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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沒事》第二十九章 花魁獨佔
今日朋友回請,又喝了幾盅,更新又遲了,見諒!

那林逋笑道:「休拿話套我,我卻是不入彀的!」三人俱小說一陣,便聽的那司律在船頭唱名,卻是那蘇文與張生俱在內裡。又有那本地的名士姓薛名仕林字公明的,與杭州特地趕來的名士姓柳名興字大卿的,四人卻都是少年才子,上的船來,那司律讓進內艙,卻見那若大一個錦繡的廳堂一般。卻坐了四人,都莫約三四十左右,其中一人便是剛才說見得府尹大人。

四人俱過來見禮,那府尹大人笑道:「今日只是個音律論花之會,無須多禮,只是這三人卻要引見,也顯見的是你們的福氣!」說罷,將那三人與四人一一引見。

四人俱都心驚。卻原來是聞名天下的詩詞大家,想到剛才,便如班門弄斧一般,不絕那冷汗泠泠而下。只有那蘇文神色自若,心中暗道:卻原來也是這宋初的幾個名家,只是這四人相較,那府尹大人卻是名不見經傳,倒是那林逋與姚鉉、潘閬卻有其名。這三人之中又是潘閬成就最高,林逋次之,而姚鉉居下。想來自己身居千多年積累,倒是不懼。

那林府尹見四人之中到有三人作色驚惶,便又三份得色,卻見那蘇文,神情自若,暗自點頭,心道:次子倒也老成穩重!

待林府尹引見完畢,那張生早就躬身團團一禮道:「晚生張生,字少回!」那旁的兩人也一一道了自己的名字,待到蘇文。那蘇文也是團團一禮,隻道:「晚生蘇文,無字!」

除卻張生早已知曉之外,那其餘人等,都是一驚,這人已經及冠,卻沒有字,倒也奇怪!又拿眼看蘇文,又覺殊無特異之處。

林府尹見各自見過,便吩咐四人就坐。因眼前四位俱是當世大才,那入圍三人俱有些拘謹,挨了半邊屁股,坐了下來。

林府尹便囑咐那司律道:「請那蘇大家出來罷,這人已選定,竟我等之眼,也算是沒有辱沒與她,隻待她出題,我等也好見證者花間美事!」

那司律忙都拿畫舫後房,去請那蘇小小。

那蘇小小正坐於那畫舫後房,見那岸邊,人頭湧動,便如盛節燈花一般,那燈籠明亮亮,便如散入河中漫天星辰。又見得眾人書詞,一時間踴躍嘩然,想著這依附男子的命運,弄花的手段,又不覺黯然,滿眼的繁華景緻,隻化作那惆悵的江水。卻又顧影那河水蕩漾,卻只能照見著那扭曲的影兒。又見那江中遊魚,自在自得,想起自身確如無枝可棲的鳥兒一般,雖有今日的盛況,他日人老色衰,自然又是另一番淒涼之境。正是:花魂點點無情緒,魚醒癡癡何處驚。

因有一首詩道:小小才貌世無雙,獨抱幽芳出綉闈。蹉跎一聲猶未了,江水無心魚驚飛。

那蘇小小正自感嘆時運,忽聽得那司律前來稟告道:「姑娘,那老爺們已判定四人入圍,如今在那廳堂等候,還請姑娘示下話來!」

蘇小小強自收起心思。便對那司律道:「且引我去罷!」心道:這歡場做戲,卻是要有的,此次煞費苦心,卻也是為了將來不至於淒清寒冷,做個噱頭,拿個架勢,也好趁還有幾載青春光景,好收攏一些日後容身的資本,且看那四人卻是何等樣人!

蘇文也算是見過花魁人物,想那芙蓉姑娘,花容月貌,也能夠鎮定自若。心知這做妓女的,費這心力,定然也是抬身價的舉止,並不以為意。正自暗自思量,卻見眼前聘婷一位佳人,但聞環佩叮咚,蘭麝馥鬱,月畫描眉,粉妝玉琢。俊臉兒不肥不瘦,俏身材難減難增。素額掛幾絲劉海,天然美麗;湘裙露一雙小腳,周正堪憐。行動處花香細生,坐下時奄然百媚。

