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說完再提問題。」

蝙蝠俠增強了一些語氣，他對於喪鐘和綠箭的隨意插話並不在意，關鍵是在這兩個聰明人發散思維的時候，亞瑟和戴安娜也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今天不行，現在不是什麼鍛煉的時機。

「在哥譚市建立之初，幾大奠基家族為它賦予了美好的願景，他們將它視作這個國家政治、文化、經濟的中心。」

「但隨著哥譚的發展，越來越多的人口帶來了各種各樣的問題，傳染病，毒品，寄生蟲，有害生物等等。」

「奠基家族們開始擔心自己的眼中的國家心臟，會成為國家的拖累，他們發誓不會讓哥譚成為黑暗的發源地。」

說到這裏，就連蝙蝠俠都有些說不下去了，因為作為後來人，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很清楚哥譚現在是什麼情況。

別說是美國被汙染的罪魁禍首了，在世界範圍內除了軍閥混戰的少數地方，找不出比哥譚還要黑暗混亂的地方。

當時的奠基家族其實已經被貓頭鷹法庭滲透，他們抱著美好願景所做的一切，其實只是在為了孵化黑暗之神巴巴托斯做準備。

不過蝙蝠俠只是結巴了一瞬間，聽起來就像是正常的語氣頓挫一樣，他繼續說了下去。

「他們設置了一套名為『最終一笑』的系統，基於這個詞的字面意思，它是一種無論當哥譚是外部還是內部發生問題，都會切斷和外界的一切聯繫，並且能讓哥譚人保持純凈的系統。」

「也許在他們心裏，所謂最終一笑有兩重含義，一種是當哥譚內部被汙染，他們啟動最終一笑拉著全城人一起『被凈化』，這是個死前留給世人的灑脫笑容。」

「還有一種則是城市之外出了問題，比如生化危機傳播或者其他的災禍席捲世界，他們也會啟動最終一笑，讓哥譚遺世孤立，笑到最後。」

聽到這裏，蘇明感覺有些牙疼。

因為這最終一笑系統想必還是被貓頭鷹們借用了，因為哥譚現在倒是吸納了全世界的黑暗，和這套系統建設的初衷恰好相反。

這大概也算是為世界做貢獻吧？畢竟髒東西都集中在這裏。其他地方，不說太遠，就說大都會和中城，那治安環境簡直不要太好。

蝙蝠俠繼續著自己的講述，他的語速很快：「這套系統會炸毀所有通往哥譚的道路，同時用飛艇在全城投放疫苗或者毒藥，他們還在下水道建設的同時，在地下建立了秘密的糧倉和武器庫，我也是在上次和貓頭鷹法庭交手之後才了解到的。」

戴安娜歪歪腦袋，湊近了蘇明的身邊：「聽起來像是個好主意？如果世界都不安全了，就保證自己立於不敗之地。如果自己先腐朽了，就不要拖累戰友，很有貴族風範。」

蘇明聞著她身上的櫻桃味，聳了聳肩：「也許初衷是好的，但是經過貓頭鷹法庭的操作，這套系統能有什麼用？我猜啟動後大概會把全城人血祭掉，召喚巴巴托斯？或者牽引黑暗多元宇宙過來撞我們的宇宙？」

蝙蝠俠聽到了兩人的竊竊私語，他的尖耳朵裡有定向收音的裝置，他點了點頭：「我自然知道那最終一笑系統可能有問題，所以在和貓頭鷹法庭交手之後，我開始修建自己的最終一笑，比如上次洪水襲來時保護城市的能量屏障，就是計劃的一部分。」

「可是那效果不怎麼好。」

蘇明搖搖頭，現在街道上還有魚腥味，就足夠說明情況了。

「那是因為應對滅世洪水超過了它設計之初的理念，它是用來應對生化襲擊的一套系統，當整套系統開始運作時，它將會使哥譚獨立於海外，獨自凈化空氣和水，並且笑到最後的系統。」

蝙蝠俠轉過身來，該說的東西他都說得差不多了，接下來的情況，綠箭和喪鐘應該都明白了。

根據他對自己的了解，狂笑之蝠一定會盯上這套系統，上一次他試圖超脫這個世界的遊戲手段被喪鐘打破，這一次一定會在規則內玩遊戲了。

牆外現在只有虛無。

蝙蝠俠認為狂笑的計劃應該是殺死小醜，獲取小醜的毒素，隨後通過最終一笑系統在哥譚城中散佈，把城內的所有人都變成小醜。

先前他刺殺小醜的計劃失敗了，小醜逃走了，這完全在情理之中，那麼接下來狂笑也不會閑著，毒素沒有找到，那麼硬件設施的另一方面他一定要去確保。

蘇明和奧利弗確實明白了他的意思，兩人的目光越過了中間一臉呆萌卻最佔地方的亞瑟，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

