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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梅森反腐小說力作:《國家公訴》》五十二
陳漢傑和市政協金主席是在總結會散會後,被王長恭請去通氣的。參加通氣會的,除了王長恭帶來的省事故處理領導小組成員和省委組織部、省紀委的有關同志外,還有唐朝陽、林永強和長山市其他七個在職市委常委,拉開的陣勢很強大。

氣氛從一開始就不輕鬆。陳漢傑已得知了會上的情況,進門就掛著臉,對王長恭陰陽怪氣地開玩笑說:「王副省長啊,怎麼聽說你們大家判了唐朝陽同志一個斬監候啊?我老陳呢?該是斬立決了吧?你看是不是把我老傢夥也拉出去槍斃啊?」王長恭毫不示弱,聽起來也像開玩笑,可話裏有話:「陳主任,看你說的,就算把你拉出去槍斃,也得培鈞書記來勾啊!我算老幾?我和你,和朝陽同志一樣,現在都是待罪之身!所以,你陳主任也不要這麼急,該和你結的帳總要結的!」陳漢傑呵呵笑道:「好啊,那我就候著了,你王副省長可別公報私仇啊!」王長恭也呵呵笑了起來:「陳主任,你隻管放心好了!公報私仇肯定不會。不過,向你老學習一下,搞點大義滅親,倒也不是沒可能!」說罷,擺了擺手,「好了,不開玩笑了,言歸正傳,向你和金主席通報一下情況,聽聽你們的意見!」其實,這些情況不通報陳漢傑也知道,一切完全在他預料之中。

他今天來參加這個通氣會,就是想為落入陷阱的唐朝陽說點公道話,也和這位口口聲聲代表省委的王長恭同志理論理論!

就算不能改變什麼,也要讓大家了解一些相關情況,讓同志們睜大眼睛看清楚:這位滿嘴大話的王長恭同志究竟在耍什麼政治把戲?

