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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梅森反腐小說力作:《國家公訴》》二十五
很好,這個詭秘的舉報人終於坐在她面前了。她沒來得及找他,他倒先主動找上了辦案組的門。

葉子菁看著方清明想,這個人是有點意思,舉報時不但匿名,也沒留任何可能的聯繫方式,現身之後又這麼急不可待,夜裡十二點來了,還非要見她這個檢察長。

事情當真急到了這種程度?被他舉報的周秀麗會連夜逃跑嗎?完全沒這個可能。

陳漢傑的感覺看來是正確的,此人確有些不對頭,她必須有所警惕。不過,陳漢傑所說的猥瑣卻沒看出來。

舉報人五官端正,大大方方,穿著一件乾乾淨淨的白襯衫,白襯衫束在褲子裡,口袋上還插著一枝簽字筆,多多少少有些文化氣。

畢竟是做政治思想工作的副政委嘛,也應該有點文化素養,葉子菁想。

那夜,長山市人民檢察院檢察長葉子菁看到的是一個正義的舉報者的形象。

這位舉報者的眼裡透著焦灼和憤怒。據反貪局長吳仲秋說,舉報人打

「的」找到辦案組所在西郊賓館時受到一些阻礙,值班武警戰士不知道他要進行重要舉報,攔在小樓門口不讓他進,他便慷慨激昂罵起了貪官汙吏,直到驚動了住在一樓的吳仲秋。

見了吳仲秋,此人仍是罵不絕口,指名要見檢察院一把手。吳仲秋弄不清他的來頭,隻好敲開了葉子菁的房門。

將他帶進葉子菁房間後,他的怒火仍余煙繚繞。把一杯水放到方清明面前,問罷自然情況,葉子菁拉出了開談的架子。

開談之前,葉子菁先道了歉:「方清明同志,實在是對不起啊,值班武警同志不了解情況,不知道你舉報的重要性,鬧了些不愉快,你就多擔待吧!」方清明余火復燃,出言不遜:「什麼東西?不就是群看門狗嘛!」葉子菁笑著阻止道:「哎,別這麼說嘛,武警同志也是按規定辦事啊!」方清明毫不理會,繼續發泄道:「就是群看門狗,我見得多了!我是副團職轉業幹部,我穿軍裝時,這幫看門狗見了我大老遠就得敬禮!今天倒好,我來舉報貪官周秀麗,他們還這麼推三阻四!怎麼的?長山不是我們共產黨的天下了?」葉子菁沒再接茬兒,擔心再接茬兒又會引出舉報者什麼新的牢騷,便說起了正題:「方清明同志,你今天來得好哇,你如果不來找我們,我們馬上也會找你的。不瞞你說,我們對你的匿名舉報很重視,已經準備調閱城管委幹部檔案查筆跡了。」方清明顯然有情緒:「已經過去這麼長時間了,你們為什麼一直不查呢?」葉子菁笑道:「哎,方清明同志,你怎麼知道我們沒查啊?這麼重要的舉報能不查嗎?問題是你沒署名嘛!對舉報的處理,我們是有嚴格規定的,只要你是署名舉報,我們在調查之後一定做到件件有答覆!你不署名,我們查起來難度就比較大了,就得從筆跡查起,先找到你這個舉報人啊……」方清明激動起來:「那好,現在不必查筆跡了,那封匿名舉報信是我寫的,署名『一個正派的共產黨員』的就是我!我現在想通了,為了黨和人民的利益,為了我們國家的長治久安,我這個正派的共產黨員下決心和他們這幫腐敗分子血戰到底了!主席當年說過,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我不怕了,今天站出來了!」葉子菁有些動容:「好,好,方清明同志,這就對了嘛!任何人都不應該在腐敗現象面前低頭!不要把腐敗分子想象得這麼強大,他們沒有這麼強大,他們是見不得陽光的,如果我們每一個同志都能像你今天這樣站出來,問題就好解決了!」方清明熱烈應和:「是的,是的,葉檢察長!我今天敢主動找你,就是相信你,相信你們檢察院!我知道,黨和人民的反腐之劍握在你們手上,把周秀麗和她背後的一批貪官汙吏送上法庭,接受人民的審判是你們的神聖使命!」葉子菁承諾道:「方清明同志,只要你舉報的是事實,只要周秀麗和她背後的貪官受賄瀆職,我和長山市人民檢察院的同志們一定會把他們全部送上法庭!」方清明語重心長教誨起來:「葉檢察長,你們不能有辱使命啊,黨和人民在看著你們啊,我這個舉報人也眼巴巴地在看著你們啊!」口氣漸漸大了,像高級領導幹部作報告,手不時地揮舞著,以加重語氣,「反腐倡廉關係到我們黨和國家的生死存亡啊!『八一三』大火就是血的教訓啊,一個貪官周秀麗就造成了這麼大的災難!我希望你們這次一定要給長山人民一個交代,給一百五十多名死難者一個交代!」葉子菁盡量保持著耐心:「方清明同志,我們是不是能進入實質性問題啊?」方清明怔了一下:「當然,不談實質性問題,我就沒必要來了!」說罷,又禮貌地問,「葉檢察長,我有些激動,可能說了些廢話,讓你聽煩了吧?」葉子菁笑了笑:「這倒也不是!」說罷,示意身邊反貪局局長吳仲秋做記錄,自己開始了關於舉報內容的詢問,「方清明同志,根據你匿名信上的舉報,蘇阿福蓋的那片門面房,是周秀麗親自打電話給鐘樓區城管委關照的,是不是?」方清明點點頭:「是的,我親耳聽到的,周秀麗打電話時,我在辦公室。」葉子菁問:「這個電話是打給鐘樓區城管委哪個領導的?你知道嗎?」方清明搖搖頭:「這我不知道,應該是個負責領導同志,不會是一般人。」葉子菁有些不解:「你當時怎麼到周秀麗辦公室去的?去彙報工作嗎?」方清明說:「彙報什麼?我原是機關辦公室副主任,天天和周秀麗在一起。」這情況葉子菁倒不知道,陳漢傑在電話裡沒說,方清明自己剛才也沒提,葉子菁還以為方清明一直就是鐘樓區城管委監察大隊的副政委。

