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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鎧》第五節外號美女蛇
耳邊傳來葉迦南清脆的聲音,孟聚用力一頓首:「謝大人!」站起身來,這時他才敢正視對方。

眼前的女子很年輕,甚至還沒有自己的年紀大,身材高挑,英姿颯爽,氣質昂然。她長著潔凈白皙的瓜子臉,雙眸漆黑而有神,軍帽後面露出了紮成馬尾的長發,一身純黑色的陵衛製服利索又素凈,肩膀上銀白色的肩章閃閃發亮,代表著高級軍官的銀色皮帶在腰間扎得緊緊的,襯托她窈窕的身軀顯得越加纖細。

陵衛是皇家鷹犬,是不受三法司約束的的暴力機關,擁有種種特權。鎮守督察是陵衛裡的高級軍官,正五品官員,暗中監控一方的文武官員,這樣的人物,給人的印象往往和陰森、奸詐、冷酷、殘忍等等形容詞聯繫在一起——怎麼看,孟聚都無法把眼前的美女和一位陵衛鎮督聯繫在一起。自信,敏銳,靈動,聰慧,嫵媚中透出了勃勃的英氣,這樣的女子,是聚天地靈氣而生的。

王柱輕咳嗽一聲,孟聚這才清醒過來,視線轉到了葉迦南肩上的兩顆銀星上,於是他確認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整個北魏帝國裡最年輕也是最漂亮的正五品官,葉迦南鎮守督察。

葉迦南掃了孟聚一眼,也不出聲,自顧坐在了客廳的主位上。倩麗的少女手撫著琉璃壁碗,注視著堂中前朝名家親繪的山水屏風。秋風吹過窗格,嗚嗚的低鳴聲中夾帶著草原芬芳的氣息。

孟聚雙手恭謹地扶在膝蓋上,兩眼平視前方,彷彿老僧入靜一般沉默著。

審視著眼前的年青軍官,葉迦南嘴角流露出欣賞的微笑:這位年青軍官的氣質和定力都比她料想中要好。文質彬彬,冷漠,夠定力,不必說話,站在那裏就知道是人才了,這人天生就是該當陵衛的料。

「孟候督察,久等了。」

孟聚低頭示意:「不敢當,大人,卑職恭候吩咐。」

「可知道傳你過來是為什麼事?」

「大人高深莫測,實非卑職淺薄所能揣測。」

葉迦南嫣然一笑,將茶杯在嘴邊抿了一下,輕笑道:「請用茶。」

「謝鎮督大人。」孟聚微微稽首,穩穩地將琉璃茶碗舉到嘴邊,騰起的水香將他的面目淹沒,他將茶盞在嘴邊輕輕一抿,讚歎道:「沒想到在北疆也能喝到今年的雨前新茶。鎮督大人果然是雅人。」

看多了那些咕嚕咕嚕連茶葉帶茶水一起咀嚼的粗魯武官們,文質彬彬的孟聚給了葉迦南很好的印象。她饒有興趣地望著他:「孟候督察是洛京人?」

「是。」

「世家子弟?」

「不敢說世家。孟家只是小門小戶而已。」

「候督察太謙了。孟家世代以耕讀傳家,書香門第,屢出飽學之士。我記得前朝時孟家曾五進士二翰林一帝師,名聲赫赫,連我在邊鎮也久聞其名。

不過我奇怪,孟候督察家學淵博,為何不從科舉博取功名反而從軍呢?我聽說,閣下是有秀才功名的?可惜了你家的傳承啊。」

「不敢當大人盛譽。那都是先祖的功業,吾等無能,沒能繼承先祖家學,導致家業衰落,實在不孝。」

葉迦南搖頭笑說:「孟候督察倒是謙虛得很。聽說你十二歲考過童生試,十五歲考取秀才,童子秀才之名響徹洛京,孟候督察這樣的人才還算無能的話,那我們不都是廢材了?」

葉迦南對自己的經歷了如指掌,孟聚隱隱感覺不安。他謙虛道:「慚愧。當年一點虛名,不堪大人盛譽。」

「不過,我大魏朝首重武功,孟候督察你舍文從武也未嘗不是條好出路。我東陵衛是皇家親軍,閣下文武雙全,才能出眾,只要肯努力,將來開疆劃鎮也不是難事,前程未必就比考個狀元郎差。」

葉迦南年紀輕輕,說起話來卻是老氣橫秋,口吻也很老到。對方既然擺出了長官的架勢,孟聚不得不起身單膝跪倒,抱拳朗聲道:「卑職定會忠心為皇室和朝廷效勞,願為大人效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還望大人不吝栽培。」

不到二十歲的小姑娘一臉正色說:「好說,好說。我是最欣賞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想當年,我年青的時候,也幹了不少荒唐事——唉,不說了。孟候督察,快起來坐好了。」

