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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鎧》二百四十五 殺機
二百四十五殺機

接下來,慕容南還說了些什麼,孟聚已經不知道了。他只看到對方的嘴唇在蠕動著,發出了一堆毫無意義的聲音組合。至於自己如何應答,又是怎麼把慕容南給打發走的——事後,孟聚回憶起那段談話,記憶中卻只有一片空白。

當孟聚恢復意識的時候,慕容南已經離開了,他被一群喜氣洋洋的人圍住了,耳邊傳來了吱吱喳喳的話語:

「。。。那晚咱家就看出來了,鎮督料敵機先,邊軍那邊早已落入鎮督料中,這趟出擊,準是大勝咱家那時就琢磨著,該跟著鎮督去混一份軍功的,可惜鎮督不肯捎帶上咱家。。。」

「馬公公,我們記得你那時好像不是這麼說的?不少字『唉喲唉喲,孟鎮督,咱家這趟被你害慘了啊~』哈哈,公公,你當時有沒有哭鼻子?不少字」

馬公公得意洋洋,渾然不在意眾人的調侃:「老胡,你別說咱家了,你那時嚇得也是夠嗆,比咱家可是好不到哪去

不過,鎮督,你立的這趟功也太大了,連陛下都不知該怎麼賞賜你了。要按咱家看,這麼大的功勞,封個公爵不知道夠不夠,但一個侯爵那是綽綽有餘了。。。啊,鎮督,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出什麼事了?」

孟聚抹了一把臉,感覺像是摸在面具上,一點感覺都沒有。他沙啞著嗓子應道:「沒事,我還好。」

孟聚臉色不對,部屬們都看出了異樣,胡管領瞅瞅慕容南離開的方向,又看看孟聚的臉色,眼中隱露憂色——孟鎮督方才跟南公子在這邊嘀嘀咕咕一陣,回來時候臉色這麼難看,他該不會被南公子拉攏了?不少字

胡管領將孟聚拉到了沒人的地方,低聲道:「鎮督,可是方才南公子跟您說什麼了?」

「沒什麼。胡管領,那晚你們回去之後,可知道軒文科的消息?」

「鎮督,您那晚威風凜凜,可金吾衛就慘了,出擊的六旅兵馬三萬來人,能活著回去的才兩萬出頭,六個旅帥死了三個。倒是軒文科這傢夥運氣好,居然活著逃回去了,還跑到陛下跟前添油加醋地說你壞話,說是因為你不聽調派又暗通邊軍,才導致了這次的大敗。

軒文科那狗賊滿嘴胡謅,陛下也被他說得將信將疑了,可馬上捷報就傳回來了,鎮督你不但打垮了整整一路叛軍,還把金城拿下了。這下,姓軒的前面吹的牛皮就全成打臉了,陛下當場就叫侍衛綁他出去砍了——唉,可惜了那時梅妃娘娘恰好來了,為姓軒的求情,不然那天就砍那狗賊腦袋了。」

胡管領極力大說軒文科、梅妃等人的壞話,心想這樣鎮督你總不可能跟他們走到一路了,卻不知道自己完全是雞同鴨講——從頭到尾,孟聚壓根就沒想過轉投慕容南。

孟聚心知肚明:這趟援軍過來,委派的是三皇子慕容南做監軍。金城這邊,有自己這個絕世猛將坐鎮,來多少邊軍都是送死的命,這擺明是給這小毛孩刷經驗值漲聲望的。既然慕容破存心要栽培這俊臉小正太,那就不可能把他的重要支持者兼親舅舅給幹掉了。

而且,慕容破這位篡位皇帝意志堅定至極,他真要殺軒文科,又怎可能為一個女人的求情動搖?慕容破鬧了這麼一出,估計還是因為軒文科這廢物這趟闖禍太大了,害死的人太多了,那些活著回來的金吾衛兵將恨不得要喝他的血,慕容破想保下他的狗命,又不想動搖軍心,隻好這麼裝模作勢地鬧一番了。

這種事,胡管領還看不透,但孟聚卻是因為旁觀者清,位置也夠高,一眼就看出端倪了。他問胡管領,那位慕容南公子到底帶來了多少銀兩賞賜過來?

看到孟聚這麼關心賞賜的銀兩,胡管領著實心裏發愁,邊鎮丘八大都是見錢眼開的貨,莫非這位孟鎮督真的讓南公子的錢財給收買過去了?