!政協金主席在此之前沒什麼思想準備,聽完對唐朝陽和林永強等人的處分方案和處分理由後,很替唐朝陽惋惜,直截了當地提出:「王省長,對朝陽同志的處分是不是太重了?難道非撤職不可嗎?朝陽同志可是剛熟悉了長山的情況啊,有很多大事想辦呢,比如坑口電站,還有市屬國企全面改製的事,我看以不撤為好!」王長恭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金主席啊,市委書記的職務和一百五十六條人命怎麼比啊?想想那些在大火中哭泣的冤魂,朝陽同志,你說重不重呢?」唐朝陽苦笑說:「是的,金主席,您別說了,我覺得這處分還是適當的!」陳漢傑看了看唐朝陽,又看了看王長恭,談起了自己的意見:「王副省長,朝陽同志能有這種認識很好,沒推卸自己的責任嘛!但是,我們不能因此就把朝陽同志往火坑裏推啊!我贊成金主席的意見,朝陽同志以不撤為好!永強同志調來長山的時間不長,朝陽同志也不太長嘛!再說,朝陽同志並不是市長,是市委書記,對行政事務也管不了這麼具體嘛!所以,王副省長,我看還是應該由你我多承擔一些責任!你能主動引咎辭職當然很好,可也不一定非逼著朝陽同志辭職嘛!」王長恭實在是下套的高手,馬上把臉轉向唐朝陽,又將球踢給了唐朝陽:「朝陽同志啊,請你向陳主任解釋一下好不好?我和在座的哪一位同志逼你辭職了?」唐朝陽落入了王長恭的套中,看來是難以掙扎出來了,不無痛苦地說:「老書記,您錯怪王省長了。王省長和任何一位同志都沒逼我辭職,是我自己決定要為『八一三』大火承擔主要領導責任!一把大火燒死了那麼多人,讓我日夜不得安生啊,別說撤了我,就算處分再重一點,開除黨籍,開除公職,我也沒話可說,真的!」王長恭沖著陳漢傑笑笑:「看看,你把朝陽同志的覺悟想得太低了吧!」身體往沙發靠背上一倒,又不無譏諷地說,「陳主任,不要以為只有你覺悟高,朝陽同志和我覺悟也不低,我們引咎辭職是不謀而合嘛,就是要主動站出來負責任嘛!」陳漢傑被激怒了,拉下了臉:「我說王副省長,你建議省委先撤了我行不行?你不要譏諷我,我告訴你,打引咎辭職報告的還有我老陳!如果你真那麼有胸懷,完全可以和我一起把責任全擔起來,讓朝陽同志他們這屆班子輕裝上陣嘛!」王長恭也拉下了臉,話說得梆硬,簡直是擲地有聲:「陳主任,你我的責任是你我的責任,朝陽同志的責任是朝陽同志的責任,這是兩回事!請你不要這麼討價還價,也不要試圖和我,和中共孜江省委做什麼交易,共產黨人必須講原則!」陳漢傑拍案而起:「王長恭同志,你很清楚,我老陳從來不會做什麼交易,更不會拿原則做交易!倒是你,很有些生意人的氣味!今天既然把話說到了這一步,我們不妨來一次暢所欲言!王長恭同志,『八一三』大火案發生後,你想沒想過和唐朝陽同志,和長山市委做交易?你可以不承認,但事實一樁樁一件件全擺在那裏!」王長恭反倒冷靜了:「陳主任,不要這麼激動,請坐下說,我洗耳恭聽!」陳漢傑沒坐下,仍站在王長恭面前:「王長恭同志,是誰這麼容不得葉子菁同志?是誰在事實不清的情況下就向大家表態,該保的還要保,市級幹部爭取一個不撤?是誰這麼護著犯罪分子周秀麗,拿方清明的匿名信大做文章,在會上大發脾氣?又是誰一次次向唐朝陽同志和長山市委施加壓力,要把葉子菁從檢察長的崗位上拿下來?新檢察長人選你都替我們長山選好了嘛,就是那個聽你招呼的副檢察長陳波嘛!陳波同志表現得好啊,出發去搜查周秀麗,也沒忘了給你通風報信!」王長恭聽不下去了,也站了起來:「陳主任,你……你說完了嗎?」陳漢傑手一擺:「沒有,王長恭同志,請你再忍耐一下,讓我把話說完!如果唐朝陽同志也像陳波同志和我們今天在座的某位同志那樣,看著你的臉色行事,事事處處聽你的招呼,及早撤了葉子菁,把失火辦成放火,把周秀麗從案子中脫出去,我相信你會兌現你的承諾:市級幹部一個不撤!這是不是交易啊?可朝陽同志這個市委書記和朝陽同志領導的這個長山市委說到底是過得硬的,在原則問題上沒妥協,沒聽你無原則的招呼,你今天就以原則的名義把朝陽同志裝進去了!」王長恭又開了口,語氣陰沉地問:「陳主任,你現在是不是說完了?」會議室裡的氣氛緊張極了,充滿了火藥味,彷彿劃根火柴就會爆炸。

