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安傻眼了，連忙勸道：「師叔這不好吧……這城裏至少八萬人啊！為了找一人犯下如此殺孽，被人傳出去有損我們火雲剎那形象！三思！三思！」

「去你的！」

老者一腳將蕭子安踹開，冷哼道：「區區凡人，在我輩結丹修士眼中不過朝生夕死的螻蟻，踩死幾萬隻又算什麼，過個幾百年他們不就又繁衍回來了嗎？」

「況且，老夫出手這一區域不可能有活口。有誰知道是我們火雲剎那乾的？事後嫁禍給魔音門就好了。」

蕭子安捂著眼，看著空中火雲越聚越多，心中不禁感慨。

他今年不過一百六十多歲，眼見數萬百姓要葬身火海還是有些於心不忍，可又無可奈何。

生活在火雲剎那周圍，看到天空通紅是尋常現象，不過這一日，青雲城上空開始異常的發紅，無數雲彩被染成了鮮紅色，宛如一片火海在高空孕育，下方的一切都好像被赤紅硃砂渲染。一派末日景象。

近十萬的百姓停下了他們日常的活計，駐足觀看上天的奇觀。

舒寒看著越聚越多的火雲，忍不住一拍茶桌，憤怒站起來。

「一人之心奪十萬人之命！好狠的手段！」

看來想以魚目混珠之法在此人面前逃脫根本是無稽之談。

舒寒看著城中無數仰頭觀望的百姓，心想，既然躲藏不了，也就不要連累他們吧。

死老鬼，等著吃我一千五百張雷劫符吧！

舒寒準備飛身上空主動現身，可是倏然間，一道火光從城鎮角落中飛上空中。火光中的身影快到令人眼花繚亂，還能聽到陣陣腳踏空氣的爆裂聲，就像一面重鼓敲在心頭，震得人渾身發麻。

踏空而行！

是那位瘋老人！

舒寒清靈明目投射過去，看到瘋老人腳踏空氣，疾飛跑到結丹老者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重拳揮出。

結丹老者大驚，趕忙用手中紅纓長槍抵擋，槍身橫在拳鋒前，居然瞬間被拳鋒折斷，一拳貫穿長槍，狠狠砸在結丹老者胸膛。

嘭！

一陣刺耳的音爆聲，結丹老者宛如一發炮彈被揍飛出去。

「滾！」

隨之一聲呵斥，宛如洪呂大鐘，震得人腦袋嗡嗡響。

舒寒驚得頭皮發麻。

他知道瘋老人很強，可是沒想到他強到這種地步，那可是結丹初期強者啊！壽元千年，金丹不朽！現在不光被一拳貫穿了法寶，還直接像一條死狗被打飛！

結丹老者口吐血沫，他並無性命之憂，可是胸口塌陷，本命法寶被毀，讓他直接損失三百多年的修為。可是他看到那瘋老人，宛如老鼠見到貓，什麼話也不說，一溜煙掉頭就跑。

蕭子安咽了口吐沫，被嚇得戰戰兢兢，也趕忙追著結丹老者而去。

老人似乎沒法停留在空中，到達高點後，就徑直下落，在城中砸出一個巨大的土坑。

周圍的凡人見之嚇得四散逃離，只有舒寒逆著人流，擠過四散的人群來到土坑旁。

土坑中瘋老人完全沒有剛才的那股精氣神，頹靡不已。

「多謝前輩搭救！晚輩感激不盡。」

瘋老人渾濁的眼光看著他，伸出髒兮兮的手索要靈石。

舒寒一愣，自己變換了容貌，老人沒認出他。

於是他趕緊換成費正陽的樣子，老人見狀，眼中精光一閃，站起身來，伸出雙拳。

舒寒啞然，又來？

嘩！

老人雙拳而至，舒寒立刻以掌為劍，跟老人切磋起來。

兩人在土坑中你來我往，速度越來越快，舒寒朝天劍法在這樣的壓力下逐漸精進，讓老人目光越來越亮，出拳套路隱隱在吸收自己劍法的路數，逐漸變幻多端起來。

他在學我的武功！

難怪一見我就要跟我切磋，原來是對我的武功感興趣！

老人雖然實力無雙，可是缺乏精湛的招數，走得是大力直來直往，缺乏凡人武學中那種化腐朽為神奇的招數套路。

武學，乃是將凡人有限的肉體力量發揮到極致的藝術。

法術，則是將修士有限的法力發揮到極致的藝術。

這兩種藝術都是根基於有限的實力而發展出來的。而老人則不懂這些路數，因為強如結丹期的敵人在他面前都一拳擊退，還要什麼變化莫測的手段。

不過有技巧肯定還是好的，這也就是為什麼他接觸到舒寒的武學，展現出極大好奇心的緣故。

除了舒寒外，少見其他修士還精通武學。

而凡人武者又難扛住他的大力攻擊。

瘋老人速度越來越快，舒寒的遊雲步加上奔流靴逐漸跟不上節奏。在這樣的壓迫下，舒寒漸漸將縮地成寸的意味融入了自己的步伐，生澀改造著自己的遊雲步。

令他驚喜，在這般強大的壓迫下，他逐漸成功了，遊雲步因縮地成寸術在方寸之地的輾轉騰挪越來越快，已經能跟得得上老人的速度。

現在若是有人觀戰，必然覺得眼花繚亂。

狹小的土坑內，滿滿都是兩人對戰的幻影。舒寒戰到酣暢淋漓，手掌為劍，遊身而出朝天劍法最高奧義，朝天問道。

手中無劍，卻濺射出刺眼的寒光。

老人見狀，目中精光大放，一拳轟出，竟然也有朝天問道的劍意精髓。

嗖！

舒寒手掌停在老人眉心前，老人一拳也停在他面門前。

一老一少相視大笑，同時收手！

舒寒心中心臟嘣嘣跳，突然看到自己手臂上有黑色的紋路在跳動，不知道是什麼，彷彿是自己體內的部分黑冥火在劇烈戰鬥中被打入了身體，而且這黑紋的出現，極大增強了自己身體素質。

他恭敬拜到：「多謝前輩指點！」

老人點點頭，又再伸出髒兮兮的手要靈石。

舒寒發笑，直接從儲物袋中拿出兩大壺酒遞給老人。

老人搶過鈕酒葫蘆，坐在坑中猛喝一大口，接著將一隻葫蘆甩給舒寒，渾濁的眼神一言不發看著他。舒寒明白老人的意思，拔掉塞子，同來人一起在坑中飲酒。

然而，期間無論他說什麼，老人都沉默不語，一個勁喝酒。

於是，他壯著膽子想要探尋老人的秘密，伸手搭在老人後背，老人也不理睬，一個勁喝酒。舒寒心神隨著法力沉入瘋老人軀體，頓時驚得他下巴都掉了。

陰陽混亂，五行顛倒，經脈錯位，丹田被毀，神台蒙塵。

這都能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