「南公子帶來了犒賞白銀二十萬兩,鬥鎧一百具。鎮督,這筆錢其實是陛下出的,南公子也就是個經手人罷了,您倒不必太在意他。鎮督,您這次出了大力氣,太子殿下那邊肯定也有一份謝意的,太子殿下為人慷慨,決計不會虧待鎮督您的」。

孟聚這才意識到,胡管領在擔心什麼——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這傢夥居然還有空暇在操這種心。孟聚盯著胡管領看了一陣,神情似笑非笑。

「老胡啊,你是對孟某不怎麼放心了——要不,我們今晚安排一隊刀手伏兵,在宴席上把那小白臉剁掉了,這樣太子殿下以後也不必為這事煩心了——你覺得怎樣?」

胡管領的臉色刷地白了:「小白臉?鎮督,你的意思該不會是。。。」

「對,就是那意思,做掉他怎樣,你敢不敢做?」

胡管領臉色唰的一下白了,他嘴唇顫抖著,驚恐地向左右張望,生怕有人聽到了他們的話,然後,他退開一步,小聲說:「鎮督,你喝醉了。末將明白您的心意了,但這件事實在太。。。這個,末將不敢擅專,必須稟報太子才能做。。。不是,這意思,末將的意思是,茲事重大。。。大逆不道。。。」

胡管領越說越急,越說越語無倫次,看他表情,都快哭出來了。

孟聚沉著臉看了他一陣,忽然笑了:「其實我就是開個玩笑罷了,老胡你還當真了?老胡你說得很對,這種事大逆不道,我哪裏敢做啊。」

「啊,是啊鎮督您真愛開玩笑,末將膽子小,鎮督您還真把末將嚇著了,呵呵」

胡管領強顏歡笑,心臟卻是砰砰激烈地跳動著——方才那刻,孟聚的眼光凶利如刀,身上縈繞著一股濃烈的殺機,站在他身邊,自己如墜冰窟,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背上冷汗直流——他真的只是想開個玩笑?

一直走出了好遠,胡庸還不時地回頭望孟聚,那目光像是在看個瘋子。孟聚友好地沖他揮揮手,反而嚇著了他,一溜煙地跑得沒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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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孟聚在金城的太守府中設宴,款待自大本營中過來的一眾援軍將領。喬穎都督、監軍慕容南和慕容家幾個旅帥都出席了宴會。

席間,孟聚先向喬都督移交了城池的鎮守權,將虎符和令箭交出——這就是個象徵性的動作罷了,東平兵馬和金吾衛徑渠分明,孟聚不會跑去對金吾衛的兵馬指手畫腳,喬都督也不大可能繞過孟聚對他手下下達命令。大家都是懂規矩的人,不可能幹出那種蠢事。

席間,孟聚向喬都督和南公子引見了李赤眉——這也是規矩,雖然說李赤眉投降的是孟聚,但現在名義上孟聚還是金吾衛的一員將領,他就不好「擅納降將」,哪怕做表面的功夫也罷,他也得先取得金吾衛的同意。

好在統帥喬穎和監軍慕容南都不是那麼不識趣的人,二人都沒有對孟聚的做法提出異議。正相反,他們對李赤眉這位聞名遐邇的北疆名將很是重視,態度很客氣,南公子還甚至將李赤眉召至自己席間同坐。

因為兩席之間離得遠,孟聚也聽不到南公子和李赤眉說了些什麼,但看南公子笑意吟吟的湊近李赤眉說話,不停地為李赤眉倒酒,態度親熱得甚至有點紆尊降貴了。

李赤眉腰桿板得很直,目光明澈,神情嚴肅。他與南公子聊了一陣就起身行禮了,坐回了孟聚席的身後。

孟聚回頭沖他笑笑,李赤眉微微低頭:「鎮督,方才,南公子他說。。。」

「不必說了,赤眉。既然是宴會,專心吃喝就好了。」

慕容南想做什麼,李赤眉不用說孟聚都猜得出來。慕容南現在一心想栽培自己的勢力,連孟聚這樣鐵桿的太子黨他都沒放棄過來撬一下牆角,而李赤眉這種能打能拚又與金吾衛體系毫無瓜葛、手握一旅強兵的名將,慕容南要是不拉攏他倒是怪事一樁了。

至於李赤眉會不會動搖了被慕容南拉攏過去——孟聚壓根就沒操這個心。李赤眉不是蠢人,他該知道,投進了慕容南麾下,就得全面加入金吾衛系統。到時候,想剝他皮吃他肉的金吾衛仇家怕不要太多?到時他怕是想逃都沒地方逃了。只要李赤眉頭腦還清醒,他就不可能做出這種蠢事來。。

