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追噠宰之後》第66章 追太宰先生的第六十六天
-不得不說,有的時候,秋元泉對待他的方式,真的很像是對待一隻家養的小貓咪。
走出家門口時,少年如此想道。
有的人訓貓的方式是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吃,軟硬兼施。
秋元泉倒好,放縱著貓咪在她的身上亂七八糟地蹭。
等到貓貓習慣被釣魚執法到想要更多了,女孩子卻敏銳到一點都不肯退讓輸給他。
不退讓的同時,她甚至還要抱著貓貓溫聲細語地說好喜歡好喜歡。
「主人」和「貓咪」的事情,太宰治本來倒是沒有想到那方面。
不如說,在遇見秋元泉之前,婚姻屆不過是一張無用的廢紙。
即便遇見了秋元泉的現在,目前為止,少年也還沒有設想過能夠和她有踏入婚姻的殿堂的這一天。
一是他本身就很難想像,他能夠和別人締結這樣的關係,即便他的確對秋元泉有不一樣的情感。
二是愛情和婚姻本身就是兩碼事,他應該並不算是個合適的結婚對象……這點少年再清楚不過了,且他和她還不是到考慮結婚的年紀。
當然如果有一天,他有了勇氣和決心想要徹底綁死秋元泉,或許他會跟她填婚姻屆。
話雖如此,太宰治第一次想了想,如果秋元泉是他的妻子的話,會是怎麼樣的場景。
除了日常的場景以外,少年很難不聯想到一些綺麗色彩的畫面。
畢竟當時「貓咪」和「主人」這種說法,實在是太有禁忌意味。
都不知道她是怎麼在這麼多種稱呼丈夫的方法中,偏偏選中了這一個。
離開了公寓確實有不知所措的狀況在,另外一個原因是,如果留下來了——
當害羞這種情緒揭過後,他說不定會剋製不住內心的惡劣和渴望,順勢地讓她紅著臉頰多叫幾聲「主人」。
再多叫幾聲的話……
真的很危險呢。
加之一旦被對方把握先機,泉醬說不定會順勢要求把之前的事,全部一一地跟他都算清。
那可不行呢。
他才不會輸給她哦?
看完了手機信息後,靠在家門口不遠處的牆上的少年,垂眸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調查結果出來了嗎?」
他說。
「是的,太宰大人,資料等會會傳輸到您的手機上。另外有一件事,想向您稟報一下。」
「我們留意到您所要調查的火鍋店和及其周圍幾家餐飲店的鐘錶,這兩天都奇怪地撥快了一刻鐘……」
……
貓貓被打了直球之後會不知所措地跑掉,這件事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了。
只是正當我站起身時,不知所措的貓貓像是經過鎮靜期後又自己跑回來了。
對上他的視線時,我茫然地眨了眨眼:「?」
「太宰先生,你是因為想起了領帶,所以才回來的嗎?」
-
最近這兩三天,太宰先生有點奇怪。
也不知道是不是外界不太平的影響下,人們內心的不安也會隨著環境加劇的原因。
自打叫我背書那一天開始,太宰先生的安全感似乎大幅度地下降了很多。
最明顯的表現,就是太宰先生兩三天內跟我打了將近十幾通電話詢問近況,並且在家裏很黏我。
察覺到太宰先生的變化,我有問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可是每次都會被太宰先生含糊其過。
「欸~泉醬不想跟我在一起嗎?」
少年的神情似乎有點小委屈,然後他就委屈壞了似的,黏糊糊地湊上來親我或者蹭上來跟我貼貼。
搞得我根本就問不出什麼來。
反倒是被哄騙著說了好多諸如「想每天跟你在一起」,「不會離開你」,「最喜歡太宰先生了」的情話。
既然太宰先生不想說,我也沒有辦法逼他說出來。
不過,偶爾太宰先生也會嘗試套我的話。但就連他套我話的問題都很奇怪,搞得我也不知道他想問什麼。
[我:今晚在家背書,沒有見奇怪的人,也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
給太宰先生髮完這條短訊後,我想了想,又在橫濱的班級群發了一條信息。
[我:大家最近少出門,多注意安全。]
接著,我又分別給愛瑠,青子,黑羽,宮下老師還有亂步先生私發了注意安全的信息。
發完信息後,我將過長的頭髮用皮筋稍微紮起來了點,開始了我今天的背書學習過程。
凌晨1點的時候,我將電腦關閉,在客廳複習著今天記憶的內容。
老實說,期末考試的內容都沒有這麼多和繁雜,更不要說有的術語還很晦澀難懂。
每天處於大量信息的背誦,讓我直接夢回高三天天背書考試的時光。
「橫濱東街十五區的酒吧處有一個秘密通道,直通……」
「直通……」
或許是太困了,我的腦袋一點又一點,小雞啄米一般,要墜入睡眠中去。
意識恍惚之間,我似乎被一個人抱了起來,我還聽見九喵「喵嗚」地叫了一聲。
或許是對方身上的氣息過於熟悉,我忍不住往對方的懷裏蹭了蹭。
令人安心的感覺。
……就是好像血腥味有點濃。
血腥味?