世上最好笑的事無非是小毛頭扮老和老傢夥扮嫩。孟聚忍住笑,坐回原位,肚子裏腹誹不已:「你年青時候的荒唐事?是說你尿床的事?」

「不知大人召見,有何吩咐呢?」

「說起來,倒還有些事情。孟候督察,你是在洛京加入我們東陵衛的,想來對黑山叛軍有點了解?」

說到正題,孟聚也集中了精神:「卑職略有所聞,但不知詳情,還望大人指點。」

「三年前,徐良、阮振山、劉斌等賊眾在徐奉郡的黑山縣造反。地方官府無能,處置不當,沒能第一時間撲滅賊眾,使得黑山賊有了生存之機。賊眾不斷裹脅良民加入,賊軍如滾雪球般發展,聲勢最大時號稱五十萬之眾,多次擊敗官軍,攻縣陷郡,糜爛中原十七郡,甚至兵窺洛京,震驚天下。

好在朝廷及時從北疆調回拓跋雄將軍統率邊軍「碎山」、「破軍」兩鎮勤王,以泰山壓頂之勢將叛軍擊潰,鎮壓,賊酋也被捕獲,於洛京斬首示眾,平息了這場大叛亂。」

這些都是朝廷驛報上的舊聞了,孟聚不明白這個人小鬼大的葉迦南為何要再說一遍。他附和道:「我大魏帝國深得民心,福澤深厚,根基牢固,自然不是幾個跳樑小醜能動搖的。」

葉迦南瞟了孟聚一眼,目光中帶著嘲諷:「孟候督察,你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了——如果朝廷真的深得民心,那還要我們陵衛幹什麼!」。

孟聚心臟猛然一跳,不敢介面,連忙低下了頭。

「我大魏朝上應天命,以武立國。天武帝斬殺五百萬南蠻和北魔,血漂如海,始創我朝。這五百萬的頭顱和血海,就是我朝的根基,就是我朝的福澤!

民心如何,我大魏朝不在乎,只要我們手中還有十個鬥鎧鎮,只要大魏朝還有百萬大軍,老百姓想些什麼心向哪裏,我們不在乎,洛京不在乎,陛下更不在乎!」

少女清脆柔和的聲音,卻如轟隆的震雷一般在孟聚耳邊響起,將他震撼得屏住了呼吸,他羨慕地望著葉迦南。唯有到了這個地位的高官,方能如此肆無忌憚的講話,講真話。聽到有人如此暢快淋漓地說出自己心中蘊藏已久的心聲,他突然有了種衝動,想要將面前這個漂亮的女孩子一把抱起,用力地擁在懷裏。

看到孟聚眼睛發亮地望著自己,葉迦南笑笑:「孟候督察,我知道,你們不敢說真話,這個我能理解。但是要記住,愚民是很好,但若連自己都被愚了,那就是笑話了。我們陵衛是皇家鷹犬沒錯,但不是蠢貨!以後,在我面前,你也不用說那些廢話。」

孟聚含糊地應道:「是。」他一個字不敢多說,生怕惹禍上身。

葉迦南滿意地點頭,隨即茫然:「剛才我說到哪裏了?」

孟聚提醒她:「大人您提到黑山賊眾的事。。。」

「哦,對。當年,黑山賊軍能鬧出這麼大的聲勢,跟幾個賊酋也離不開關係。徐良擅長蠱惑民眾,施展小恩小惠收買民心,尤得軍心民心,是賊眾之首,被稱為『應天王』;阮振山兇悍無比,每仗必率先衝鋒陷陣,官軍聞其名而喪膽。他所過之處,攻城屠寨,官吏富戶絕無倖免,凶名遠揚,人稱『滅絕王』;而劉斌則詭計多端,為大軍出謀劃策,賊軍一切軍略皆出其手,賊軍稱其為「軍師」——幾個赤貧的農民就將中原攪得風雲舞動,這幾位都是非常危險的人物。」

「大人,這幾人都被當時的六鎮大將軍拓跋雄大人擒獲,押解至洛京斬首了。」

葉迦南一揮手:「其他人死沒死我不知道,但是滅絕王阮振山肯定沒死!天河郡陵衛報告,他們那邊又重新出現黑山賊殘部死灰復燃,為首的就是滅絕王阮振山!」

孟聚皺眉,他壯著膽子說:「這個,天河陵衛那邊會不會搞錯了?不是說三年前阮振山就被處決了嗎?當時還發了捷報慶賀呢。」

「天河陵鎮督張辛是老陵衛了,從衛卒積功爬上去的,為人精明又最謹慎,沒有把握的事,他不敢亂說。」葉迦南嘴邊浮現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可能是有人弄錯了,但不是我們陵衛。」

說到這裏,葉迦南也不出聲,只是優哉遊哉地品茶,神態輕鬆。

望著葉迦南嘴角的冷笑,孟聚臉上神色陰晴不定。雖然他並不是很擅長政治,但也能看出這件事不是表面的那麼簡單。

同在北疆六鎮,陵衛和邊軍的關係一直很不好。從理論上說,東陵衛是皇家鷹犬,監督地方文武官員。但北疆六鎮是大魏帝國抵禦北方魔族的重鎮,六鎮大將軍也好,各鎮的都將也好,不是姓拓跋就是姓元的,哪個不是皇親,又怎麼會買東陵衛的帳?

比起內地陵衛呵斥文武的威風來,北疆陵衛算是夠鬱悶的了,對那些皇家軍頭,他們避之而不及,哪裏敢招惹,長久以來,積下的怨氣也不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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