倒是慕容南這白癡,當著自己面就公然挖自己的手下,未免也太不把自己放眼裏了。這麼不懂分寸、不知進退,把女兒嫁給這傢夥,葉公爺是存心讓葉迦南做寡婦嗎?——孟聚心中的殺機越加濃烈,眯著眼睛望著對面的小白臉,微笑地沖他舉起了杯子。

那位俗世佳公子彬彬有禮地躬身回敬一杯,二人友好地微笑著,乾杯執意。

軍中宴席,條件簡陋,也沒有什麼歌姬舞女給將軍們助興的,飯飽酒足之後,將軍們吩咐撤下了酒席,遣走了傭僕和閑雜人等。喬穎都督坐了上座,孟聚和慕容南分別坐他左右手邊,金吾衛的四名旅帥則分列兩邊站著說話。

看著這陣勢,是要開始軍議了,李赤眉微感不安,他向孟聚投來詢問的目光,孟聚微微點頭,李赤眉鬆了口氣,起身向眾人告辭,落落大方地告辭而去,眾人目送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喬穎都督捋著長須道:「李赤眉的名頭,本鎮也是久聞了。前些日子,他連敗我軍諸路兵馬,實是一員不可多得的善戰猛將。孟鎮督能將他收歸麾下,使我軍多一強力猛將,北賊多一勁敵,此舉是功莫大矣。只是不知孟鎮督方才為何讓他離開了呢?此人熟知北賊內情,讓他參聞軍機的話,或許也能也能給吾等助益不少。」

孟聚微微欠身答話:「回鎮帥的話,李帥謹言慎行,他自覺嫌疑之身,不便與聞軍機謀劃,所以先行迴避了。」

「呵呵,雖是邊境武夫,李赤眉倒也知進退懂禮節嘛。不過無妨,本鎮信得過他,鎮督還是遣人請他回來。赤眉帥誠心來投,我們也不好寒了他心啊」

孟聚身形巍然不動:「鎮帥的話,恕末將不能從命了。末將覺得,李帥驟降,要他出謀劃策來對付昔日同袍的話,這會讓他忠義難兩全。若非迫不得已,末將是不打算派遣李帥來對付北賊的——末將覺得,還是不要讓他參加軍議比較好。」

孟聚也是把話說在前頭,暗示喬穎和慕容南別打李赤眉的主意,不要指望著等下開戰時把赤眉旅當做炮灰——這並非杞人憂天,大魏朝在處理降兵降將時,常常派他們去做打頭陣的前鋒兵,一來驗證他們對新主的忠誠,二來消耗這些不穩定兵馬的實力,三來也讓他們手上有自己人的血,從此斷了退路。

聽孟聚這般說來,喬穎和慕容南都是一愣——這位孟鎮督的做法,也太新奇了?不少字不過李赤眉這路兵馬是孟聚收服的,他愛怎麼帶,旁人倒也管不著。

慕容南微笑著說:「孟鎮督寬容大度,重情重義,難怪眾心誠服,士卒效命。」

閑話過後,軍議便進入了正題。

喬穎告訴眾人,他已得到探子奏報,在金城慘敗之後,新一路邊軍已向金城方向開過來了,這路邊軍的頭目是原懷朔鎮守捉討將洪天翼,是名聲僅次於李赤眉的北疆名將。這路邊軍兵力不下兩萬之眾,將於數天后抵達金城。

「洪天翼並非浪得虛名之輩,這路敵軍兵馬來勢洶洶,怕是不好對付啊孟鎮督,你看,我們該如何應對才好呢?」

說罷,喬穎望向孟聚,目光中帶著期待。

孟聚肅容道:「倘若兩天前洪賊趕到,那末將還真有點擔心。但如今鎮帥和監軍南公子率領雄兵猛將及時趕到了,末將卻是安心得很了。有二位在,我料洪賊也鬧不出什麼花樣來了。」

喬穎和慕容南交換個眼神,神情都有些無奈。

來之前,他們已經商量過了,洪天翼為復仇而來,氣勢洶洶,金吾衛的戰力遠不能與邊軍相比,便是勉強守住防線也是慘勝。倒是孟聚麾下的兵馬強悍,倘若他肯打頭陣先挫了邊軍的銳氣,那接下來的仗就好打多了。

但問題是,孟聚部下就那麼幾百兵,他們連番鏖戰,擊敗了整整一路邊軍還拿下了金城,縱然得勝也必然損耗不少。自己帶了一萬多生力援軍過來卻不肯上陣,還繼續讓孟聚這路疲兵上陣,這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的,鬧到皇上那邊去也是自己理虧。他們隻盼著孟聚年青氣盛,被激將之後主動承擔了這任務下來,沒想到這年青武將狡猾得很,壓根不肯上鈎。。