陳漢傑點了點頭:「先說到這裏吧,王副省長,請你指教了!」說罷,重回沙發上坐下了。

坐下時才注意到,坐在斜對面椅子上的唐朝陽眼裏含著淚水。王長恭開始反擊了,眼睛不看陳漢傑,卻看著林永強和長山市委常委們:「同志們,陳主任今天對我的批評很嚴厲啊,責問很尖刻啊!主席當年說陳伯達大有炸平廬山、停止地球轉動之勢,我看陳主任也有這個氣勢啊!按說,我職責範圍內的工作沒必要向陳主任彙報,但和同志們通通氣還是必要的,以正視聽嘛!」這才將臉轉向了陳漢傑,「陳漢傑同志,請問:我們對『八一三』大火案有沒有一個偵查取證過程?最初的放火結論是在我的指示下做出的嗎?葉子菁是不是在辦案過程中上過方清明的當,走過一些彎路?難道就一點都批評不得嗎?她這個檢察長和長山檢察院當真獨立於黨的領導之外了?在案子進展緩慢,上壓下擠的情況下,我這個領導小組組長建議換一個檢察長不可以嗎?唐朝陽同志和長山市委聽不聽都很正常,哪來的什麼交易呢?你陳主任是不是因為自己做慣了交易才這麼想啊?至於陳波為搜查周秀麗的事向我通風報信,就更讓我奇怪了!陳主任啊,你這些小道消息都是從哪兒來的啊?你怎麼就是對這種事感興趣啊?心態是不是不太正常啊?」陳漢傑冷冷道:「王副省長,我的心態你不必揣摩。不過,這件事的消息來源我倒可以告訴你:是葉子菁同志向我彙報的,坦率地說,我聽到後很吃驚!」王長恭口氣一下子嚴厲起來:「我更吃驚!一個辦案的檢察長遇事不向市委彙報,不向我這個領導小組組長彙報,卻跑到你陳漢傑那兒嘀咕,正常嗎!?另外,我也澄清一下事實:在我的記憶中,陳波同志沒給我打過電話,這完全是無稽之談!」唐朝陽插了上來,當面將軍道:「王省長,你可能記錯了,陳波確實給你打過這個電話,葉子菁也向我彙報過這件事!葉子菁很憂慮,和我說,就算她下來,不當檢察長,也不能讓陳波這種不講原則、不講法制的同志做檢察長!而你呢,王省長,為了把葉子菁拿下來,再三建議我們起用陳波同志,這是不是事實啊?!」王長恭把臉轉向了唐朝陽,臉色難看極了:「唐朝陽同志,就算這件事我記錯了,就算陳波真給我打過這個電話,又能說明什麼呢?陳波不能向我彙報嗎?向我彙報就變成通風報信了?就變成不講原則、不講法制了?這是哪一家的邏輯啊!」陳漢傑意味深長道:「王副省長,這要問你嘛,我和朝陽同志對你的行為邏輯感到困惑嘛!剛才談對朝陽同志的處分時,你還提到在大火中哭泣的冤魂,可我就是搞不明白,你怎麼對周秀麗這麼情有獨鍾呢?周秀麗被捕前的事不說了,怎麼對長山檢察院的抗訴也這麼不滿啊?好像還在四處做工作,想撤回抗訴吧?」王長恭逼視著陳漢傑:「陳主任,你這說法又來自唐朝陽同志吧?啊?」陳漢傑把目光再次投向唐朝陽:「王副省長又點你的名了,你說說吧!」唐朝陽說了起來:「好吧!葉子菁提出抗訴的當天,王副省長就打電話給我,要我和長山市委想辦法做工作,爭取讓葉子菁撤回抗訴。在電話裡王副省長情緒挺激動,明說了,如果周秀麗真判了死刑,幹部處理可能就要水漲船高了!」陳漢傑看著王長恭笑了:「王副省長,這件事你也可以否認,沒有旁證嘛!」王長恭嘴角抽顫了半天:「陳主任,我否認了嗎?如果連這種小事都要否認,我這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就不要當了!我請問一下在座的同志們,我王長恭還是不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我這個公民有沒有權力對一個案件的判決發表個人的看法?周秀麗這十五年徒刑不也是法院判的嗎?我連贊同一下的權力都沒有嗎?」唐朝陽平靜地道:「王副省長,你不是一個普通公民,你是中共孜江省委和孜江省人民政府的高級領導幹部。你的一言一行,對下屬幹部,下屬單位,有著難以估量的重大影響!在目前這種特有國情條件下,幹部由上級任命,烏紗帽拎在上級手上,我們有的同志就不會去看老百姓的臉色,就會去看你們這些領導的臉色!」王長恭手一揮,反駁道:「你唐朝陽什麼時候看過我的臉色啊?啊!」陳漢傑再次插上來:「所以,你就不保護朝陽同志了嘛,就建議撤職嘛!」王長恭倒也坦率:「當然要撤嘛,這是毫無疑問的!今天我在這裏講,以後在省委常委會上也會這樣講!就是要講原則嘛,不能隻對別人講原則,不對自己講原則!」看著在場的林永強和幾個市委常委,又說了起來,「同志們,陳主任剛才對我有個批評啊,說我在事實情況不清的時候就提出保幹部,對市級幹部爭取一個不撤。這我不否認,我既說過這話,也為此做了不少工作,這就犯錯誤了嘛!儘管我是出於好心,主觀上是想保持長山幹部隊伍的穩定,可這不是理由啊,沒把情況搞清楚就表態,喪失原則立場了嘛!現在看來,還是唐朝陽和陳漢傑同志做得好啊,支持葉子菁和檢察院把案子辦到了這種程度,第一批就起訴了三十七個,還要另案處理一批蘇阿福黑名單上的另一些腐敗分子嘛!好啊,大快人心啊,我和省委充分肯定!但是,我仍然要說,功是功過是過,對長山幹部要這麼評價,對周秀麗也要這麼評價!不瞞同志們說,為抗訴的事,我不但找了唐朝陽同志,也找了省政法委、省檢察院和省高院,就是要在法律許可的範圍內為這個乾過好事的幹部討個說法!我可以告訴同志們,我的態度沒變,還是要保護幹部,在堅持原則的前提下堅定不移地保護幹部!在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我王長恭都不能冷了那些認真幹事的同志們的心,都不能為了愛惜自己的政治羽毛,不管底下同志們的死活!」讓陳漢傑和唐朝陽沒想到的是,王長恭話一落音,林永強率先鼓起了掌,隨即其他在座的常委們也熱烈鼓掌,甚至連省委組織部的那位年輕處長也鼓起了掌。

