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批又一批人走過這口靈液池，靈液池的靈液越積越高。

舒寒在靈液池旁邊站著，真有種回到火雲剎那的感覺。

靈液池是本脈地龍火，這些兜兜轉轉的隧道是火雲峰的琉璃陣法，這個想法在舒寒心中越來越明晰。

於是，舒寒全力施展清靈明目。

清靈明目下，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都無法遁形，靈光掃射之處，周圍兜兜轉轉的隧道全部引入眼簾，這些隧道變換成陣紋，在舒寒腦海中不斷拚湊。

舒寒越看越覺得不對勁，這些隧道確實是像某種陣紋的一部分。

他開始掃視四周，想要把所有陣紋細節都記住。

可是，當他目光掃向一個方向，看到在一個隱秘隧道中，維持會會長趙輝正陪同一個神秘人向靈液池走來。

那人穿著一襲黑袍，帶著鬼臉面具，強橫的氣場跟著下城人有千差地別。

舒寒加強目力，想要透視這人的偽裝，看到他的真面目，忽然那人一抬頭，銳利的目光開始掃視四周，舒寒立刻感受到一種巨大的壓迫感。

糟了！

舒寒趕忙收起清靈明目，就想離開現場。

可是忽然間，恐怖的神識頓時降臨整個隧道。

舒寒心中大驚，這神識強度好可怕，比天火長老都要高出很多，跟當年青雷宗那個結丹後期雷罰長老的氣勢差不多。

結丹後期！

舒寒到一口涼氣，怎麼這下城區還冒出個結丹後期高手？

他不敢再妄動，他感覺到那個結丹後期的強大神識遍布整個地下陣法。自己稍有微動，就會被這個後期強者發現蹤跡。

此時舒寒傷勢還未完全康復，萬萬不能去對抗一個後期高手，尤其是不熟悉的世界。

他趕忙全力運轉靈隱化虛術，並且動用改天換地術掩藏自己的氣息，貼在地下牆壁的縫隙一動不動。

那結丹後期高手的神識一遍一遍掃過來，有時會在舒寒周邊停留片刻，但很快就移走了。緊接著，那個結丹後期高手風風火火從一個隧道衝出來，目光如注掃視整個靈液池。所有過來倒靈液的人都被這氣勢嚇軟了腳。

很快，維持會長趙輝追了過來，他也是掃視了一下四周，恭敬問道：「前輩，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那個結丹後期強者默不作聲，仔細掃視靈液池，最終哼聲道：「沒事，讓他們繼續吧，大概是我感應錯了。」

接著，他低頭看向靈液池，趙輝手一揮，所有人加快傾倒靈液，很快長長的一隊人就將所有收集來的靈液全部倒光。

他們接受到趙輝的指令，迅速從靈液池中離開，隻留下趙輝和那人站在靈液池旁邊。

舒寒貼著牆角，隻敢用餘光打量那個人高人，以免被此人察覺。

只見那高人淡淡說道：「趙輝，你這些年做的不錯，等大涅城的事業完成後，你必然要被軍中賞識提拔，到時候統帥大人必然快速提拔你的境界，我想不出五十年年，你就能被提拔到結丹期，成為軍中領隊。」

快速提拔到結丹期？

一語就令舒寒心驚。

五十年就到結丹期？

這提拔的也太快了吧！

自己有黑罐，有諸多逆天奇遇，修鍊到結丹期也將近用來三十年。

趙輝聽之，並沒有喜悅之色，他看著流光溢彩的靈液池說道：「我個人的提升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應天族復興大業，只要能發揮作用，貢獻出一份力，就算上層一直讓我留在下城區，我趙輝也心甘情願！」

那人聽著，默默點了點頭。

「這就是你出色的地方，你真正能有思考，願意為我們族群盡心儘力的人。不像那些滿口謊言，只會卑躬屈膝出賣同族的掌權者，有你這樣的後輩在，我們應天族才真正有復興的可能！」

趙輝聽著有些迷茫，他痛苦地問道：「前輩，這些年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你們和掌權者說的那樣大相徑庭。真相到底是什麼？下城區那麼多大樓傾覆事件，樁樁件件血案都出自我手，我手上沾染那麼多同胞的血，我有時候真的懷疑自己這樣做的動機……」

聽到這話，舒寒眉頭深深皺起。

原來那些炸毀樓層引發災難的築基期修士，都是聽從趙輝的指令！

之前對他良好的印象瞬間崩塌了。

這人裝得可真像那麼一回事！

聽到趙輝痛苦的懺悔，那個高人長嘆道：「我理解你，我兩百年前也是出自於下城區。這次回來，就好像回家一樣。但是，趙輝，你相信前輩的話，這裡不是我們的家，上城也不是，哪裡都不是。」

「就在三年前，我像你一樣，跟茫茫應天族人都一樣，腦袋裡充斥著我應天族光輝的歷史，為自己的身份而驕傲。遵循著諄諄教誨，孜孜不倦修鍊。我在下城區修得築基期前往上城區，又在上城區兢兢業業打通試煉。最後通過試煉，成為光榮的應天戰將，接受九聖飛升，準備前往靈界為我們應天族而戰。」

「不過最後的九聖飛升，不過是被營造出來的致命美夢。你想知道接受就九聖飛升最終會得到什麼嗎？飛升之地不是靈界，那是徹頭徹尾的地獄……」

說罷，那位結丹期高摘下面具，緩緩轉過頭。

鬼臉面具本來就非常驚悚，可是鬼臉面具之下，則是一張更加令人膽寒的臉。

舒寒餘光掃過去，不禁覺得頭皮發麻。

只見這個人半邊臉像被惡鬼啃噬了一樣，殘破腐爛，不成人形，骨頭都發生了變異。就好像惡毒的泥沼中浸泡的枯木，令人望之生畏。

趙輝看到這張臉不禁嚇得倒退兩步。

「前輩……三年前的九聖飛升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人撕開自己的黑色披風，露出他傷痕纍纍的赤色戰甲。

看到這戰甲的款式，舒寒頓時腦袋嗡嗡響。

這套戰甲……

那人長嘆道：「跟你解釋也說不清，總之那不是靈界，那是地獄！」

「真正到了那個地方，才知道我們應天族所宣傳的光輝，所講述的史詩都是一個騙局！那時候，我恍然大悟，明白了為什麼復興軍能一直存在！一想到一代又一代應天先賢都是那個下場，我就恨得痛心疾首啊！」

轟！

那人情緒激動，一拳擂在地面，打得整個地下搖動。

趙輝長吸一口氣，喃喃問道：「前輩，那您又是怎麼逃出來的？」

「本來是逃不出來的！」

那人沉聲道：「九聖飛升不是我們這樣的修為能逃出的，這就是為什麼一代又一代應天戰將沒能把實情帶出來。不過三年前的九聖飛升出現了異常，就在我們拚死抵抗時，時空突然出現異常，一個時空石隧道突然把我和一些人吸入。我和一部分人僥倖傳送了回來，還有一些人不知所蹤。」

舒寒聽得心驚肉跳。

三年前？

正好和自己當年初次實驗大轉移符的時間相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