被對方放在床上時,我一下子清醒過來。
「太宰先生?」
坐起身來時,我看見少年穿著白襯衫和黑色西裝褲地站在我的床邊。
見我醒過來,他抱歉地朝我彎了彎鳶眸:「不好意思,把泉醬吵醒了。」
此時此刻,太宰先生的臉上沾了些血跡,手臂上的繃帶上也全是血,更別提他白色的襯衫上……
我估計太宰先生原來身上那件黑色大衣估計已經血腥味濃的不能穿了,所以他才在冬天隻穿著一件襯衫。
「這些身上的血都不是我的,泉醬不用擔心~」
見我的注意力在他的衣服上,少年笑著解釋了下。
「剛剛回來的時候,看到泉醬真的好努力在背誦啊。」
他好奇地問我,「背了多少了,我聽到泉醬已經背到第209條安全通道了?」
緊接著,太宰先生像是想考我一下記了多少,但他又發現自己的渾身都是血。
「泉醬,我先去洗個澡,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
他說。
見對方想要離開,我抓住他的手腕。
「太宰先生,你怎麼了。」
我微仰著腦袋看他。
和我對視了片刻後,太宰先生猶豫片刻,坐到了我的床邊。
看見太宰先生臉上沾著血,我從床頭櫃那邊抽出一張濕紙巾。
我拿著濕紙巾細細地擦著他的臉頰,一路下滑至分明的下顎線。
「只是肩膀受了一點傷,已經好好包紮以後回來了。」
少年安安靜靜地看著我,輕聲說:「泉醬要是又因為我的傷口哭了的話……」
「雖然哭起來很可愛,但也很讓人受不了,就還是算了。」
「很疼嗎,太宰先生。」
差不多擦乾淨後,我擔心地看著他,將紙巾揉成一團,隨手放在了一旁的床頭櫃上。
「如果我說很疼的話,泉會心疼我嗎?」
他問我。
「會的。」
我順著太宰先生的話,哄他道:「而且會掉眼淚,哭到讓太宰先生受不了。」
「可是泉醬現在沒有哭。」
太宰先生觀察了下我的眼睛,小聲地對我說:「泉醬是在哄我嗎。」
我認真地想了想,從床頭櫃那邊拿出一盒眼藥水。
這兩天經常看電腦,我的眼睛經常會疲憊,所以備了很多眼藥水。
抬頭往自己眼睛滴了幾滴後,現在,我一臉正直地眨巴著眼睛,掉著眼藥淚水。
「現在哭了,而且哭得很大聲。」
「不是,哭得很大顆。」
半秒後,我糾正自己。
「哭得太假了。」
這一次,少年的聲音染上了點真情實感的笑意:「泉醬好傻。」
我又眨了下眼:「有嗎。」
再次思索片刻,我默默地掏出手機,播放了一段兇猛無比的鴿子視頻。
然後,我是真的被嚇哭了。
我簌簌地掉著眼淚,小聲哽咽著問他:「這、這下真了嗎。」
結果太宰先生像是被我逗到了,他笑著伸出手幫我擦了擦眼淚:「泉真的好奇怪啊。」
哪裏奇怪了。
明明是他說要看我哭的。
我不解地想。
「太宰先生,你到底怎麼了呀。」
我還是忍不住問了:「今天外面發生了什麼嗎?」
太宰先生極少在我面前表現的鮮血淋淋的模樣,他就算是受了很嚴重的傷,也會在外面清理乾淨再回來。
更不要說這樣渾身鮮血味濃厚地在我面前跟我聊天,這種更加少見的事情。
什麼時候,會忘記平時一直注意的事情呢。
少年沉默了一瞬,緊接著,他無聊似的牽起我的指尖:「並沒有發生什麼哦,泉醬為什麼這麼問?」
「只是感覺太宰先生有點疲憊。」
我說。
「最近要處理的事情有點多。」
他回答。
聊了一會天以後,因為渾身都是血,太宰先生就率先去洗澡了。
而我因為被他抱得身上沾了點血,也重新洗了個澡。
睡覺前,我問太宰先生今晚還有沒有任務,在他說沒有之後——
「太宰先生,你想和我一起睡覺嗎?」
「欸?」
-
對於精神疲憊的人來說,良好的睡眠是很能緩解一個人的精神狀態的。
一直以來,我知道太宰先生實際上睡眠的時間,總體而言並不算多。
一方面是他本來就很忙,另一方面這傢夥寧願去嘗試多一點自殺方式也不想睡。
至於太宰先生的睡眠質量,一般他很容易就醒,除非是處於身體達到臨界近乎昏睡過去的狀態。
簡單而言就是,不願睡,睡不好,又睡得少。
之前我說他晚上睡得少,腎功能可能會不好後,太宰先生的睡眠倒是稍微多了一點,但比起常人來說也還是太少了。
於是今晚,我決定看著他睡覺。
「太宰先生,你喜歡睡覺開一點燈嗎?要不落地燈就留著吧?」
我指了指床頭櫃的那盞落地燈,準備縮進被窩裏睡覺。