陳漢傑這時已看清楚了:現在不但是唐朝陽,包括他這個前市委書記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孤立之中。

王長恭的庸俗政治學迎合了在座幹部們明哲保身的心理,原則和正義便不復存在了。

這種情況陳漢傑不是沒想到,來開這個通氣會之前就想到過,可卻沒料到這些同志的反應會這麼明顯,這麼強烈,竟然為王長恭公開鼓掌!

就在這時,政協金主席站了起來,沒和任何人打招呼,提起包便往門外走。

王長恭有些意外:「哎,金主席啊,你怎麼走了?會還沒開完呢!」金主席仍向門外走著:「小王省長,你們好好開吧,我得到醫院掛水去了!」王長恭臉上掛不住了,向前追了兩步:「金主席,你還沒談意見呢!」金主席在門口站住了:「小王省長啊,我的意見不是被你堵回去了嗎?你真想聽,我就再重複一遍:我不贊成撤了朝陽同志這書記!」看著陳漢傑,又說,「老陳,你還沒看出來啊?人家小王不想聽咱們老傢夥說三道四啊,趕快散了吧!」陳漢傑卻說:「別,別,老金,我勸你也不要走,得把這會開出點水平來!」金主席不聽陳漢傑的勸:「算了,我身體吃不消,再開下去要犯心臟病了!」王長恭拿即將徹底退下來的金主席毫無辦法,隻得眼睜睜看著金主席走了。

金主席走後,王長恭又冷著臉問陳漢傑:「陳主任,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啊?」陳漢傑沒理睬王長恭,目光掃視著林永強和在座的常委們,鬱鬱地說:「我說同志們,你們亂拍什麼巴掌啊?為什麼要拍巴掌啊?慶幸自己溜掉了是不是?請問同志們:你們黨性何在,良知何在啊?葉子菁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啊,這個女同志已經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你們今天還眼睜睜地看著朝陽同志繼續付代價嗎?同志們,說嚴重一點,在你們喪失原則的掌聲中,我聽到了這個黨、這個國家的危機!」眾人沉默著,沒人接茬兒,林永強似乎想說什麼,卻被王長恭的眼色製止了。

王長恭看著陳漢傑,說話的聲音不大,卻很刻薄:「陳主任,怎麼又對著同志們來了?不要這麼危言聳聽,對黨和國家負責的不是你一個!我也提醒你一下,不要再發一把手的脾氣了,民主集中製的原則必須堅持,不同意見的掌聲也要聽!」陳漢傑