於是便問:「你是什麼時候做的辦公室副主任?又是因為什麼到區裡做了副政委?自己要求下去的?」方清明說了起來,道是自己如何能幹,被周秀麗看中,到了辦公室又是如何被辦公室主任劉茂才排擠,重又回到了區監察大隊,最後說:「葉檢察長,和你說實話,就算劉主任不排擠我,我也不能在辦公室呆了,周秀麗看著我不順眼哩!」葉子菁挺奇怪地問:「周秀麗為什麼看你不順眼呢?你不是她看中的嗎?」方清明說:「我是她看中的不錯,可我是個正派的共產黨員,她是什麼?一個大貪官!我在她面前晃來晃去,她還好貪嗎?不怕我給你們寫信反映情況嗎!」葉子菁表示贊同:「倒也是,做賊的人總是心虛嘛!」話頭一轉,似乎很隨意地問,「這下去以後,收入是不是受了影響?錢是掙多了,還是掙少了?」方清明擺擺手:「這事不能提,每月獎金補貼少了五百多!可這五百多算什麼?我不能為了每月多拿五百多就和她腐敗分子同流合汙嘛,你說是不是?」葉子菁再次表示贊同:「那你在做辦公室主任期間發現了周秀麗什麼腐敗?」方清明一臉的驚異:「哎,這還問我啊?我舉報信上不有嗎?周秀麗收了蘇阿福四萬塊,這才打電話給鐘樓區城管委的頭頭,讓蘇阿福蓋起了那片門面房!」葉子菁低頭看著舉報信,心裡已多少有些疑惑了:「是的,是的,你信上是這樣寫了!」抬起頭,又不動聲色地強調說,「方清明同志,根據你舉報的情況,你既親耳聽到周秀麗打了這個允許蘇阿福蓋門面房的重要電話,同時,又在周秀麗的家裡親眼看到蘇阿福把四萬元送給了周秀麗?是不是這個情況?你再想想?」方清明根本不想:「是的,是的,就是這個情況,實事求是嘛!」葉子菁更加疑惑:「周秀麗會當著你的面收下蘇阿福這四萬塊錢?啊?」方清明胸脯一拍:「就是當面收的,這我肯定,我那天晚上到周秀麗家彙報工作,我先到的周家,蘇阿福後到的周家,我們還在一起聽了音樂,是貝多芬!」葉子菁判斷到,如果周秀麗真敢當著方清明的面收蘇阿福這四萬塊錢,只怕這位方清明先生本身也不會清白,那麼,這場舉報很可能是因為內部分贓不均引起的。

於是便說:「好,好,方清明同志,既然把話說到了這一步,相信你對自己也會實事求是的——我問你:這四萬塊錢,周秀麗有沒有分給你?分給你多少?」方清明一下子怔住了,大睜著眼睛看著葉子菁,不知說什麼才好。

