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寒停住腳步，若有所思地說：「這麼看來，吉常舜同志的確有重大嫌疑？」

鍾離劍點點頭說：「是的。當然有些問題還需要進一步核實、取證。」

嚴寒說：「我相信你小劍。說吧，你們下一步有什麼打算，需要我做什麼？」

鍾離劍感到有些意外，顯然她對案子的態度已經改變了，便有些激動地說：「我們想對他採取一些偵查手段，希望嚴阿姨能支持。」

嚴寒說：「這沒問題，我會儘快開個市長常務會，專門研究這件事，然後就給你們一個答覆。你們就放開手腳查吧，任何人都不能超越法律。」

鍾離劍的心情一下子輕鬆了許多，他合上筆記本，裝進包裡，準備告辭了。

嚴寒走到他身邊坐下，以不經意的樣子說：「淑華身體怎麼樣？聽說好像有些問題，你最近去看過她嗎？」

鍾離劍說：「我最近一直在忙案子，沒能去看她。聽田甜說，近來媽身體是有些不舒服。我準備抽時間送她到醫院檢查一下。」

嚴寒卻說：「淑華的事你就別管了，由我來安排，你把精力放在案子上吧。要抓緊時間，家裏的事就交給我好了。」

鍾離劍趕忙說：「嚴阿姨，你工作這麼忙，操持著全市的大事小事，我怎麼好……」

嚴寒擺擺手，打斷他的話說：「我這把老骨頭經得起摔打，你不用擔心我，對我也不要那麼客客氣氣的。唉，你什麼時候能把我當媽看待，我也就心滿意足了！」說著，眼裏滿含溫情凝視著鍾離劍。

鍾離劍說：「嚴阿姨，沒有什麼事那我就回去了。」

嚴寒目送鍾離劍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轉身回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聽筒，「於秘書嗎？馬上通知，明天上午九點開常務會，吉常舜同志就不要參加了……」

4

萬象山奇峰突起，雲掛山腰。一隻蒼鷹在空中悠然地盤旋著。

周元泰坐在一塊高高的岩石上，面前支著畫架，正聚精會神地在畫布上塗抹著。潘輝和吉常舜氣喘籲籲地爬上山峰，走到周元泰身後。周元泰眯著眼觀察天空中蒼鷹的飛翔姿勢，對身後的吉常舜和潘輝的到來置若罔聞。

潘輝輕輕喊了聲：「董事長！」

周元泰揮動畫筆在畫布上點塗著，沒有答理。

吉常舜著急地說：「我的周兄，你就別再這麼閒情逸緻了！出事啦！」

周元泰手上的畫筆停住了，慢慢轉過臉來，說：「是吉老弟呀，看把你緊張的，出什麼事了？」

潘輝沮喪地說：「嚴寒沒上套。高速公路項目的事，沒指望！」

周元泰放下畫筆，說：「這本來就在我的意料之中，她不會輕易就範的。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對付女人嘛，就要慢慢來，不可操之過急。」

吉常舜抹了把臉上的汗水，說：「現在已經不僅僅是這個問題了！她要對我下手了呀！」 周元泰雙眼一瞪，說：「什麼？看來我還真是低估了她！對這個女人，我還真的不能不刮目相看呢！」

潘輝又說：「米蘭那邊也不順利，項目的事鍾離劍一口拒絕，態度堅決。」

周元泰站起身，背著手迎風而立，眼望著遠處，說：「高速公路的事先就放一放吧，現在當務之急是救常舜，必須搶在她的動作之前對她下手！」

吉常舜吃了一驚，緊張地問：「怎麼？你是說要把她……」說著，做了個抹脖子動作。 周元泰哈哈一笑，拍拍吉常舜的肩膀，說：「看你想到哪兒去了？一日夫妻還百日恩呢，我不會如此絕情的。再說公司以後還要靠她支持，我也很渴望與她再續前緣，和她共度餘生呢！」

吉常舜疑惑地問：「那你的意思是……」

周元泰雙眉一聳，說：「攤牌！跟她攤牌！現在到時候了，目前我們也只有這一個選擇！」 潘輝不無擔心地說：「這麼做，風險太大了吧?」

周元泰果斷地說：「短兵相接，刺刀見紅，這是戰鬥者最高的境界！破釜沉舟，絕處逢生，方顯英豪本色！天堂和地獄也就是一步之差，就看你敢不敢跨出這一步了！」他轉問吉常舜，「你說是不是呀，吉老弟?」

吉常舜重重地點頭說：「對對！現在的確是沒有退路了！」

周元泰吩咐潘輝：「你馬上通知鄭鶴，我要見他！」

夏天的海濱是最能吸引遊人的地方。這裏有清涼的海水，消蝕炎夏的暑熱，陣陣海風把溫和的海浪推向沙灘，撲打著遊人的腳踝，像是在和遊人嬉戲。

鄭鶴和田甜身著泳裝奔跑著，穿過沙灘上漫步的人群撲進海水，向海裡一步步走去。

鄭鶴不無擔心地問田甜：「你真的會游泳嗎？」

田甜仰臉一笑說：「當然會，不信咱們比賽比賽！」說罷，身子一俯，很快地向深海裡遊去。

鄭鶴也遊起來，在後面追趕著田甜。迎面撲來的是一道道高高的波峰，深深的波谷，蓋頂的浪花。在海濱看似溫和的大海，依然暗藏著懾人的威力。突然，田甜在波峰浪谷的動蕩中發出一聲尖叫，頃刻間便沒了蹤影。

緊跟在她後邊的鄭鶴驚恐地大喊：「田甜！田甜！」揮臂遊了過去。他終於抓住了在海水裏沉浮的田甜，奮力遊向海邊。田甜雙眼緊閉，頭耷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