。」

「什麼狀況？她出軌了嗎？」

「去你的！我能滿足銀河系任何女人的非正常需求！」

愛蜜莉雅扭頭看向一旁，忍不住抬手捂住臉蛋，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後面兩個宮廷侍女不禁瞄了眼楊洺的關鍵部位。

楊洺也略有點尷尬，他對個純潔少女說這個，確實有點不太對。

「我就隨口一說，別往心裏去，」楊洺嘆了口氣，「這事說來話長，她因為事業的原因離開我身邊，現在又因為差不多的原因，要去涉險遠行，我不想讓她去，但她已經完全撲在了事業上。」

愛蜜莉雅迅速恢復正常，認真思考了一下，低聲道：「她的決定不利於你嗎？」

「是的，」楊洺道，「更多的是，不利於她自身的安全。」

「不，你只要考慮，對你有利還是有害，」愛蜜莉雅一本正經地說著，「你的前任女朋友必然是成年人……她是成年人對嗎？」

「當然！你在瞎想什麼！」

「我可是知道很多貴族和宗教人員那些無比噁心的事。」

「少上點獵奇網站！社會上還是好人多！」

「嘻嘻，說正經的，我覺得你只需要考慮自己，不用去過度為別人做決定，」愛蜜莉雅繼續一本正經，「每個人只能對自己的人生負責，這是你教我的，賞金獵人，你也只能為自己的人生負責，其他壓在自己身上的責任都是莫須有的。」

楊洺問：「那你怎麼理解個體和集體之間的關係？」

「個體依附集體是為了讓自己更好生存，集體是個體的集合，所以集體意志凌駕於個體意志之上，這是依附所必須付出的代價，」愛蜜莉雅得意的一笑，「這種關係換個名詞，就是權利與義務，它的辯證存在就是小國大民與大國小民。」

