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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儒》第29章 誰在篡改儒學
「規製禁學?」陳樂山不解:「充實倉廩之事,怎麼會是禁學?」

「公子所看的書,在梁師範那裏所學的經典,只怕對此事沒有談及。」

李玉想了會:「其實農商之事,雖然是禁學,這百餘年來,也已經沒人真的去計較了,只是在朝堂之中,還是不能提及的。」

他對青北王道:「太子在安南道,研發製作巨船和強弩之事,大王應該也是有所耳聞。」

青北王不解:「不是說是謠言嗎?父皇也出面斥責了。」

李玉輕聲說:「安南道說是太子管轄,實則……」

他並沒有說完,安南道乃是帝國糧倉,水道縱橫,水軍強橫,數十年以來從未被異族所擾,自從三王之亂以後,向來是皇帝親管,所謂太子管轄,只不過是個名義。

李玉的意思就是說,只怕巨船強弩之事,不見得是謠言,而且是皇帝親自搞出來的。

「即便如此,如果師範推動農商,只怕朝堂之上,也會幹預。」青北王皺眉。

陳樂山聽到兩人的議論,大為驚訝:「你們的意思,要推動農商,師範們會有阻力,不敢去推動嗎?」

青北王搖手:「那倒未必,師範自成一家,父皇多有照拂,可並不理會朝堂義理之爭,否則哪會有師範獲得朝廷支持的事情呢?」

「只是,你若是提出,就不知道師範們是不是一定聽從。」

李玉顯得興趣很濃:

「我聽說師範在鄉野,與小民朝夕相處,因不忍小民生活困頓,對農田之事也多有相助,如果再揚起公子的大旗,隻提助農,不提改農,應該是會有所響應的。」

陳樂山很是奇怪:「農業乃是帝國根本,怎麼會不重視農業呢?」

李玉解釋道:「並非是不重視農業,只是千年以來,儒學獨崇,百家盡廢,古禮古製不得擅改,此乃規製的根本,所以你所說的技藝,自此不能更新。」

李玉接著笑起來:「不想提出要改變的,恰恰是你這儒家山主。」

青北王也笑了:「儒門獨尊千餘年,近百年來,朝堂之下多有異議,朝堂之上依然死水一壇。當年你的大師範爺爺,正是有此意,才會退隱啊,不想今日有你繼承他的衣缽。」

「哦?沒人跟我說這個,我倒是不知道。」

「你自然不知道,知道的人已經不多,關鍵是大師範的《國民策》未成稿,就被焚毀,實為可惜啊!」

陳樂山覺得自己貌似又掉坑裏了,敢情這是一個儒家獨尊到了極致,以至於百家消亡的世界啊,歷史的發展在這裏,居然是停滯了。

他思忖片刻,斷然說道:

「儒家義理的根本,在於仁和義,兼顧六藝。聖人雲,周雖舊邦,其命維新。以規製法古,是為篡改經義。」

雖是少年,但他這身份太特殊,此刻說出這些話來,比當年陳靜,猶更為甚,兩人面面相覷,都沒有做聲。

陳樂山意猶未盡:

「國以民為本,民以食為天,天下之人生生不息,而天下之食歲歲無餘,此所以國之不國,民之不民。」

這句話說的是人口增長與生產方式之間的不匹配,導致民眾生存不下去,那麼就會叛亂四起,民會成為賊寇,國家也將顛覆。

這種後世總結的觀念,比倉廩實而知禮儀,說得更加透徹,更加冷酷。

蕭敬然有些大驚失色:

「樂山,你這話這裏說說就好,萬萬不可外傳啊!聚賢殿的聖典,可不是人力所能抗衡,到時候,只怕我皇妹也救不得你。」

李玉見陳樂山似乎有些茫然,就跟他解釋:

「聚賢殿乃是我大漢國家書院,保存有一本聖典,由主事易成海保管。這個聖典為數千年儒家家學所滋養,已經是神異之物。聖典中對社稷民生,無所不及,詳述方法,是為規製。」

「但凡違背規製之人,必被聖典所懲,死狀甚慘,天道不可違。」

陳樂山聽了更是不解:

「竟有如此神異之事?那方才二位可不是提到巨船強弩?那是怎麼研發出來的呢?」

李玉卻問道:「我聽說你曾入宗師境,那你可知道外道的說法?」

「外道?你是說那種變化成野獸的模樣?」

陳樂山詳細講述了遇到刺殺之時,兩個九級高手的詭異手段。

李玉似乎也不甚瞭然,但是還是點點頭:

「大抵是這樣的,總之這百年來,聖典只怕是出了什麼狀況,世間也是多了些外道旁門,私下違背規製,未被懲戒的事情,也略有傳言。」

「但是,只要是聚賢殿所傳書指出的,也還是被一一懲戒,此事還是不甚明了。」

「總之,如果你公開說出恢復儒家真意,只怕易成海不相容,卻是要說你篡儒了。」

陳樂山聞言,一時難以理解,但是他本就另有想法:

「這也無妨,我本無心前往帝都做官,去與他們這些腐儒做什麼爭執,我意行走天下,扶助工商。」

他停頓一會:

「只是,從這幾日來看,我雖無心,人卻有意,只怕我孤身行走,沒個保障。」

李玉看看蕭敬然,沒有接話,後者見狀想想才說:

「光是此事也並不難,我可挑選軍中好手,給你做護衛。」

不等陳樂山說話,李玉已經搖頭:

「陳山主的作為,與西北軍靠得太緊,有害無益。」

蕭敬然有些不服,卻沒有反駁,聽李玉繼續說:

「如果陳山主可以立下軍功,請爵封侯,君上勢必會應允的,屆時,可有親兵隊伴身,在這大漢之內,配合軍陣自然無虞。」

蕭敬然和陳樂山眼睛都是一亮。

「只是雖有小軍鎮和小孤山之功,卻還是不夠啊。」

兩人心道,這個李玉,說話老是大喘氣,習慣可不好。

陳樂山心想,如果有親兵隊,那自己可真的是哪裏都去的,這種機會可不能錯過:

「嗯,此刻西北戰事,西衛城王歡帶兵叛亂,不若我帶軍將他捉拿吧,這是不是就夠了?」

李玉微笑:「營救公主和青北王,再加上擒拿叛國之賊,平定西北戰亂的功勞,可就落在你身上了,那自然是夠的。」

上了他的當,陳樂山這時候後已經明白,但是手刃王歡,本是他心中所願,此時便不再猶豫:

「青北王殿下,我雖沒有軍職,但是王歡引兵襲殺我小軍鎮,我陳叔因此而死,懇請王爺準我帶兵復仇。」

蕭敬然看看李玉,有些猶豫。

李玉見狀繼續解說其中奧妙:

「陳山主想做這等教化的大事,即便是大師範之孫,名望也還是有所不足。現在西北戰事未了,王爺必須鎮守本城,此間還有哪些逆亂之人,一時難辨。壓服東衛城,斬殺叛逆王歡,就由陳山主來做為好。」

他進一步對陳樂山說:

「你爺爺本就是忠義公,你作為他的傳人,承襲一個侯爵,那是應有之意,皇帝自然是準的;如果再有平定西北之亂的攻擊,也足以壓製朝中的反對者,如此一來,以軍功封侯,你就可以開府建院,可領親兵,天下師範自然歸心,大事可成。」

「再說了,陳山主既然不入朝為官,如果能夠封侯,也才好有良配啊!」

蕭敬然聽到這裏,就才下決心:」草原人現在完全退去了嗎?」

李玉笑笑。

原來在李玉勞軍之後,王歡被李玉調軍出城,李玉就親自帶兵接管了西衛城,後王歡回城,李玉要他單身提單於頭顱入城,王歡並未斬獲單於,單於當時逃出,途中被冒上所殺,因此王歡不敢入城,已經領軍萬餘人投了冒上。

青北王有些無奈,隻好開始安排兵事:「公子需要多少人馬?」

「我要一萬人吧。」陳樂山知道目前兵力匱乏,糧草不濟,兵多也是無用。

青北王有些犯愁:「一萬人嗎?多也不多,只是追擊王歡,步兵也須騎馬,鎮蘭城中馬就不夠多了。」

李玉道:「這容易,鎮蘭城出五千人馬足以,然後去東衛城調走那裏的五千騎兵,如此,可一日之內追上王歡的軍隊,我自會修書一封,讓冒上攔住谷口,不讓王歡北上,只怕冒上也在為王歡而頭痛,畢竟是老單於的舊事。」

青北王看看李玉,不再吭聲。

陳樂山知道未必有李玉說的這般容易,但是也不願意把自己的底牌都顯露出來,當下欣喜地答應了。

天色已晚,三人再絮叨幾句,陳樂山就此離去。

青北王蕭敬然有些疑惑:「牧達,你難道別有意圖?這是不是太冒險了?」

李玉搖頭:「這是要翻復天地啊,此子未來面對的風險,只怕是十倍於今啊。」

「果真如此?他還如此年幼……」

「年幼麽?哪個少年有如此學問?哪個少年又能進退宗師境自如?」

「……」

李玉見蕭敬然依然有些不安,知道他在擔心皇妹,於是悠悠說道:

「他今日所言,若是在百年之前,只怕此刻已經全身潰爛而死!」

「你是說……,不可能吧?」

「沒什麼不可能,規製懲戒於他無用。」

李玉拿起茶杯,放置許久的茶水已經冰涼,卻難以澆滅他心中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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