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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播劇《手機》原著小說:手機》馮小剛評價劉震雲
王朔曾經評價:劉震雲是當代小說家裏對我真正能夠構成威脅的一位。

我印象裡一直認為,第一次見劉震雲是在頤和園。後來向劉老師求證才記起,頤和園已經是第二次見面了。可見記憶是多麼的不可靠。

那天,在頤和園,劉震雲他們和王朔交談了一陣,留下一個劇本,匆匆地離去。

劉震雲走後,王朔一個下午都關在房間裡閱讀劇本。他的閱讀速度非常快,幾乎是一篇一篇地翻。夕陽只在頤和園裏留下最後一瞥的時候,王朔走進了我的房間,把劇本扔在我的桌上說:

這是劉震雲寫的《一地雞毛》,10集。我覺得很好,也適合你拍。你先看看,願意,告訴他們。錢都有了,馬上就開拍。

我一口氣看完了劇本。知道這回我是抄上了。迫不及待告訴王朔:劇本一個字都不用改就可以拍。

王朔陪我和劉震雲見了面,吃的是涮羊肉。

我提出的條件是,一切從零開始。

劉老師沒有意見。

之後,劉震雲老師斷斷續續對我講了一些話。我儘可能全面、準確地把這些話從記憶的深處打撈出來,以饗讀者。

劉老師首先說:

《一地雞毛》寫的不是凡人小事。寫的是凡人大事。如果拍出來僅僅表現的是凡人無小事,那我認為可以不拍。

劉老師又說:

凡人無小事。泛泛地說,蘇聯解體、美國和伊拉克的戰爭、埃塞俄比亞的大飢荒、柏林牆的推倒,這些都是被公認的發生在這個世界上的大事。而孩子的入托問題、長工資評職稱的問題、分房子的問題,包括發生在「八部七局六處」裡的瑣瑣碎碎的事情,則被公認是發生在這個世界上的小事。但這些小事放到個人身上,就變成了大事。你可以問問走在街上的人,對他個人來說,是分房子、長工資這件事大,還是蘇聯解體的事大?我想答案一定是前者。所以大和小的關係是相對的,角度不同而已。

每個人真正需要應付的只不過也就是七八個人。把身邊的這七八個人應付好了,日子就太平了。

劉老師還說:

上至國家主席,下至平民百姓,看起來需要面對很多人,但其實不然。每個人真正需要應付的不過也就是七八個人。把身邊的這七八個人應付好了,日子就太平了。這七八個人擺不平,日子就不好過。這就需要拿出你的全部人生智慧來應付。態度當然得是積極的,不能掉以輕心。從這個角度說,《一地雞毛》是一部積極向上的作品。是生活的主旋律。有人說它很消極,我不同意。如果把它拍成了一部消極的作品,那我認為可以不拍。

劉老師最後強調:

《一地雞毛》裏的人物全是正面人物,沒有反面人物。如果他們之中的某些人做出了傷害別人的事情,那也是出於自我保護不得已而採取的自衛行動。他們的本質都是善良的,對生活對人群都是充滿善意的。因此我建議,馮老師可以把它拍成一部充滿善意的作品。

劉震雲的這種高屋建瓴的創作思想,極大地鼓舞了全劇組的創作熱情,為我們的創作指明前進的方向。這就是燈塔的作用。

如果說《編輯部的故事》是我作為一名編劇,在王朔創作風格的引領下,跨出了堅實的一步;那麼《一地雞毛》,則是我作為一名導演,在劉震雲創作思想的影響下,創作上走向成熟的一次飛躍。

《一地雞毛》拍攝完成後,送劉震雲過目。得到的批示是:

同意下發全國,組織幹部群眾學習。

電視劇在上海首播,隨後在全國鋪開。

收到的評價是:

這是一部「新現實主義」的力作。

在此之前,我常聽到一些類似的辭彙,像革命現實主義、魔幻現實主義、浪漫現實主義、批判現實主義之類,一直弄不清楚這麼多種現實主義的區別何在。現在好了,《一地雞毛》被定了性,屬於「新現實主義」,還是力作。那我得按照我的認識給這一主義下一個定義,它的主要特徵應該是這樣的:

看似風平浪靜,實則刀光劍影;看似不鹹不淡,實則波瀾壯闊。一切都不露聲色,於無形中勢不可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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