楊洺敷衍地豎了個大拇指，癱坐在沙發中，仰頭看著天花板投影出的璀璨星雲。

「她不只是我的前女友，還是我投資的科學家。」

「涉及到直接利益嗎？」

「嗯，不過她的科研產出已經幫了我大忙，利益來說的話，是我虧欠她的，但她掌握了我一些秘密文件。」

「清除記憶？或者，安裝腦內晶片，提防她泄密？」

「她可能會成為敵人，」楊洺閉上雙眼，喃喃道，「我們的敵人。」

我們？

愛蜜莉雅滿是不解，坐在那靜靜思索著。

很快，她像是想通了什麼，似乎理解了楊洺說的這幾句話，隨之又墜入了更大的糾結。

「這種情況，還真不好處理。」

愛蜜莉雅漸漸變得愁眉苦臉。

那些時不時朝著角落張望的貴族們，此刻都泛起了巨大的好奇心，想知道這邊到底發生了什麼。

「唉，」楊洺一拍大腿打開了自己的入網終端，開啟了私隱瀏覽模式，「不好處理也要處理，這件事不能拖太久。」

「你打算怎麼辦？」

楊洺笑了笑：「小屁孩不要多管大人的事，你現在就是要多補充營養，瞧你瘦的。」

愛蜜莉雅哼了聲：「我這是控制體脂率的健康身材！」

「臭美。」

「要你管！」

「嘖，」楊洺笑眯了眼，手指飛快敲打著虛擬鍵盤。

他決定，對赫拉提出幾個條件，當條件都得到滿足，就可以還赫拉自由。

第一，植入腦部晶片，不可強行拆除。

第二，由赫拉和律聯手設計一套程序，載入在該腦部晶片內，程序只有一個作用，判斷赫拉是為人類考慮還是為蟲族考慮，當赫拉選擇背叛人類，腦部晶片會即刻引爆。

第三，赫拉不得與那頭蟲族女王直接接觸，直接接觸同樣引爆腦部晶片。

…

搞定了這份『合同』，楊洺輕輕嘆了口氣。

他也不知道，自己跟赫拉為什麼會發展到這一步，竟然要用腦部晶片來確保赫拉不會叛離。

「要去跳個舞嗎？」愛蜜莉雅像是隨口問的，「看你心情好像很低落，本公主勉為其難幫你舒緩下心情。」

「謝了殿下，你找我委託點事，拿你零花錢給我搞點賞金，我就挺開心的了，」楊洺將兩條腿擺在了面前的茶幾上，「這種扶腰摟肩的交誼舞，等你成年了再跳。」

「好吧，我其實隻跟侍女練了很久，也沒跳過。」

愛蜜莉雅扭頭看著楊洺，發現楊洺已經閉眼準備睡一覺的模樣，禁不住鼓了鼓嘴角。

她幹嘛要解釋這個。

……

無聊的貴族酒會，楊洺睡過去了一大半的時間。

凌晨決定加餐一頓的他，就在艾德旺那寬敞的皇帝辦公室架起了烤肉架。

換上了長褲與露臍衫的愛蜜莉雅，黑著臉坐在烤肉架前，動作熟稔地搖動著扶手，讓烤肉的味道四散飄逸。

楊洺與艾德旺在旁邊勾肩搭背喝著酒，都已經有點微醺，思維卻是愈發活躍。

「給，看看這個，你來之前剛接到的。」

艾德旺隨手滑動，將一份文檔扔給楊洺。

楊洺掃了眼，挑了挑眉：「謝爾曼帝國的調集令？」

「是的，」艾德旺嘆道，「果然是要開戰了，附屬國的精銳軍力在第二梯隊的支援列表中，這份調令第一條就是要求嚴格保密，如果有信息泄露，將會嚴格追究泄密者責任。」

楊洺笑道：「讓古頓馬哈的艦團過去就行了，後面我來安排，不是什麼大事。」

「你看著好像很開心？」

「謝爾曼跟新聯邦全面開戰，兩國的跨國資本必然轉移，這不就是咱們的機會嗎？」

楊洺笑道：

「這幾年我們拚命搞經濟基礎建設，這波剛好吃紅利。」

「打仗是要死人的，這個不能多說笑，」艾德旺聳聳肩，「雖然我也覺得，這機會十分不錯。」

「咱們不要鋒芒太過招來針對就可以了。」

楊洺分析道：

「接下來肯定是全面戰爭，但戰爭的目標，還不太確定。

「我估摸著，帝國應該是要把聲勢拉到最大，集中優勢兵力，擊潰新聯邦的幾大主力艦團，然後以兵臨城下的姿態，逼迫他們簽訂合約，要補償、要資源。

「真的滅國戰爭，帝國現在是打不起的，新聯邦體量太大，帝國沒那麼大的儲備。」

艾德旺問：「如果帝國表現的太強勢，其他弱小國家不會聯合起來嗎？」

「唇亡齒寒，確實是這個道理，」楊洺眯眼笑著，「接下來局勢演變，無非兩個方向，星系大戰或者星系局部戰爭，這取決於，帝國是優先消滅新聯邦的艦團，還是優先佔據新聯邦的行政星。」

「最明智的方案是什麼？」艾德旺問。

楊洺不假思索地回答：「消滅新聯邦艦團，佔據新聯邦的資源星，擄走新聯邦的科研人員，順便摧毀新聯邦的工業優勢產業，打擊那些重工業星球，再逼著新聯邦的各政黨簽訂投降書。」

艾德旺身形後仰。

「哦，洺，你真可怕。」

「這不是戰爭基操嗎？」

楊洺攤攤雙手，剛想繼續誇誇其談，耳中聽到了律的呼喚。

「老闆，赫拉同意了所有的條件。」

楊洺：……

他情緒莫名就落了下來，慢慢嘆了口氣。

「艾德旺，今晚有空嗎？」

「當然，我今晚的時間都是你的，隨便你支配。」

「走，逛夜場去！」

「我好像是這個國家的皇帝……」

「那不剛好，這叫與民同樂，」楊洺一把勾住了艾德旺的脖子，「你戴個口罩，不就沒人能認出你了？我幾年沒在伊蘭朵星逛過夜場了，妹子肯定換了一茬。」

「你們兩個！」

愛蜜莉雅氣呼呼地站了起來：「還有點正經樣子嗎！你們可是這個國家的靈魂人物！」

楊洺：「帶你一起。」

「我去換個衣服！等我下！幾分鐘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