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天府外。

范文程遙望著氣勢恢宏的順天府，心中卻是感慨萬千。

天空中飄散著片片，一陣風吹過，雪花簌簌落下。

雪花落到了他的臉上，冰涼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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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程不禁縮了縮脖子，伸手摸了摸，這才發現臉頰濕漉漉一片。

"真冷啊。"

他搓了搓臉蛋。

或許，他也不知道是人冷，還是心冷。

上一次來順天府，還是年幼時進京趕考。

這一次來順天府，卻是作為大金的使臣來與大明議和。

他更不知道，自己這一趟能否活著離開大明。

馬蹄踏著積雪，雪花遮掩了視線。

「大金朝使臣范文程代表大金皇帝皇太極，求見大明朝皇帝陛下！」

范文程聲音不大，卻極為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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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金使臣前來的消息早就傳到了順天府各衙門，朱由檢派袁可立這位曾打的金軍落荒而逃的老臣前來『迎接』范文程。

說是迎接，可也算是一種警示。

袁可立如今已然是內閣次輔，他一身赤紅仙鶴袍，頭戴硃砂帽，威風凜凜的站在順天府的城牆之上。

「你再說一遍，本官沒有聽清你是何人！」

袁可立語調冰寒刺骨，渾厚的嗓音如滾雷一般震懾人心。

范文程定睛觀瞧，只見此人身材魁梧，雙目炯炯，一身的正氣。

只怕是上過戰場的將軍！

「我乃是大金皇帝皇太極之使臣，前來求見大明皇帝陛下。」

范文程沉吟片刻後，朗聲喊道，「我觀閣下氣勢非凡，敢問閣下是何人？」

「袁可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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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可立淡漠道。

"哦？竟是袁公！袁公之事跡我皆有聽聞，在下極為敬仰與欽佩！今日一見，真讓在下嘆為觀止。"

范文程拱手一禮道。

「本官最討厭拍馬屁之人！」

袁可立面露譏諷之色，道：「且本官怎麼不知道這天下還有第二個皇帝！」

「我大金皇帝陛下愛新覺羅-皇太極，受命於天，既壽永昌，乃是天命之人，乃是各部落的帝王，為何不能稱帝呢？」

范文程不卑不亢，道。

"你一個漢人竟然給金人當奴才！簡直是辱沒了你的列祖列宗的顏面啊！昔年我曾與你祖父瀋陽衛指揮同知范沈有過交集，他是何等的忠勇之人，若是他知道子孫淪為金人的走狗，只怕是九泉之下都難以瞑目！"

袁可立面露怒色道。

范文程苦澀一笑，道：「世道如此，天命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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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可立冷聲一笑，「你倒是看的通透，就不怕死在這順天府城牆之下！」

「若是袁大人想殺我，儘管動手便是，范某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范文程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拿箭來！」

袁可立冷聲道。

身旁校官遞上弓箭。

袁可立接過弓箭，彎弓搭箭，雖然其已然垂垂老矣，但仍是老當益壯。

弓羽猛的鬆手，弓弦發出"嗡！"的一聲輕響。

一枝羽箭脫膛而出。

箭尖閃爍著森白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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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程彷彿已經看見自己腦漿迸裂的景象，但面色依舊淡然，未曾後退半步。

但是，那羽箭並未射中他的咽喉或者胸口，而是射在他的馬上。

馬兒嘶鳴一聲，仰天長嘯，應聲倒地。

范文程也從馬背上跌落在地。

"袁公的箭法還真是不錯，可惜這一箭射歪了。"

范文程艱難的爬起，擦拭掉嘴角流出的血跡，讚歎道。

「哈哈哈！"

袁可立仰天狂笑，「你等漢奸，自有天道之懲罰！開城門，讓他從小門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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