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情樂說完最後一句話，眼神便失去了神采，死在了舒寒身邊。

「寧願當年沒有遇見您……」

「寧願當年沒有遇見您……」

……

這句話讓舒寒愣在了原地，感慨良久。

自己的出現，對陳情樂而言到底是福還是禍……

若是自己沒有出現在他的人生，或許陳情樂會跟嬋碧悠然渡過幾十年的光陰，順便解救眾多戰俘，最後按照他原來的計劃，在眾人的懷戀中從容赴死。

而遇見自己之後，陳情樂被自己高高捧起，為了權勢，拋棄所有，眾叛親離，最後滿懷期望，以為已經登頂人生高峰，卻沒料最終還是難逃一死。

舒寒看著陳情樂那痛苦悲哀的眼睛，長長感嘆。

「今後，還是不要再收徒了吧。」

陳情樂死後，他聖體上附著的九大聖印就想往舒寒體內鑽。但舒寒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幕，當即用混沌仙印，結合還未完全生長的紫花，將九大聖印封印在紫花中。

這九大聖印吸收了陳情樂的玄蓮天變，已經發生本質的變化，若是此刻讓他們鑽入舒寒體內，有極大的可能跟舒寒本體的九大聖印裏應外合，突破應天先輩們設立的防線。

這種風險舒寒萬萬不敢承擔。

按理說，昱暝聖印這種害人的玩意舒寒應該立刻丟掉，但他從應天界先輩那裏打探到馴服聖印的秘法，而且兩位應天族先輩都似乎在提醒舒寒往馴服聖印這條路上走。如此一來，陳情樂的九大聖印就不能丟，將來等舒寒有足夠的實力，將這一組聖印吸收，自己聖印的威力將會更上一層樓。

「聖印能吸收其他法術增強威力，越是罕見越是稀有的法術，增幅程度就越大。玄蓮天變乃是玄蓮族不知多少萬年都難以修成的神功，也難怪大乘期的昱暝上使要親自來接見陳情樂。想必就是陳情樂的玄蓮天變對他們極富研究價值。」

舒寒思索間，忽然腦袋一懵……

大宇族、苗巫族、七曜族……生活在東岸的萬族，跟玄蓮族豈不是一樣嗎？

舒寒曾經聽陳情樂說過，昱暝族崛起，統治這片大地之後，曾經清洗很多種族，將無數種族的地盤兼並。數之不清的種族在昱暝族手下覆滅了，剩下的種族便被趕到東岸萬族生活，從此之後，昱暝族就再也沒有向其他小族動過手。

生活在東岸萬族的這些族群們，跟玄蓮族處境幾乎一模一樣。種族之間戰爭不斷，但在昱暝族的監視下，彼此都無法徹底消滅對方。

舒寒現在終於看到了所謂東岸萬族的圖景。

被昱暝族統治的東岸萬族，每一族都像玄蓮族這樣，有自己種族的獨特法術。沒有獨特法術的種族早就被昱暝族清洗乾淨。

昱暝族照料著東岸萬族，就跟照料自己院子的家禽一樣，細心打理，等待著一隻隻家禽，生出一顆顆珍貴的蛋。

將下界應天界煉成養殖場，又將腹地的東岸萬族當做培育之地。

昱暝族！

到底想幹些什麼！

舒寒想到這裏，陡然覺得不寒而慄。

在他思考之時，長垣問道塔轟然下落，舒寒仰天看起，只見青蓮王渾身浴血，推著長垣問道塔狠狠鎮壓塔底的玄蓮大帝。此時玄蓮大帝已經沒有過往的威武，他的八面玉蓮扇早就被長垣問道塔打得破爛不堪，自身也好像風中殘燭，硬抗著長垣問道塔，搖搖欲墜。

青蓮王要成了！

舒寒心中驚喜。

果然，長垣問道塔在合體期修士手中才能真正發揮出逆天威能！

「陳京翰！沒想到吧，你最終還是死在本王手中！本王當年怎麼一手把你從眾皇子中輔佐起來，就有能力怎麼把你從皇位上按下來！受死吧！」

「別殺我！別殺我！你要什麼朕都給你！」

玄蓮大帝驚恐地大叫，完全沒有以往莊嚴的氣質，舒寒深知，莊嚴從容的氣勢本質上是由絕對的實力帶來的。沒有絕對實力，就沒有絕對的莊嚴。

人在本性之中其實都差不多。

「都給我？那就給本王你的小命吧！當初本王怎麼就瞎了眼，在眾皇子中看中了你小子！受死！」

青蓮王發出一聲癲狂的吼叫，他半個身子瞬間炸爛，磅礴的法力靈氣風捲殘雲般灌注進長垣問道塔內。長垣問道塔得到如此強大法力支撐，第八層光芒璀璨，但還是沒有亮到第九層。

不過對付玄蓮大帝這種合體修士，璀璨的第八層就足夠致命。

長垣問道塔攜無盡之威，壓塌蒼穹，破碎時空。萬丈金塔旋轉著轟然墜地，在長垣問道塔墜地之前，玄蓮大帝陳京翰就被強大的力量扭曲身體，最終在塔底爆裂成一團血霧，血霧再被力量湮滅，化為一片虛無。

轟！

大地震顫，長垣問道塔立在大地之上，金光萬裡！

看到陳京翰被自己打得屍骨無存，身死道消。站在長垣問道塔塔頂的青蓮王發出得償所願的狂笑。

「哈哈哈！多少年了，陳京翰，你這狗賊終於死在本王手中了！」他伸展開殘軀，好像要擁抱整個天際，長嘆道：「昔日被迫害的你們啊，可以安息了，大仇得報，你們不會枉死的！」

擁抱完群星隕落的天空，青蓮王失神地長垣問道塔上跌落。

「前輩！」

舒寒趕忙化為一道流光，順著長垣問道塔，接住了下落的青蓮王。接觸到青蓮王的一瞬間，舒寒發覺青蓮王的傷勢極其嚴重，幾乎危及性命，法力幾乎枯竭，渾身精血損失一半。如此一來，很大可能會跌落境界。

果然玄蓮大帝也不是好惹的！

接住青蓮王之後，長垣問道塔自動縮小，進入舒寒袖中。舒寒剛忙喂青蓮王一顆洞虛丹，洞虛丹一口藥力將青蓮王從昏迷之際拽了過來。青蓮王清醒之後，看到也渾身是傷，法力枯竭的舒寒，問道：「你那邊也解決了？」

舒寒笑道：「比前輩稍快一步。」

「真行，本王對付老子，你對付他兒子。你是陳情樂師尊，本王以前是陳京翰師尊。搞得像你是本王兒子一樣。」

「前輩，這種便宜還是少佔為好。」

兩人對視一眼，不禁一起開懷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