葉子菁非常和氣地做起了工作:「方清明同志啊,你一定不要怕,你今天能找到我們這裡,既是舉報,也是自首嘛!就算分個萬兒八千,也不必隱瞞,我們可以根據你的立功表現免予追究。當然,贓款要退,可舉報獎金肯定超過你的退賠!」方清明這才帶著哭腔叫了起來:「葉檢察長,你怎這麼說?怎懷疑起我了?我是一個正派的共產黨員,我對腐敗現象恨之入骨,怎麼會和周秀麗一起分贓呢?」葉子菁笑道:「如果沒有參與分贓,那你也一定是周秀麗信得過的心腹吧?周秀麗如果信不過你,怎麼敢當著你的面收蘇阿福這四萬元呢?這不合情理嘛!」方清明被逼得沒退路了,這才吞吞吐吐說了實話:「葉……葉檢察長,那四萬塊錢是……是我猜的!我見蘇阿福送了兩條煙給周秀麗的老公歸律教授,就……就估計兩條煙裡可……可能有錢,它……它應該有錢!去……去年我在報上看到一個報道,說的就是把錢卷在煙裡送!蘇阿福多聰明,肯定也會這樣送!你們說呢?」葉子菁哭笑不得:「那你又怎麼敢斷定是四萬呢?為什麼不是三萬或五萬?」方清明很認真:「哎,哎,葉檢察長,我這可是有根據的!你想啊,一盒煙是二十支,二十張一百元的票子卷好放進去是多少?是兩千吧?一條煙是十盒,十乘兩千正好兩萬,蘇阿福送了兩條煙,肯定是四萬,它不可能是三萬或者五萬,我這可是實事求是的……」葉子菁聽不下去了,拉下臉,嚴肅批評道:「方清明,你這是實事求是嗎?你這是想當然!我真不明白了,就憑這種毫無根據的猜測,你就敢寫匿名舉報信?今天還敢來見我?說說看,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方清明仍是一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樣子,也不知是真鎮定還是裝鎮定:「葉檢察長,不瞞你說,我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只要你們把周秀麗抓來,幾天不讓她喝水,不讓她睡覺,狠狠整整她,她什麼都會招!我一個戰友轉業後到了你們檢察系統,就乾反貪,他和我說過,這世界上根本沒有硬骨頭,只要下狠手整,就是死人也得開口!這關鍵看你們的決心,你們只要下決心辦周秀麗,她就不會沒問題!」葉子菁覺得自己和整個檢察系統都受了汙辱,桌子一拍,難得發了回脾氣:「方清明,你說什麼?我們檢察反貪部門就是這麼辦案的嗎?這麼無法無天?你說的戰友是誰?在哪個檢察院工作?你說出來我就去問問他:在他手上究竟辦了多少冤錯案!像他這樣辦案不出冤案就見鬼了!說,你那戰友到底在哪個檢察院!」方清明鎮定不下去了,蒼白著臉,喃喃道:「葉檢察長,我……我這也不過是隨便說說!其……其實,也不光是我那位戰友,社會上也都說你們這麼辦案……」葉子菁估計方清明交不出那個所謂的戰友,就算真有這麼一位戰友方清明也不會交,便沒再追下去,又冷冷道:「方清明,社會上說些什麼我不清楚,我今天隻清楚你!你現在已經涉嫌誣陷了!」手向吳仲秋一指,「吳局長,你來告訴一下方清明:什麼叫誣告陷害罪,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該判多少年!」吳仲秋冷冰冰地看著方清明,把誣告陷害罪的犯罪特徵和量刑標準報了出來。

