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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鎧》八十六 雙面
昌十七日,晨。

孟聚神清氣爽地走進會議室,朝著眾人點頭致意,然後在會議桌首席左邊的空位坐下了。他對坐在首席的藍正點頭:「不好意思,藍長官,我來遲了。」

藍正笑笑:「孟副身子可好些了嗎?可不要太勉強啊!你的氣色倒還好,就是臉色白了點。孟副還是要注意休養,不要太累了啊。」

「呵呵,睡了好多天,再睡下去就要發霉了。不好意思,來遲了,沒耽誤大家例會?」

靖安署的例會,每五天就要舉行一次。有資格參加例會的只有藍總管和各位主辦。孟聚當上軍情室主辦,後來更是任了副管領,但諸事紛雜,真正踏入這個房間他還是第一次。

作為決策靖安重要事務的中樞,會議室的佈置也不是很豪華,一張黑色的長條大桌子和幾張椅子就佔了房子的大部分空間了。在會議室正中的牆壁上,掛著天武帝威武的肖像。

「孟副,剛才古主辦在報告最靖安治安的情況——老古,把重要的地方再重複一遍。」

粗豪的之尋咧嘴笑笑:「好嘞!孟副這幾天養傷可能還不知道,這幾天打仗,很多外邊人都湧進了我們靖安城裏,流民滿街滿巷都是。這些人良齊,衣食沒著落,偷雞摸狗的事著實幹了不少,這幾天,靖安城出了不少案子,明搶暗偷的,都是他們乾的。」

「兵災之後必有流民,這種事是沒辦的。」

「孟副說得是,單是流民不打緊。但靖安府典史報告說,流民裡不知哪冒出一群怪人,常常跟流民們講末日來臨道尊救世,也不知傳的什麼邪教。前天,靖安府那邊抓了十五個在街上宣講的道尊降世的信眾,男女老小都有,據說裏面還有個『講師』。他們想移交過來我們這邊。」

藍正望望向內情辦韓離。韓離二十歲。頭髮梳理得整整齊齊。相貌端正。就是神色有點陰戾。

他平靜地說:「邪教是歸卑職辦。卑職已經查過了。最近靖安城裏流民流轉地這個道尊教。其實就是白蓮教地變種。只不過換個名字改頭換面。」

氣氛有些壓抑。大批流民和白蓮教。這歷來是大魏朝廷最敏感地問題。現在這兩個問題糾集在了一起。不由得眾人不緊張。

「韓主辦。你是主管地。你拿個主意來。」

「大人。卑職覺得。現在是戰亂。容不得他們干擾民心。

既然朝廷早有律令。禁止信仰外道邪教。卑職建議。將抓到地教徒全部處決。那個為首地『講師』當眾燒了他。也讓他地同黨心驚膽跳。不敢在我們靖安城裏惹事才好。」

兼知科主辦呂長空簡單地說:「卑職贊成韓主辦意見。」

藍正用手指敲敲桌面:「刑案科宋主辦,你怎麼看?」

高晉被免職,宋若錦是新任的刑案科主辦,這是個業務很精幹的老刑案陵衛,為人卻很謹慎:「藍長官,卑職刑案這邊隻負責刑事大要案,白蓮邪教不歸我們管。大人倘若有線索,我們也可以跟一跟,說不定能吊出條大魚來。」

藍正又望向孟聚:「孟副怎麼看?」

「宋主辦業務精湛,我歷來是佩服的。讓他跟一跟也好,未必要打,但我們起碼要知道這個道尊教的底細,心裏有數。」

藍正緩緩道:「孟副說得有理,靖安最近的風氣很壞,不但外來的流民鬧事,連本地的幫派都不安分得很,不能這樣下去,這股歪風得煞一煞!

老古,你從靖安府把人提過來。老宋,你負責偵查,查清楚他們的頭目和組織,然後抓緊給份報告我和孟副。審查完後,那些頑冥不化、來歷不清,帶到刑場斬了,至於那個『講師』,就按韓主辦說的,弄個柴堆當眾燒了他!老夫看他的道尊怎麼救他!」

藍正嚴峻地注視著眾人:「現在是非常時期,魔族兵在外頭虎視眈眈,靖安城裏千萬不能亂!

