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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鎧》三百三十三 聯姻(上)
饒是孟聚一向自認為見多識廣、閱歷豐富,驟然聽到沈惜竹的要求,他還是深受震驚,半天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久,他才訥訥地問:「為什麼?」

沈惜竹粉臉緋紅,她很認真地說:「如果妾身說自打洛京見面,妾身對大都督就一見鍾情,自那以後,妾身一直仰慕大都督,ri夜思念,以致不能自已,主動上門求嫁——這樣,不知大都督會否相信?」

孟聚也很認真地想了一陣,然後他搖頭苦笑:「雖然我自信相貌還算過得去,但肯定沒到傾國傾城的地步,能讓姑娘一見傾心,而沈姑娘你怎麼看也不像花——呃,那種很世俗的女子,所以,這種拉低你我智商的話,大家還是不要再說了?」

沈惜竹嫣然一笑。孟聚的用詞她有點搞不懂,但那意思卻是明白的,她再次屈膝道福:「正是如此,大都督不但英武,聰慧明睿亦是遠超常人。在大都督面前,妾身不敢以虛言欺之。大都督,您是北魏最大的鎮藩,將來歸順大唐以後,您恐怕亦將成為大唐最大的鎮藩了。」

孟聚搖頭,他笑道:「將來的事情,誰說得準呢?將來倘若大唐能一統天下,讓萬民得享安樂,那孟某也樂意解甲歸田,歸隱山林,耕讀養老,去安享太平盛世。」

「大都督有意功成身退,高風亮節,委實令妾身景仰。只是即使大唐收復了中原,北方邊患依然是朝廷的威脅,大都督乃天下聞名的抗魔名將,鎮守北邊的擎天巨柱,即使您想要解甲歸田,只怕陛下也是要挽留的,大都督想要退隱山林,只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沈姑娘這是恭維我了。大唐名將如雲,猛士如雨。哪裏用得上我這個前朝舊人?話說了,就算我成了大唐的鎮藩,可這跟姑娘今天的來意又有何關係呢?」

「大都督,您在北府任職,我們沈家的情況,您也是該了解一二的。我沈氏先祖創建了北府,傳承三百年,歷代群賢輩出。歷代曾出過宰相、尚書、斷事官、大將軍、禦史中丞,根基深厚,人脈遍佈朝野軍政,與皇室同氣聯枝——不是妾身誇口,要說底蘊豐厚,人脈暢通,除了皇室以外,我們沈家在江都若說第二的話,那還真沒人敢稱第一了,與我們沈家聯姻。絕對不會有辱大都督您的身份。」

孟聚連忙謙遜道:「沈小姐言過了,倘若能有機緣。那該說是孟某高攀才是。但孟某也奇怪,象貴府這樣的簪纓世家,怎會看得上孟某這樣的粗陋武夫呢?要知道,我在大唐那邊既無人脈也無根基,完全是一個外來戶。江東世家,最重門第,你們怎肯與一個北地的降將聯姻?」

「大都督。您何必妄自菲薄呢?您的出身雖非世家門閥,但您擁有更真實的東西,那就是實力!大都督。您是當世第一名將,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擁兵十萬,是北地最大的實力軍閥,坐擁六鎮五州三郡之地——這樣的身份,與我們沈家堪當門當戶對了。我們兩家聯手的話,對大家都有莫大的好處。」

孟聚還是搖頭,雖然沈惜竹竭力強調自己很有實力,但他還是委實不怎麼敢相信。他當然知道自己有些實力,但自己崛起不過區區數年,坐擁數州、幾萬兵馬的實力,放在常人眼裏是很了不起了,但若是放在那些積累數百年世家豪門眼裏,估計——也就跟個山西煤老闆在摩根、洛克菲勒家族眼裏差不多。如果說摩根家族的哪位千金看中了煤老闆的「實力」,主動跑去山西向他求婚,這種事,孟聚喝得再醉都不可能相信的。

他琢磨了一下,問:「沈小姐,今天你所提之事,是沈家的意思嗎?」

沈惜竹嬌軀微震,她側過頭,笑道:「當然,妾身既然親身前來了,難道我們沈家的誠意還不足嗎?對這個,大都督為何還要懷疑呢?」

但這時,刑案官出身的孟聚卻是立即看出來了,那一瞬間,沈惜竹眸子微微一縮,眼神不由自主地迴避了自己——她在撒謊嗎?