「泉醬,我好歹也是個生理正常的男生。」
太宰先生底氣不足地看著我,他似乎很掙扎於現在的情況,聲音都有點弱了下來。
「我覺得,我還是回我的房間……」
「我知道啊,可是太宰先生之前,不是也跟我一起睡過了嗎?」
我認真又困惑地看著他,「太宰先生,要關燈嗎?」
少年安靜了片刻,他忽然無措似的將身體轉了過去,躲過了我的視線。
「太宰先生?」
我又叫了他一聲。
「留一盞吧。」
他含含糊糊地說。
當所有燈關閉,只剩下一盞昏黃色的落地燈時,整個空間都變得安靜下來。
少年就這麼背對著面對我,他身體的大部分都被蓋在了被子裏,隻留下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我思索了片刻。
為了避免我睡到一半,太宰先生就跑了,我挪動身體,湊得離他近了一些。
剛好對方是背面對著我的,伸出手環住對方的腰際時,我感受到太宰先生的身體僵硬了一瞬。
不知不覺中,他的身體毫無防備似的,逐漸放鬆下來。
夜色漸深。
安靜的臥室內陷入一片靜謐,如同電影拉片一般,時光彷彿流逝得很慢很慢。
我能很清晰地感受到對方胸膛處,上下起伏有節奏的心跳聲,能很清晰地聽見彼此一收一放清淺的呼吸聲。
倦意也一點又一點地席捲而來。
直至我要墜入睡眠的那一刻,我感受到被子動了動,面前的人似乎是轉過了身來。
意識模糊之間,少年虛無縹緲的嗓音,在我的耳畔低聲響起。
「如果有一個人,能夠讓你現在就回去的話,泉會回去嗎?」
似乎是想要得到我的答案,他就這麼在原地一動不動了一小會。
……回去?
我的大腦遲滯地想著對方的話。
或許是因為得不到我的答案,某隻貓貓黏糊糊地就蹭到了我的身上。
他先是撥弄了一下我的頭髮,然後用指尖戳了戳我的臉頰。
我仍然是一動不動,沒有要醒來的樣子。
我確實在睡夢之中。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這樣一種體會,明明對周圍是有意識的,但就是被困於睡夢中無法清醒。
給人一種似夢非夢的錯覺。
直至最後,猶豫了很久似的,他輕輕地吻上了我的唇。
溫熱的唇瓣離開之際,我睏倦地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太宰先生。」
我低聲叫了他一句。
大抵是料到我會醒,少年伸出手將我的眼睛掩住,輕聲哄我。
「嗯,睡吧。」
他的聲音低而輕,宛若秋日夜雨,很容易讓人再次進入睡夢中。
我順從地閉上了眼睛,昏昏沉沉地繼續進入睡眠之中。
——才怪。
「泉醬……?」
柔軟的黑髮陷入枕頭上,太宰先生露在白色繃帶外的那隻鳶眸微微睜大。
將少年整個人壓在身下後,我努力地驅散了點睏倦。
「太宰先生,睡不著嗎?」
「一點點。」他說,「泉要是困的話,就先睡吧。」
那就是睡不著了。
看著他眼尾似有若無的困意,我慢吞吞地想了想。
……家裏沒有安眠藥,這個點喝牛奶助眠好像也有點奇怪的樣子。
我迷迷糊糊地親了親他的眼睛,親了親他的臉頰,又啄了啄他的唇。
「等我一下。」
之後,我拿出手機播放著雨聲的白噪音,輕軟著聲線將把白雪公主的童話故事念給他聽。
「泉醬,我是小孩子嗎?」
才念了沒有幾句,太宰先生有點不太情願地在被子裏扭了扭,似乎有點不知所措。
我想了想,問他:「那要聽讀給青少年的睡前故事嗎?」
不知道為什麼,下一瞬間,我忽然想起睡夢中,少年在我耳畔訴說的那個奇怪的問題。
「太宰先生,我不會走,即便那個人現在就站在我面前邀請我。」
被窩裏的扭動一停。
似乎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太宰先生驟然抬眼,徑直地看向我。
我彎了彎眼眸,安撫地朝他笑了笑。
我知道我這句話意味著什麼。
不是沒有想過回去。
只是我現在根本就沒有辦法,就這麼丟下害怕我離開,而不安到無法入睡的少年。
雨聲中,我伸出手,輕輕掩住他的眼睛。
「睡吧,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