「哼」了一聲:「王長恭同志,現在我真後悔啊,和你搭班子時,我就是因為對你的不同意見聽得太多了,對你太放手了,才犯下了歷史性錯誤,才給朝陽同志留下了隱患!」說罷,站了起來,「王長恭同志,我和你已無話可說了!我準備儘快向省委書記趙培鈞同志當面做個彙報!最後再重申一下:對你主持擬定的這個市級幹部處理意見,尤其是對朝陽同志的處理,我這個人大主任不同意!」王長恭冷冷一笑:「陳漢傑同志,你可以保留意見,也可以找培鈞書記彙報,這都是你的民主權利!」手一揮,聲音驟然提高了八度,宣佈道,「散會!」陳漢傑沒等王長恭的話落音,便氣沖沖地轉身出了門,腳步踏得山響。

唐朝陽冷眼掃視了一下會場,二話沒說,也緊跟在陳漢傑後面出了門。

走到電梯口,陳漢傑回身看了看才注意到,林永強和其他常委都沒出門,會議室裡又響起了說話聲,是誰在那裏說,說的什麼聽不清。

上了電梯,唐朝陽一把握住陳漢傑的手,淚水落了下來,聲音也哽咽起來:「老書記,今天太……太謝謝您了!有您和金主席的理解,我也聊以自慰了!」陳漢傑心裏真難受,撫摸著唐朝陽的肩頭,很動感情地說:「謝什麼?朝陽同志,要謝得謝你啊!如果不是你唐朝陽這個堅持原則的好同志挺在市委書記的崗位上,如果換上林永強做市委書記,葉子菁和長山檢察院根本別想把案子辦下來,沒準葉子菁早就被拿下來了!」略一停頓,又苦笑著問,「朝陽,你現在後悔嗎?」唐朝陽搖搖頭:「不,老書記,我不後悔,這種後果我不是沒想到過,只是我沒想到,他王長恭竟然能挺到現在!長山的案子是子菁同志在辦,子菁同志不可能包庇王長恭。可目前的事實是,周秀麗的受賄瀆職和王長恭沒任何關係,蘇阿福名單上的受賄幹部和王長恭沒任何關係。省委調查組在長山這麼認真查,也只不過查出了些工作決策上和用人上的失誤,並沒查出王長恭在經濟上有什麼問題……」說到這裏,電梯到了底層大堂,幾個客人上了電梯,唐朝陽沒再說下去。

在門廳送陳漢傑上車時,唐朝陽索性鑽進了陳漢傑的車內,又說了起來:「不過,老書記,倒是有件事引起了我的注意:王長恭和江正流的關係你是清楚的,你曾不止一次提醒過我,要我注意江正流和王長恭的不正常交往。可奇怪的是,現在不是別人,偏是王長恭要加重對江正流的處理!這當真是堅持原則嗎?」陳漢傑心裏有數了:「朝陽,我看這裏面有文章,也許是大文章!當初江正流和公安局那麼堅持放火的定性,和王長恭有沒有關係?有什麼關係啊?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一定要搞搞清楚!」想了想,又提醒說,「還有個問題不知你考慮過沒有:已經到這種地步了,王長恭怎麼還這麼公開死保周秀麗啊?當真是對周秀麗這個半老徐娘有情有義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倒也讓我老頭子有點敬佩哩!」唐朝陽心裏似乎也有數,熱切鼓動道:「哎,老書記,您說得好,接著說!」陳漢傑遲疑了一下,還是沒說:「朝陽,現在多說也沒用,要有事實根據!」唐朝陽卻忍不住說了:「老書記,你慎重,沒根據的事不願說,那我不妨說說我的推測和判斷: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呢?王長恭和周秀麗是某種利益組合?因為周秀麗手上掌握著王長恭的秘密,王長恭才要保下周秀麗一條命?如果情況真是這樣,那麼,只要葉子菁抗訴成功,法院判了周秀麗的死刑,周秀麗就會開口了!」陳漢傑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所以,朝陽啊,我看這好戲還在後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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