方清明這才發現問題嚴重了,額頭上冒出一片細密的汗珠,剛才的神氣和怒氣瞬時間消失得無了蹤影。

人也迅速變了樣,身上好像一下子沒一根骨頭了,整個人團在沙發上像隻大蝦,葉子菁注意到,這隻團成了球的大蝦在抖抖索索直喘粗氣。

葉子菁既沮喪又惱火,忍不住又訓斥起來:「方清明,我奉勸你不要再這麼自作聰明了!既不要把我和檢察機關想象得那麼無法無天,也不要把我和檢察機關想象得這麼無能!對你的舉報,我們如果連最基本的判斷力都沒有,我這個檢察長也該辭職了,長山市人民檢察院也該關門大吉了!你還好意思說你自己是什麼正派的共產黨員,你正派嗎?我看你這是出於個人私心,捕風捉影,干擾我們辦案!」方清明無力地申辯說:「我……我真是想幫你們辦案,覺得周秀麗可疑……」葉子菁又冷靜下來:「好吧,好吧,沒根據的事別說了,說有根據的:周秀麗是不是真給鐘樓區城管打過那個重要電話?你到底聽清了沒有?想清楚了再說!」方清明抹著頭上的冷汗,想了好一會兒:「我……我真記不清了!」吳仲秋這時也火了:「記不清你就敢舉報?就敢四處亂寄匿名信?!」方清明幾乎要哭了:「那天,周秀麗是……是在電話裡談……談過門面房的事,我耳朵裡當時刮進兩句,不……不過,是不是她讓蓋的,我就記不清了……」吳仲秋忍不住揭開了謎底:「你記不清?那我就告訴你吧!我們反貪局已經根據你的匿名舉報的線索調查過了:鐘樓區城管委主任言子清承認有這麼個電話,是他接的,不過內容和你舉報的完全相反,周秀麗同志告訴言子清,蘇阿福的門面房不能蓋,要鐘樓區注意這個問題!後來,言子清同志退休了,是臨時主持工作的副主任湯溫林忽略了監管,沒有把好這一關!」方清明馬上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是的,是的,吳局長,那……那我可能是記錯了,反正他們在電話裡談過這個事的,我……我這也不是沒有一點事實根據嘛!」苦著臉,繼續狡辯,「葉檢察長,吳局長,我這也不是存心誣陷誰,我對周秀麗有點小意見不錯,可歸根還是想反腐敗啊,這腐敗不反不得了啊……」情況已清楚了,葉子菁不願再談下去了,收起卷宗站了起來:「如果這樣,真沒有誣陷的故意,你就該早來當面舉報,而不是寫這種匿名信,更不能這麼不負責任地捕風捉影!你知道不知道,你現在已經給我們的工作造成了很大的被動?」方清明點頭哈腰,像條恭順的狗:「我檢討,我接受教訓,一定接受教訓!」對這種典型的小人,有些話葉子菁已不想說了,可最後還是忍不住說了:「方清明,你剛才提到去年報上披露的一個案子,隻記住了煙裡塞錢一個細節,卻沒記住舉報人的悲壯和高尚!那篇報道是我們院裡同志協助寫的,情況我比較清楚:正是這位舉報人不惜押上身家性命,頑強地和一群腐敗分子鬥,我們檢察院才最終辦下了這個大案要案!這個舉報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從省城告到北京,女兒被綁架,自己兩次差點被殺掉,他沒屈服!而你呢,方清明?你能和那位勇敢正直的舉報人比嗎?我建議你回去以後再把那篇報道找來看看,想想以後該怎麼做人吧!」方清明連連應著,又是一陣恭順的點頭哈腰……送走了這個令人厭惡的無恥小人,葉子菁再也沒法入睡了,想來想去,還是試探著往陳漢傑家裡打了個電話。

不曾想,電話隻響了兩聲,陳漢傑那邊就接了。葉子菁有些奇怪:「哎,老書記,怎麼還沒睡啊?」陳漢傑在電話裡一聲長嘆:「此夜難眠啊!」又問,「子菁同志,有事?」葉子菁通報情況說:「那位舉報者連夜跑到我這裡來了,不過,舉報的兩個重要線索都沒有事實根據,我和反貪局的同志初步判斷是出於個人目的的誣陷。」陳漢傑鬱鬱道:「我看也像誣陷,這個舉報人啊,整得我今夜吃了三次安眠藥都沒睡著啊。另外,還要和你說個事:周秀麗也跑到我這兒來了,向我反映了這人的一些情況,這個人自己手腳就不幹凈,目前城管委正在查處他的經濟問題。」葉子菁心裡更有數了:「這就對了,惡人先告狀嘛!」陳漢傑情緒顯然很不好,又是一聲長嘆:「子菁同志啊,你說說看,我這陣子對長恭同志是不是真的有點感情用事了?啊?還有對周秀麗、江正流這些同志?」葉子菁沉默片刻:「老書記,感情用事的成分多少總是有一點吧。您不主動提,我也不敢說。感情用事肯定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我們對事物的正確判斷啊!」陳漢傑連連說:「是啊,是啊,幸虧發現得早啊,還沒鬧到不可收場的地步!」停了一下,又說,「所以,我讓周秀麗帶了幅字給長恭同志,『有容乃大,無欲則剛』,既是送給長恭同志的,也是送給我自己的,看來還是要有容啊!」葉子菁充分理解陳漢傑的心情:這封捕風捉影的匿名信,不但給她和辦案組帶來了被動,也給陳漢傑造成了很大的被動,陳漢傑這麼積極熱心地查匿名信,甚至找到市委書記唐朝陽那裡,現在證明是莫須有,讓這位老書記以後還怎麼說話啊!

陳漢傑此夜難眠,葉子菁就更睡不著了。通話結束後,葉子菁幾乎是大睜著眼睛到天明。

陳漢傑畢竟是陳漢傑,王長恭對他意見再大,成見再深,也不敢拿這位已退居二線的老同志怎麼樣。

她的麻煩就大多了,案子只怕也沒那麼好辦了。

「八一三」那天,她過早地出現在火災現場,已經給王長恭造成了很大的誤會;抓住方清明的舉報對周秀麗緊追不捨,肯定又進一步得罪了王長恭;王長恭對她絕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市委書記唐朝陽和市長林永強對她和檢察院只怕也不會有好臉色,放火案現在辦成了失火案,而且,又不能按原定計劃起訴了,他們肯定不會高興的。

葉子菁估計,一場暴風驟雨馬上就要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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