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他是不會摔死的，下一秒就有蜘蛛絲把他拉了上來，連酒瓶子和香煙都在手裏粘著呢。

見到喪鐘，他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摘掉面罩後眼眶發紅地說：

「對不起，威爾遜先生，我不是有意要逃學的，只是......吸......我覺得很丟人，不知道該去哪裏才好，所以我來找斯塔克先生，看看他有沒有辦法幫忙，但他不在家，我就...在這等他。」

「什麼事很丟人？」蘇明撤去了自己的面具，挨著男孩坐了下來，拍拍身邊示意他也坐：「你以前可是個好孩子，不抽煙也不喝酒，你知道不到21歲飲酒是違法的吧？」

「這是黃油啤酒，是德魯伊大師送我的，他說小孩也能喝。」彼得展示了一下酒瓶子，揉揉眼睛：「我心情很鬱悶，所以想要麻痹自己，可這酒一點酒精含量都沒有，我越喝越清醒，嗚！」

這樣說著，他又捂住了臉，而在他另一隻手裏所謂的香煙，其實也只是一根糖果。

但顯然，糖分還是沒有讓他快樂起來，他依舊很難過。

「你到現在還沒有說，究竟是什麼丟人的事？」蘇明拍拍男孩的後背，讓他講出來聽聽：「你知道的，托尼能做到的事，我一定也能做到，而且比他做得更好。」

「那...威爾遜先生，你要先答應不會笑話我。」

彼得抬起頭來，他臉色漲得通紅，和他製服上的那些色塊都差不多了。

「不用這麼客氣，孩子，你叫我表弟韋德，到了我這裏也沒必要用尊稱，要不然聽著就像是我和死侍差了輩分一樣。」

蘇明笑著掏出了真的酒水和煙來，塞進男孩手裏：

「你是個好孩子，我很喜歡你，以後叫我斯萊德就行，說吧，我保證不笑話你。」

「好，那我就真說了。」蜘蛛俠吸了一下鼻涕，他用手指撓撓臉：「先生你知道現在我們年輕人玩的短視頻軟件嗎？那個，我的意思不是說你老了，就是，呃，反正就是一個手機APP。」

說著，他從褲兜裡掏出自己的手機來，亮屏後展示著一個圖標。

他的破手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撿電子垃圾攢出來的，總之，在威爾遜鈦金手機上市後，蘇明都好久沒見過這種雜牌翻蓋機了。

這種手機別說被人偷了，估計如今掉在路上都沒人撿吧？

但看起來，應該是做過配件魔改和程序調整，這東西雖然屏幕小了點，但響應速度還真不慢。

「知道啊，顫音嘛，是我的威爾遜集團和托尼的斯塔克工業合作的網絡項目，創意還是我出的呢，我其實也很年輕的。」

聽著小蟲支吾了半天，蘇明還是不明所以，他只能鼓勵男孩繼續說：

「難道是用這種土氣手機，結果被班上的壞孩子嘲諷了？但也不至於讓你覺得沒臉見人吧？」

「唉......事情非常複雜，先生，你喜歡貓嗎？」彼得嘆了口氣，他沒有喝酒，還是繼續喝著他的黃油水，反問了喪鐘一個問題。

「嗯，你也應該知道，我和豹神關係很好，所以貓科動物跟我都很親近。」

蘇明點點頭，等著後續。

小蟲在緊身褲上擦擦手掌，又低頭看著下方的車水馬龍：

「我也喜歡貓.......那麼，你平時喜歡看做飯的短視頻嗎？」

「我們家一般都是吃燒烤，但是網絡上做飯的短視頻確實多，畢竟民以食為天嘛，全世界都是一樣的。」

點上煙的蘇明頷首，他覺得可以理解彼得的處境。

前世的時候，蘇明也沒有什麼錢，一個人在出租屋裏吃泡麵的時候，也會拿手機放個滿漢全席之類的視頻來看著，催眠自己正在吃好東西。

彼得家裏的情況大家都知道，梅姨打了三份工，彼得也要勤工儉學，那吃只有番茄醬當配菜的意大利麵時，看個做飯的美食視頻來下飯，也算符合邏輯。

小蜘蛛的表情越發苦澀了，他把視線從街道上移向了天空，抬起手捂住自己的雙眼：

「那我看一些女孩們的搞笑視頻，就是那種別人出洋相的短視頻，應該也不算是犯錯吧？」

「上傳到網絡上的搞笑視頻，你笑了也不算是嘲笑，因為上傳者獲得了收益，只要別是美式霸凌那種，從道德層面上你無需有什麼心理負擔。」

別說是網上的搞笑視頻了，蘇明也喜歡現實和眼前發生的搞笑事件啊，他雖然不是那種純粹的樂子人，但也不是道德標準有多麼高的聖人。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先生。」彼得把香煙外形的糖果整條塞進嘴裏咀嚼著，用空洞的目光看著喪鐘：「我喜歡貓，喜歡廚房烹飪，喜歡美少女搞笑視頻，這些東西都沒有錯，但它們合在一起，就是我丟人的原因了。」

說到這裏，他握著手機的那隻手都顫抖了起來，嘴巴也像是波浪般扭動著，像是在剋製自己的情緒。

「唔......沒聽出來什麼必然的聯繫呢。」喪鐘倒是很有耐心地聽著，他在高空的狂風中活動雙臂關節：「難道是有同學嘲笑你的愛好太娘們了？不至於啊。」

還有，貓咪，廚房，搞笑，這些東西合在一起，也不至於讓人難過成這樣吧？

「我被顫音的大數據推送坑了，所以我來找斯塔克先生看有沒有辦法。」彼得穿上製服之後就變成了話癆，直到現在終於進入了正題：「今天早上的時候，我去上學來著，瑪麗的手機丟了，就問我藉手機給自己打個電話，看看是不是有人撿到。」

「嗯，繼續。」喪鐘用眼神鼓勵著男孩。

「她打了電話沒人接，只能無奈作罷，所以就想用我的手機，查一個她昨天看到的，關於如何製作巧克力火山的短視頻，給她們那幾個女孩看看。」

「嗯。」

「當時我覺得這不是什麼問題，所以就同意了，但是她打開了我的顫音之後，大數據就根據我往常的那些觀看偏好，給我推送了一個視頻........」

彼得抬不起頭來，他的聲音也變小了，在狂風中幾乎微不可查，多虧蘇明有超級聽力，能聽到他顫抖著說：

「整合我的偏好之後，我的首頁視頻是『貓耳娘在廚房把自己弄得菠蘿菠蘿噠狂翻白眼』！是那種違規視頻！還是音量全開的那種！先生，你根本想像不到當時格溫和瑪麗她們的眼神是什麼樣的......全班同學現在肯定都誤會我是變態了，嗚嗚嗚！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衝出教室的！」

看到他這麼傷心，蘇明忍住了笑，只是拍拍男孩的肩膀，讓他換一個更樂觀的角度看待問題：

「呃......至少你這個號算是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