看著氣氛不好,慕容南出來岔開了話題。他告訴孟聚,為了犒賞東陵衛將士的功勞,父皇已經發下了犒賞,賞金他已經帶來了,總共二十萬兩銀子。為了方便孟聚發放給將士們,這筆賞金一半是實銀,一半是憑票提銀的軍票,實銀他已經差人送到東陵衛的輜重軍需那邊了,軍票則是現場給付孟聚。

晚宴之前,孟聚已經接到部下通知說收到銀兩了。他接過那厚厚一疊的軍票,淡淡道了聲多謝皇上厚賜,也多謝慕容公子費心了——二十萬兩銀子說來很多,但比起孟聚的功勞來說,這又算不得什麼了。不要說孟聚斬殺邊軍四員將領的戰績,也不說孟聚奪回了對金吾衛來說至關重要的金城據點,單說那晚孟聚在這關鍵時候幫金吾衛拯救了六旅兵馬,光這個功勞就值回二十萬兩了。

收下慕容南的賞賜,孟聚心安理得,坐得四平八穩,半點不覺愧疚。

看著這傢夥銀子拿了,卻是死皮賴臉的不肯接任務,喬穎和慕容南都是一點辦法沒有——對方是客軍,又是剛剛大勝的凱旋之師,沒有逼他上陣的道理。倒是李赤眉這路降師兵強馬壯戰力頗強,喬穎和慕容南都頗為心動。可這路兵馬是歸孟聚指揮的,孟聚不答應,他們也沒法插手。

眼看孟聚老奸巨猾半點不肯沾手,喬穎也死心了。他乾咳一聲,對麾下的幾位旅帥指派起任務來,各旅兵馬分駐城頭、外圍斥候、城中警戒等任務,旅帥們神情肅然,各自領命,倒是孟聚事不關己,直打哈欠。

分派完了差使,喬穎對孟聚擠出笑容:「鎮督,貴部兵馬連日激戰,甚是辛苦。本鎮以為,接下來的事就交由我們來料理,鎮督與貴部不妨留在城中好好安歇。倘若我軍力有不支,再請貴部出手援助——鎮督以為如何呢?」——喬穎覺得,讓孟聚做預備隊,這樣的安排已經算是給足了孟聚面子,對方應該會感激涕零地接受,不料接下來孟聚的答覆險些讓他氣掉了鼻子。

「鎮帥體恤我部兵馬辛苦,末將在此代眾將士謝過了。只是我部連日激戰,兵馬傷疲皆眾,就連末將本人都中了兩處箭創,傷勢頗重。末將準備帶兵馬回洛京去整修一番,順帶著也找個好郎中好好治療一番,所以,鎮帥的差遣,恕末將不能從命了。」

喬穎和慕容南都是一愣,喬穎沉下臉來:「孟鎮督,敵軍進犯,大戰在即,你怎能在這時離開呢?」

「末將傷病在身,委實難以支撐,即使留在這邊也幫不上什麼忙,還不如回去了。」

慕容南出聲道:「孟鎮督,隨我前來的,也有幾位不錯的金創郎中,其中有一位還是宮中的太醫,技藝很嫻熟。倘若鎮督不嫌棄的話,先讓他幫您診斷一番如何?」

「唉,末將傷勢已重,已是藥石難治了,即使太醫也無能為力了,南公子您就不必為末將費神了。倘若不能回洛京醫治,末將決計是難逃一死了。」

喬穎和慕容南對視一眼,眼中都是憤怒——開什麼玩笑,看你這傢夥跟我們鬥嘴鬥得這麼精神抖擻,方才一個人吃三個人的飯菜,哪有半分「傷勢已重」的樣子

二人反覆勸說,但孟聚始終不肯鬆口,堅持說一定要離開。最後,喬穎實在失去了磨嘴皮子的耐心,他威嚴地喝道:「孟鎮督,本座乃金吾衛第三鎮統帥、舒州都督、禦史大夫,皇上欽命之金城都督本座命令你,留在金城參加防禦作戰,不得違令」

「很抱歉,喬都督,南公子,當初末將受命於陛下,協助軒總管的第二鎮兵馬反擊北賊奪回金城。現在,末將的任務是已經完成了,應該是回去向陛下復命了。至於參加接下來的金城防禦戰事——抱歉,末將並未接到陛下這樣的命令。」

