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管事出門後，周運啟急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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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自然是不會的，李玉在藏拙。

蕭敬然和周運啟聽了，都點點頭，似乎覺得李玉所說很是在理。

「牧達先生，」陳樂山忍不住開口：「既然貪腐案驚動了君上，太子爺被派出京，按說很難大事化小了。」

李玉轉頭看看陳樂山：「燕雲公說的有道理，只怕還有些其他意料之外，或未可知。」

陳樂山隻好沉默，接下來的話，都沒什麼營養，淺談則止，而蕭敬然和周運啟卻頻頻點頭。

過了一會，李玉說起另一件事：「王爺，我聽說了一個消息，還不太確切。」

「說罷，先聽聽。」蕭敬然還在想顧容城，隨口應道。

「安南道的蘇家，禁軍副都統蘇右旗的大哥蘇振軒，據說已經向陛下求親了。」李玉看了一眼陳樂山。

蕭敬然有些不能確信：「蘇家？向父皇求親？」

「是的，禮部似乎接到了文書。」李玉肯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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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蕭薇薇提親？」蕭敬然問道。

神武帝蕭以恆有幾個女兒，但是適齡的，也只有蕭薇薇。

「似乎未曾點出名字。」李玉的回答有些飄忽。

陳樂山忽地站起身，不言不語，拂袖而去。

蕭敬然急忙喊了幾聲燕雲公，也沒有留住陳樂山的腳步。

「快，拿筆墨來，我要寫信給父皇，趕緊加急送去。」蕭敬然回身匆忙喊道。

周運啟也有些慌張。

雖然未曾說是迎娶蕭薇薇，但是當下只有這一個適齡公主，而且蘇家現在和陳樂山明顯杠上了，分明是針對陳樂山而來。

「不急，王爺，不必急於一時！」李玉阻止。

「怎麼能不急？「蕭敬文怒道：「蕭薇薇那個性子，你還不知道？別惹出亂子來，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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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吸了口氣，繼續說：「而且，現在陳樂山是個什麼情況？他可未必會顧全所謂的大局。」

周運啟和陳樂山一起作戰過，也附和：「李長史，你沒和燕雲公上過戰場，你恐怕不知道，燕雲公真是個一怒拔劍的主啊。」

以前，陳樂山一怒，頂多是罵天罵地，有山主之名，被罵之人難免狼狽，現在，他是燕雲之主，雖說毀掉燕雲關，明言不背大漢，但是要搶蕭薇薇，只怕燕雲州立時就反了。

就怕到那個時候，天下人未必會說陳樂山的不是。

李玉雙手往下按按：「兩位請坐，稍安勿躁，你們也知道燕雲公的性子，如果他要報復，現在還會只是拂袖而去，卻不說什麼嗎？」

蕭敬然有些疑惑，坐下來：「牧達，你這話是何意？」

「他已經貴不可言，蘇家還差著檔次，朝中只要不是昏聵了，哪會駁他的面子？」

李玉解釋道：「他只是不屑於對這事說話，所以連說幾句也是懶得說。」

「那我還是要趕緊寫信，這事情我也得有個態度。」蕭敬然聽了依然憂心忡忡。

「王爺怎麼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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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建言父皇將皇妹許配於陳樂山。」蕭敬然理所當然地說。

李玉嘆口氣：「只是建言嗎？」

蕭敬然愕然，過一會才說：「牧達的意思為何？」

李玉彎腰躬身：「請王爺上書，辭去西北大都督，舉薦靖國公郭宏接任.」

周運啟驟然起身，難以置信地看著李玉。

蕭敬然也慢慢站起身：「你，你說什麼？」

李玉依然弓著身：「王爺上書請回京！」

蕭敬然慢慢坐回椅子，手有些發抖，慢慢掩上額頭，低頭不語。

周運啟終於反應過來，也站在李玉身邊，弓身行禮，口中重複裡的話：

「請王爺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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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許久，蕭敬然起身，扶起兩人：「我…且容我思量，且容我思量。」