孟聚不動聲se,他問道:「姑娘的誠意,我自然是明白的。但我們這樣私相授受,似乎並不合乎禮儀,傳出去對沈小姐您的清譽也是有損。婚嫁大事,還是要講究父母之命、媒灼之言的,不知沈家正式的說親媒人什麼時候過來呢?」

沈惜竹愣了一下,她丹唇輕啟,囁嚅幾下,強笑道:「這個。。。大都督,這次的事,與您所想的,略有些不同。沈家是朱門世家,有些面子還是要講究的,我們不便主動向大都督您提起婚事。所以,這次就要委屈大都督了,婚事必須由您主動,得勞煩您聘請媒人向我們沈家說親。」

孟聚蹙眉,他直言不諱地說道:「沈姑娘你這樣說,我就有點搞不明白了,既然是姑娘您主動向我提起了婚約,那由你們來提親,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有何不便呢?」

沈惜竹默然,過了一陣,她躬了身子,說:「此事微妙,確實不便對外人說起,但既然大都督心有疑惑,妾身也不敢隱瞞,還望大都督能幫我們保守秘密,勿對外人提起。」

「姑娘放心便是了,孟某的嘴一向很緊。」

「如此,妾身先行謝過了。正如大都督所知,我們沈家在江都的勢力很大,在朝野軍政各界都有深厚的影響力。。。」

沈惜竹一再強調沈家很強大很牛逼,孟聚聽得實在膩味,他沉聲說:「貴府是烏衣世家,權傾朝野,此事舉世皆知,姑娘也不必特意強調那麼多次?」

沈惜竹回眸深深望了孟聚一眼,她輕聲說:「不,大都督,您並不明白妾身的意思。

我們並不想弄權,但出於人之常情,總是免不了要給自家子弟一點照顧,就這樣幾百年一點點地ri積月累下來,門生又收門生,子弟又繁衍子弟,三百年的世家,三百年來積累的人脈和財富,不知不覺間,我們的門生故吏已是遍佈朝野。

沈家到底有多少力量,在大唐軍政兩屆中到底有多少人是沈家的子弟,掌握多少財富和生意,不要說外人,妾身想,只怕現任沈家家主都說不清楚。大都督,您也是北朝官宦出身,你該能想到,在朝廷中,這樣的力量意味著什麼?」

一瞬間,「功高震主」四個字閃過孟聚的腦海,他沉聲說:「我明白了——這確實是個很麻煩的事情,沈姑娘,在這件事上,你們就不如葉家聰明了。」

孟聚有些明白沈惜竹的意思了。他以前聽易先生說過,沈家在南朝的處境,跟葉家在北魏的處境有點相像,又有很大的不同。兩家同為瞑覺世家,但葉家一心一意隻管培養暝覺師,平時很少過問朝政;相形之下,沈家在南唐就顯得高調多了,沈家的子弟、門人大批地出仕,在南唐的北府、兵部甚至江都禁軍,沈家都擁有很大的影響力。沈家不但插手朝政,也插手軍權,這樣的做法,是很招皇室忌諱的。

沈惜竹嘆了口氣:「大都督說得對,葉家真是做得比我們聰明多了,他們隻負責培養暝覺師,其餘閑事一概不理,顯出一派浮雲遊鶴的樣子,大魏也好,大唐也好,拓跋也好,慕容也好,無論誰得天下都得籠絡他,他們本身就立於不敗之地了。

我們沈家,麻煩就麻煩在我們插手太多了。」

「呵呵,沈姑娘能意識到這點,那還為時未晚啊。」

「呵呵,太晚了。當我們先祖發現不對時候,那時,沈家的勢力已是根深葉茂,尾大不掉了。沈家子弟太多,良莠不齊,行事又張揚,招惹了不少仇家,我們便是想退也不好退了——大都督,您也是身居高位之人,您該明白的,奪取權力固然很難,但掌權之人要想安全地全身而退,這恐怕更難了。」

孟聚微微頜,對這點,他是深有體會的——就像自己這走上軍閥道路這樣,那是一條無法回頭的不歸路。一旦自己想放棄權力退下的話,自己的仇家肯定不會放過自己,大魏朝廷也不會放過自己,就連自己麾下的將領都不肯答應的。在這條道路,自己沒別的辦法,只能身不由己繼續前進,擊敗一個又一個擋在面前的敵人,追求無止境的強大。

「那麼,貴府是怎麼把這件事解決的呢?」

「後來,我們沈家的先祖與皇室秘密磋商數天,最後達成了秘密約定,沈家子弟只能在江都朝中發展,而大唐各地的地方官府和軍鎮,我們不能插手。一百多年來,歷經七代家主,我們沈家一直都與李唐皇室都保持著這個心照不宣的默契。」

孟聚恍然,心想這解決辦法倒也巧妙。沈家不能插手地方軍政,那他們就掌握了不了真正的兵權和地盤,沒法打下根基來,他們在朝中的勢力再大,那也不過是無根浮萍,頂多也就一個權臣罷了,對李唐社稷構不成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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