韓離、老古、老宋,你們三個的人都撒出去,注意街面上的動靜,尤其關注流民的動向,莫要讓一些蠱惑人心的人在其中搗亂。朝廷最是忌諱流民鬧事的,若有異動,你們要立即抓人,若讓妖人坐大了再剿滅,那時就難辦了。」

被點到名的主辦都應聲答「是「,大家神情間淡淡的,渾沒把十幾條人命當回事。

藍正又拿起了一份公文,乾咳一聲:「這裏有一份省陵署的公文,我在這裏宣佈一下:省陵署任命孟聚任靖安署副總管,授予督察銜。」

他讀完,對孟聚點點頭:「恭喜了,孟督察。」

氣氛波瀾不驚,主辦們心平氣靜地接受了這個命令,紛紛向孟聚道賀。大家都是官場的老油條,哪個不懂這個任命的意思?副總管,加一級督察銜,省陵署的意圖已表露無遺,孟聚接任總管一事已成定局,塵埃落定。

倘若說以前孟聚只是副管領時大夥還動過腦筋想把他趕下來,但在孟聚立下殊功大放異彩的現在,誰都知道,這個書生武官的迅速崛起已是不可阻擋。

倘若說,以前的孟聚是以心狠手辣善玩手腕令大家不得不屈服,但現在,眾人卻是服得心服口服。這並不單是因為省陵署給孟聚升了官——元義康的官更大,可誰把他放在眼裏——更主要的原因是,孟聚帶著十幾名新手出去,雪夜裏斬首五十而歸,這次壯舉,徹底顛覆了他以往的白臉書生形象。

無論在哪裏,驍勇豪邁的武將總是比拿著鵝毛扇的三角眼軍師更受部下歡迎的,更何況是在邊塞,這裏特別尊重武力和勇士,鄙視弱者。

宣佈完孟聚的任命,接著又議了兩件事,這次例會就差不多結束了。藍正很客氣地問孟聚:「孟督察,你有些什麼要說的嗎?」

孟聚笑笑:「我倒沒有什麼,就是前幾天晚上的那次出陣,弟兄們蠻辛苦地,不知道賞銀是怎麼定的?」。

藍正望望廉清署的周大門:「老周,發賞銀的事,你們那邊可拿出個章程了嗎?」

「藍總管,孟副總管,按平常規矩,出城打探只能算一般外勤。但這次出擊確實很危險,我們打算按敢死隊的標準來發賞銀的。平時

隊的標準是每人十兩銀子,不知兩位大人覺得如何?

因為這事牽涉到了自己,孟聚就不好出聲了,他笑笑沒說話。

藍正開口說:「弟兄們頂風冒雪九死一生的也不容易,十兩銀子少了些。就按省陵署的標準發,二十兩銀子一個人,有斬首的另外計酬——孟副,沒問題?」

知道藍正是在賣自己人情,孟聚笑道:「這件事,我就不好發話了,萬一讓監察禦史說我是給自己超標準發錢,那我這個貪贓的罪名就水洗不掉了。」

「哈哈,孟督察還是那麼幽默!好,這事就我定了——沒什麼事了?散會。」

出門的時候,幾主辦都湊近來與孟聚搭話,說要請孟聚吃飯,語氣很誠懇客氣,都說是想多多恭聽孟督察的教誨,請孟大人一定要賞光雲雲。

孟聚看得明白,在眾人眼中自內心的恭敬和尊重,還有那隱隱地畏懼感——倒不是稀罕一頓飯,哪怕喝上一翁美酒都沒有享受這種目光來得舒服啊!

孟聚也聰明人,當然不提以前的芥蒂,只是客氣地說:「不急不急,大家共事還要來日方長呢。飯總有得吃的。這兩天我在天仙樓擺上一桌,到時弟兄們可都要賞光啊。」

眾位主辦都拍著胸口保證一定一,說孟長官請喝酒,哪怕下刀子他們都要爬過去!

散了會,孟聚又回軍情,在那邊見了曹敏和呂六樓。

見到孟聚身體康復,兩個部下都很。呂六樓報告孟聚一個好消息,因為靖安署在上次出擊中戰績輝煌,省陵署特意給靖安署加派了二十具貪狼鬥鎧,現在的鬥鎧隊越來越象一個正規營了。

說話的時候,呂六樓眉飛色舞,不住的笑意滿面,得意非凡。他怎麼也想不到,前幾天還是大頭兵的自己,如今竟能指揮一個鬥鎧營!