喬穎和慕容南面面相覷,孟聚緊緊扣住一條:自己當初是從皇帝慕容破手上領來任務的,那領的就是欽命。完成了欽命,他該回去向皇帝復命了。即使有新任務,那也只能是由皇帝慕容破給他頒佈的,眼前的喬穎和慕容南雖然是鎮帥和監軍,但他們是無權給孟聚下達新命令的——這個說法雖然囂張,但在程序上卻是完全合法的,也符合大魏朝的朝綱。。

喬穎氣得胸口上下起伏著,卻是半個字不敢說:再憤怒,他也不敢說自己的命令比皇帝的任務更重要。他後悔死了:怎麼當初自己從行營出發時候,就沒給孟聚帶上一份聖旨過來呢?這個小小的疏漏,現在竟成了孟聚抗命的理由了

慕容南還在做最後的努力:「鎮督,這樣,您在城裏稍候,我連夜遣人回行營去,讓父皇派遣欽差過來,給您下達新的命令,這樣如何?」

「南公子要請求陛下的旨意,這是您的決斷,末將不會幹預。不過,在接到陛下鈞令之前,末將只能自行其事。這點,也請鎮帥大人和公子諒解。」

說罷,孟聚從座位上起身,他禮貌但是堅決地說:「鎮帥,南公子,末將打算明天一早啟程歸去。二位軍務繁忙,就不必來送了。二位請慢用,末將告辭了。」

說罷,孟聚起身拱手行禮,轉身向廳外走去。廳內眾人望著他的背影,心中卻是各懷心思。

慕容南目光閃動著,他很想不「諒解」孟聚——這位孟鎮督很強悍,但他的嫡系兵馬畢竟只有幾百人。趁他沒有穿上鬥鎧,喝令衛兵砍了他,把他的兵馬強行收編了——這是個難得的機會啊這位孟鎮督違背軍令,忤逆上官,自己把他當場格殺,誰也不能說自己錯。

孟聚是大哥的死硬支持者,殺了他,大哥少一臂助

想到這裏,慕容南心頭頓時火熱。他刷地收起了扇子,擰頭向喬穎望去,右手舉起酒杯,藉著長袖的掩護,左手做了個砍斫的動作,目露凶光。

喬穎無動於衷地回望著慕容南,雙目茫然,毫無焦點——尼瑪的,這位三皇子是古人傳奇看多了。殺將奪軍,殺伐果斷,書上寫得是很爽,誰真照著做就是傻*了。

孟聚這傢夥,是好殺的嗎?他號稱萬人敵,那麼大的名頭,以一敵萬的本事他未必有,但再怎麼打折,以一敵幾十的本事估計還是有的。這樣倉促動手,宴席廳門口的那幾個衛兵還真未必是他對手。萬一自己主動翻臉最後卻是讓對方給收拾了,那真是連笑話都算不上了。

就算能幹掉孟聚,又怎麼樣呢?不要說北疆那邊還有東陵衛的近萬官兵和上千鬥鎧,把孟聚殺了,只會把這支精銳之師逼得投入邊軍陣營裡,拓跋雄會高興得做夢都笑出來——單就說眼前,那個降將李赤眉,他擺明是跟孟聚一夥的,他手上可是有整整三千兵馬呢,貿然把孟聚殺了,李赤眉鬧起亂子來,即使能平定下來,自己也是元氣大傷,到時候邊軍打過來,直接就可以接收城池了。

更重要的是,孟聚是太子殿下的心腹驍將,殺了他,太子殿下決計放不過自己——孟聚是萬人敵不要緊,但一個有後台的萬人敵,那就招惹不起了。喬穎一把年紀了,他可不想參合這場爭嫡風波裡去。

看著喬穎這樣裝糊塗,慕容南頓時心中不悅。他「唰」地展開了扇子,輕輕搖擺著,對喬穎說:「喬都督,看來這位孟鎮督還真是傳聞不虛,桀驁得很。看來,孟鎮督是自恃功高,得意忘形了。咱們不給他來點厲害的,可是要被他小覷了啊。」

喬穎緩緩頜首點頭,神情肅然:「公子說得很是。老朽看著,這位孟鎮督確實有點不像話了。年輕人,太過氣盛了,將來怕是沒有好收場的啊」

說是這麼說,要怎樣「給孟聚一個厲害」的,喬穎可半個字不接慕容南的話頭。喬穎早打定了主意:慕容南說什麼就讓他說好了,自己隻管附和就好。至於要自己出手來收拾孟聚——別做夢了,大家還是洗洗睡了。

二百四十五殺機。

二百四十五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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