「那套系統在哪裏？」

蝙蝠俠把雙手放在扶手上，伸展了雙腿，整個人靠在椅背上調暗了燈光，他瞬間遁入了黑暗中。

「中心樞紐就在韋恩塔上層，安保最嚴密的那一層，想要進入需要經過多點式DNA掃描.......」

「讓我猜猜，狂笑之蝠和你的DNA一致。」戴安娜的直覺又發揮了作用。

蝙蝠俠只是沉默以對，連戴安娜都猜到的事情，答案已經顯而易見了。

戴安娜扭頭看向蘇明，示意那個噁心的傳送門趕緊再用一次。

蘇明嘆了口氣，站起身來換裝聖像盔甲：「好吧，那個，蝙蝠俠啊，這次的價錢我們回來再談。」

「關於金錢的障眼法你也不能一直用，我大概猜到了你究竟想要什麼。」蝙蝠俠平靜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蘇明想到了蝙蝠俠註定會看穿索要報酬只是個假象，只不過他沒想到蝙蝠俠會在這個時候選擇攤牌。

他看了黑暗中的尖耳朵一眼：「不管我要什麼，對於你這樣的富豪來說，只是不疼不癢的小東西。」

「.......」蝙蝠俠又裝死了。

蘇明走在最前面，身後是綠箭，之後是戴安娜，額外附贈的亞瑟只能留在最後進門。

他進門前發現蝙蝠俠還是坐在黑暗中，一動不動地盯著傳送門看，絲毫沒有一起來的意思。

「你不一起走嗎？」

蝙蝠俠靠在椅子上：「不，我要等一個客人。」

「客人？哦，那好吧，我們一會回來。」說完，亞瑟趕緊忍著噁心走進了傳送門，那粉紫的腔道在蝙蝠俠面前關閉。

他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只能隱約看到他的目鏡在黑暗中泛著淡淡的光。

「少爺，早餐準備好了。」

阿福端著大托盤從電梯下來了，他掀開蓋子，給布魯斯看上面的菜色。

雖然只是早餐，但至少要營養均衡，鑒於少爺剛剛失血過多，他特意做了能補充人體中鐵元素的紅酒燉鵝肝，抹在巴黎空運過來的法式麵包上吃。

不太完美的就是，麵包並不是新鮮的，而是上次洪水之前的運抵的存貨。雞蛋也沒有了，只能用孔雀蛋做煎蛋.......

「先放在那裏，幫我關閉水路安保系統。」蝙蝠俠輕輕嘆了一口氣說。

「我不明白，少爺，如果關掉那個，岩石將會移開，蝙蝠洞下層的暗河將和外界聯通。」

雖然嘴上說著不理解，阿福還是放下了托盤，走到一旁牆壁處，打開一個隱秘的小蓋子，按下幾個按鈕後輸入了密碼。

「我知道。」蝙蝠俠回答：「他也知道。」

「誰？少爺，你在說誰？」阿福束手站在一旁，以管家經典的姿勢矜持地站立著。

「呵呵呵......當然是我了，也許我該先敲敲門？」

隨著話音落下，一個渾身濕漉漉的人影從樓梯走了上來，他慘白的面容上掛著大大的笑容，整個人還在往下滴水。

伴隨著他的腳步，一串深色的腳印留在了地面上。

蝙蝠俠早有預料，如果說哥譚此時還有什麼地方對於小醜是安全的，那麼一定是蝙蝠洞。

所有防禦措施都已經開啟，這裏的防禦比正義大廳還要更高一級，至少沒有人能混進這裏安放核彈。

狂笑想要殺小醜，那麼小醜可不會把脖子伸過去給他殺，他只能來這裏。

蝙蝠俠還是癱在椅子上，其他人離開之後他放鬆了一些，一時間身體的疼痛以及大腦的跳動讓他懶得和小醜多說什麼。

之前他失去控制不是因為小醜殺了賽琳娜，因為蝙蝠俠能找到復活一個人的辦法。真正讓蝙蝠俠差點瘋狂的，是因為他感覺到自己的無能為力，以及總是超出計劃的事態進展。

小醜告訴了他，他還是那麼脆弱，和十幾歲的小孩沒有任何區別。

而這麼弱的人，面對狂笑是沒有勝算的。

種種情緒，回憶，以及對於世界未來的擔憂，在笑氣的影響下，讓蝙蝠俠不得不切斷了對外界的信息處理。

不過現在不會了，他已經放下了布魯斯韋恩的一切，現在，他只是蝙蝠俠。

那些記憶對他很寶貴，但他可以犧牲一切，只為了戰勝狂笑以及毀滅軍團。

「你在這裏很安全，我的老朋友，我讓阿福準備了兩份早餐，如果你想先洗澡，自然也可以。」

蝙蝠俠微微抬起一隻手，示意小醜過來坐下，而阿福雖然臉色難看，但還是聽從了少爺的決定，把餐盤端到了桌面上。

小醜把手指插進自己的頭髮，低下頭顫抖著，他肩膀晃動的幅度越來越大，隨後他笑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