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淚笑著搖了搖頭，道：「落雨先生何必如此，此乃人之常情，我能理解的，而且，唐家二哥這也是為了家族考慮，很多事，不能不多想想。」

「落雨先生你雖能做得了唐家的主，更是唐家的主心骨，可是，唐家畢竟不是只有你一個人的，因為你的選擇，很多人也要被迫跟著承擔後果，他們，未必就真的願意，可以理解的，畢竟，人都有趨利避害之心嘛。」

生氣肯定是談不上的。

若是連容忍質疑的肚量都沒有的話，吳淚，自己都要嘲笑自己了。

話是有道理，可唐落雨還是不高興。

關鍵時刻，唐家自己人難道還要掉鏈子不成？

這一天在外，唐落雨心情其實並不怎麼好，很多事看似談成了，實際上，並未談成，為什麼？因為現在許多的人不敢賭，隻想著觀望，看最後的情況，到底如何再做決定。

就像吳淚所說的那句話一樣，趨利避害，人之常情，但是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的概念，是不一樣的，得到的結果，也是絕不一樣的。

唐落雨沉默了片刻，看著吳淚，道：「吳先生說的是，的確是我考慮的不太周到，唐家，雖然是我支撐起來的，可是，唐家人多了，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心思，我唐落雨的決定，怕是，也不被信了。」

不被相信倒是沒有這麼嚴重，但是要說，沒有質疑？那是假的。

唐落雨搖了搖頭，看著唐家老二，道：「是你一個人有這種質疑的想法，還是家族裏其他人，其實都有？」

說完之後，不等唐家老二回答，唐落雨直接開口道：「算了，問你也是白問，我就說一點吧，跟隨吳先生，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不可能會有任何改變的，至於你們，是否願意相信我的決定，相信吳先生，我不強迫你們了，趁著大戰還未開啟，你們可自行選擇，是離開，還會與我劃清界限，放心，我絕不阻攔，更不會遷怒你們。」

不阻攔，不遷怒，甚至允許離開，允許劃清界限，這是唐落雨能夠為唐家這些人唯一能做的了。

他是不可能改變自己的想法，不可能背棄吳淚的，那將會是他寧死也不願意做的事情。

幾年前，因為一個錯誤的選擇，唐落雨自我封閉城門樓下不問世事，原本想著可能這輩子就這樣死去了，可現在，他有機會了，更有機會見證一個歷史，他，怎能放棄。

便是拚盡一切，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可，就像吳淚給了映清月一個自主選擇的權力一樣，唐落雨，也把選擇權，交給了唐家眾人。

他可以赴死，但是唐家這些人，未必願意陪他一起冒險。

道既然不同，那趁早分道揚鑣，並不算一件壞事。

「吳先生，唐某自作主張，還請吳先生原諒。」

吳淚笑著搖了搖頭，道：「落雨先生的家事，自行處理便可，而且，我並不覺得落雨先生做的有什麼不妥，事實便是如此，每個人各有想法，各有選擇，應當尊重才是。」

聽到吳淚這麼說，唐落雨鬆了口氣，然後看向了唐家老二，道：「你可以把我的話傳達下去，告訴每一個人聽，讓他們，自己選擇今後的路吧，我這個唐家之主，庇護了唐家這麼多年，但我卻也不能因此就拉著所有人陪我一起冒險，更何況，他們的選擇，對於我來說，其實並不重要，對於整件事來說，同樣，不重要。」

話，不怎麼好聽，可唐落雨說的，就是事實。

唐家這些人的選擇對於唐落雨來說重要嗎？

或許也就是心理上能夠給與唐落雨一點點的安慰而已，事實上，他們加起來，也沒有能力對即將發生的事情，做出任何的改變，那他們，支持與否，就真的不重要了。

唐家老二此刻，卻是瑟瑟發抖，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

他知道唐落雨沒生氣，也知道吳淚沒有生氣，可，就是覺得很難受，非常的難受，甚至，有一種要窒息的感覺。

這種痛苦的感覺，讓他比看著自己的親兒子被發配，可能再無相見之日，還要痛苦。

他，甚至覺得，只要一旦選擇錯誤，那從此以後，大哥雖然還是大哥，可大哥卻也不會再是今天的大哥了。

那種很可能被拋棄的感覺，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大哥，您別這樣說，我們不會背棄您的，您的選擇，就是唐家的選擇，是唐家所有人的選擇，我們誓死追隨您。」

「大哥，如果沒有您就沒有現在的唐家，如果沒有您，唐家就不會有今天的輝煌，這一點，人盡皆知，所有人都清楚，誰要是在這個時候選擇離您而去，我第一個不放過他們。」

唐家老二，說出了狠話，眼神中也流露出極致的認真，他不是在開玩笑，他是認真的，誰要是在這個時候，說要背棄唐落雨，他真敢大義滅親。

這是他親哥，而且，沒有唐落雨就沒有現在的唐家，此話，半點錯都沒有。

唐落雨聞言，卻是搖了搖頭，道：「老二，我說過了，我並沒有任何怪罪你們的意思，你剛剛的話，我也能夠理解，你的態度，是你的態度，可是，你代表不了其他人，同樣，我也代表不了其他人，各有各的選擇罷了。」

「如今，整個帝都，無數大人物都在不停地躊躇徘徊，何況，唐家這些人呢，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趨利避害，自古如是，而且，我和吳先生也從來沒有打算瞞著你們，敵人很多，敵人很強，我沒有十足的把握，吳先生，同樣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選擇走或者留，都沒錯。」

吳淚聞言，也是輕輕點頭，笑道：「的確如此，人各有志，強求不得，危險到來的時候，總不能指望著所有人都跟我們站在一起的，這不現實，也不可能，何況，也不需要。」

「就按照落雨先生的意思傳達吧，讓他們，自行選擇去留就是，不過，有一點可以請他們放心，他們是唐家人，這一點，沒錯的。」

「可以離開，可以害怕，也可以恐懼，但是不能背叛，自己人捅刀子這種事，不能發生，否則，就是親者痛仇者快了。」

「我不說什麼威脅的言語，沒有這個必要，想離開的，安排撤離就是，回頭塵埃落定，若我和落雨先生勝了，在想回來，回來就是了，但是，背叛者，必須死，這一點，沒有情面可言。」

「唐二哥，去傳話吧，另外，可以吩咐人安排晚餐了，我今天和你大哥，可能要聊很多東西，準備點酒水吧，呵呵，明天的大日子，今晚，怎能不喝點酒，助助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