說罷步履蹣跚地出了大堂。

李玉面無表情地轉身，目送青北王蕭敬然。

周運啟木然地站在原地，久久不動。

當侍女把這些事情，說給陳樂山和蕭薇薇之後。

蕭薇薇打發了侍女們，有些不解：「樂山，李玉在做什麼？」

陳樂山拿起一顆瓜子，用手指拈開，放到蕭薇薇嘴裏，才漫不經心地說：

「李玉啊，他在勸進。」

「哦，」蕭薇薇笑眯眯地嚼著瓜子，突然很快面色呆住：「你說什麼？勸進？」

「嗯，李玉叫你皇兄辭去大都督，請回京，這話的意思，就是意指太子要叛亂，他不能以皇弟的身份，出兵剿兄，所以要請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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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請辭，那也不能說是勸進！」蕭薇薇面色有些蒼白。

李玉居然在勸皇兄奪嫡，這是潑天的禍事啊！

「只是假意請辭，皇帝必然不會答應，此後清剿叛軍，名義就有了，不算是冒犯兄長。」陳樂山淡淡地說。

他現在明白了，李玉和蕭敬然之間，確實出現了問題，出現了分歧。

他安慰蕭薇薇：「別擔心，你皇兄不會答應的。」

蕭薇薇還是心神不定。

方才說起蘇家求親，蕭薇薇還打趣了陳樂山，說是若對自己不好，就要答應雲雲。

實在沒太當回事。

但是現在李玉勸進，再加上蘇家的求親，兩件事在一起看，就很有些別的味道。

「難道真的不可避免了嗎？」蕭薇薇似乎看到一場內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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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要去顧容城啊！相信我，沒事的。」陳樂山心裏實際一點譜都沒有，他有些後悔沒帶拓跋凝月來。

做大事不拘小節，自己擔憂蕭薇薇誤會，不帶拓跋家的丫頭，還是不明智的。

李玉，到底在想什麼？

陳樂山閉目沉思，有些苦惱，即便無敵又如何？天下之大，不是一把刀砍得過來的。

蕭薇薇沒有說話打攪他，心下也在尋思，她突然想起那一夜，李玉出門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越發擔心起來。

鎮蘭城和西北，看起來一如往常，卻又不再相同了。

她悄悄靠近陳樂山，心下略微安定了些。

晚間，李玉得到消息，燕雲公寫了書信，發往燕雲州，命令在燕雲關以北三十裡，陳兵三萬。

聽了這個消息，李玉低下頭，有些痛苦，未來不管怎麼變，陳樂山或許都有對策，但是蕭敬然還遠遠沒有做好準備。

威懾不足，則必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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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京城，蘇家的求親書，到了禮部，震驚朝堂百官。

安南道蘇家，甚得眷寵，但這時候求親是個什麼意思？

誰不知道蕭薇薇和陳樂山早已經是神仙眷侶，這份求親文書，若是被陳樂山知道，會如何？

聚賢殿大學士易成海帶頭怒斥蘇家，指責其包藏禍心，擾亂朝綱，大有滅其族之意。

禮部也被言官紛紛彈劾，痛斥不該接收此等悖逆書文。

神武帝卻因為感了風寒，數日未能上朝，這件事一時難以落地，越傳越遠，傳到燕雲州，引起燕雲州軍民共憤。

燕雲州軍政文書，以馬車裝運，一筐一筐地送往京城，更是陳兵燕雲州以南，直接越過了燕雲關。

天下師範也紛紛上書，一時間，朝野一片叱罵，安南道蘇家卻再無隻言片語，但也沒有收回求親書。

就在這樣的紛紛擾擾中，燕雲公大旗和安平公主鑾駕，大張旗鼓地離開了鎮蘭城，向著顧容城出發。

西北大都督福長史李玉，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