饒是蘇文也是見過花魁的模樣,卻也是心下暗驚,隻道好個風月場裡的弄花娘子,勾人心魄的娼門魁首。其餘人等俱是目瞪口呆,半晌卻回不過神。

那林府尹笑道:「今日蘇大家請的我等四人便是做個評判的,如今蘇大家已然到此,卻不知那題目又是何等模樣?可說出來便是!」

那姚鉉亦點頭笑道:「正該如此!」

林逋卻道:「既然蘇大家要唱個曲子,自然是以詞牌為題!」

潘閬笑道:「莫來混了蘇大家,蘇大家定然已有定奪,我等隻好做個這花魁之會的見證便是,為何隻管囉唕,擾了人心神?」

那林逋點頭道:「卻是我的不是了,」又向那蘇小小一揖道:「蘇大家還是擔待一些的好!」

那蘇小小掩袖輕笑道:「若得林大人為奴填的一個曲子,那便如何也得擔待了!」

林逋大笑道:「好個蘇大家,卻是如此心思伶俐,真真是個七竅玲瓏的心思,硬是要將我也要繞進去便是!」

蘇小小又是掩袖抿嘴道:「林大人那『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之句,奴每次念及,便心生暗香,惹動情思,還說繞了你?卻是將奴的心兒也繞進去了才是!」

那潘閬大笑道:「卻看君復如何回應。」那府尹與姚鉉也俱大笑。隻將那林逋一張臉兒惹得如吃了三四大盞一般,卻如那煮熟了的螃蟹。

林府尹又道:「今日便是最後一關,且看誰能得蘇大家另眼垂青,自是看個人的緣分天資了!還請蘇大家出題便是!」

蘇小小面色清冷,隻於那案幾之上,鋪開筆墨紙硯,輕舒皓腕,在那紙箋上筆走遊龍,卻是娟秀的三字。那林府尹取了這三字,展開與那三人一起看了,點頭道:「這林大家字跡娟秀,又自有一段風流韻味,不輸於男子也!」

蘇小小赧顏道:「難當府尹大人謬讚!」

林府尹便將那三字展示給蘇文等人看時,卻是出的一個曲名,曲名取的便是那「蝶戀花」。這也卻是蘇小小的一番戀花的心思,隻盼有人能夠理會的。那林府尹便道:「這般卻是要限時限的,隻候一炷香時辰,若是一炷香後,還未完卷的,便取消資格。」

早有司律取了凳幾、筆墨紙硯,放於四人面前,隻待四人完卷。那張生瞥見蘇文,凝神執筆,卻不落下,又見那其餘兩人,皆是愁眉緊鎖,只要寫出最應景得意詞句,一舉贏得美人芳心才是!

不多時,張生與其餘兩人便寫了一詞,卻交與那林府尹。那林府尹見蘇文還未動筆,便道:「蘇公子,這焚香時辰便要到了,卻還沒有詞作嗎?」

蘇文笑道:「卻早有了,只是想,這蘇大家人物風采,讓人傾慕,是以一時出神,在下這便寫來!」言畢,將那手腕輕抖,隻將那蝶戀花一詞寫了出來,詞曰: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裡,無言誰會憑闌意?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蘇文寫畢,將筆一擲,隨即小心吹乾墨水,遞與那林府尹。此時,那焚香驀然而熄,卻是拿捏的剛好!那林府尹將那四人詞作與林逋等一一傳看,評頭品足一番,看到那蘇文之作,俱是心驚,卻是驚嘆其字其詞。那林逋暗道:卻是我輸於此人了。潘閬與那姚鉉卻也是暗自驚嘆一番,卻不敢言語評論,只是將那四人詞作遞與司律,再由那司律遞與蘇小小。

蘇小小將那四首詞兒,一一展開,只是凝眸皺眉,細細思量,想看到一個濃情重義的郎君。待看的前三篇,卻只是不動聲色,心中暗嘆道:雖是有才,卻也淺薄了一些。卻看那叫蘇文的又是何詞?卻見那筆走遊龍,那行書體,卻是自成了一番韻味,但見:未見新詞心先驚,郎君原是澹齋人。

那蘇小小只看得其字,便已心驚,待看那詞,卻又是另一番情趣,待見到那「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之句,隻覺五雷轟心,心道:世間哪的這般的有情之人?若能的那心儀之人如此對我,卻是立時死了也是心甘。

一時間,只是怔怔不語,待那府尹呼喚連聲,這才意識失態,隻道:「此四人皆是青年才俊,小小難以取捨,卻是難為四位大家為小小做主便是!」

這蘇小小只是將那四首詞兒遞與林府尹,勾著螓首,隻將那眼兒不時斜睨蘇文,急急便迴轉身去,與那司律匆匆而去。

那林府尹苦笑道:「這卻不是難為我了!」

那林逋卻道:「這又有何難,擔得這蘇文之詞,隻那『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兩句,便可獨佔花魁了,我等還做了這傳世唱詞的見證,倒是不冤枉此行!」

潘閬與那姚鉉也道:「這詞卻是上等,我等也是不疑的!」

四人剛剛議定,卻聽得畫舫之後,傳出來叮叮咚咚的琴聲,卻是風流婉轉,淒涼悠揚,卻是蘇小小在那調琴而唱。只聽得那唱曰: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裡,無言誰會憑闌意?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聲音黯然銷魂者,卻是讓人無法忍聞。廳堂之人,一時間竟然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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