聽到是省陵署調撥來的鬥鎧,孟聚笑笑,知道這大概也是葉迦南報答的一部分。他淡淡道:「知道了。培養新鎧鬥士的事就要拜託了。」

「大人放心,卑職發現,實戰真是最好的練兵!上次的十七名鎧鬥士進步非常快,現在都能幫著卑職訓練新兵了。」

孟聚順便告訴呂六樓賞金的事,呂六樓很高興:「這幾天,一直沒見賞銀髮下來,大夥都有些著急了,卑職跟他們說,怕什麼,跟著孟長官做事,還怕虧了你們?果然沒錯,知道能拿雙倍賞銀,他們該樂壞了。」

曹敏則向孟聚報告,黑室部隊那邊將送去的十七名鎧鬥士送回來了。

「他們是慕容將軍親自送回來的,慕容將軍還問孟將軍您在不。卑職告訴他,孟將軍去開例會了,他才回去了。」

聽到慕容毅的名字,孟聚微微一顫。他沉聲說:「知道了。六樓,你等下去看下,測試一下,有資質高的、合適的也可以補進鬥鎧隊裡。」

當初的測試事件,呂六樓也是親身經歷者。他微微一驚:「大人,這些人怕是有點。。。」

「六樓,你隻管挑最好的兵來,我不怕他脾氣壞。」

呂六樓不明白,但孟聚既然下令了,他也只有服從:「明白了,大人。

我這就去挑兵。」

「去,我也有點事要出去一下,你們忙。」

因為他是長官,兩人都不便問他的去向,只是恭敬地送他出軍情室門口。

陰雪多日,今天是個難得的大晴天,孟聚換了便服逛街。

靖安是北疆數一數二的大城市,來自內地的商家很多,市面頗為繁榮。難得的大晴天,出來購物的人很不少。

踩著泥濘的雪泥,孟聚漫無目的的亂逛著,女人的脂粉店也好,金銀首飾店也好,糕點鋪也好,成衣店也好,東一家西一家,他見什麼店鋪都進去轉轉,見什麼都買,很快買了一堆東西:兩斤糕點,各種胭脂水粉,還有幾身禦寒的衣物。

孟聚將買來的東西紮成一包,晃蕩地提在手上,看似悠閑,心中卻是警惕。買下兩串糖葫蘆後,他突然轉向,迅速穿過一條偏僻的小巷,然後側身躲在巷子的出口旁等著。

半刻鐘過去了,沒有人跟過來。

這時,孟聚終於確定,沒有人跟著自己。

他鬆了口氣,轉身走入了東街。這是靖安出名的風雅街,銷售的都是琴棋書畫、筆墨紙硯等風雅用品。因為戰亂,這條昔日熱鬧的街道蕭條了很多,行人稀疏。

孟聚徑直走向街尾一間不起眼的小茶行,門上的招牌上寫著「信和茶行」幾個字。

茶行的擺設很簡陋,幾排的貨架擺在牆邊,上面擱著碗裝的各種茶葉貨樣,供客人挑選鑒賞。

孟聚進去的時候,茶行裡一個客人也沒有,店小二無精打采地坐在茶案前分裝茶葉包,見到他進來也不站起來迎接,隻招呼了一聲:「客官您請隨便看。」

孟聚觀賞貨架上的茶葉,這家店的老闆很會給茶葉起名字,什麼「秋湖雙月」、什麼「霜下寒針」、什麼「夏至雪耳」,看得孟聚一頭霧水,愣是弄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

「小二,問一下,你們有今年的新茶嗎?」

「客官,您要哪個地方的新茶?」

「西湖邊三月初八摘下的龍井茶葉,可還有貨?」

店小二抬頭望了孟聚一眼,又低下頭,懶洋洋說:「三月初八的龍井賣完了。但還有五月初八摘下的鐵觀音茶,客官可要?」

「多少錢一斤?」

「不貴,一百兩銀子一兩。」

「六十六兩銀子一兩可賣?」

「這個您得問我們掌櫃的了——客官您有什麼要緊事嗎?」

「你們掌櫃上次跟我訂的貨,有點眉目了。我來問他貨款準備好了嗎?」

「喔。」店小二目光閃動:「客官請跟我來。」

他領著孟聚進了店後堂的一個小房間,這是個茶葉倉庫,房間裡洋溢著濃鬱的乾茶葉香味,孟聚剛進去不久,門簾一掀,又有人進來了,來人一頭白髮,雙目炯炯有神,正是易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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