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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特工皇后》第七十二章,驚變,共同進退別跳章
在那些臣子眼裏,這個情景有些古怪——

這有什麼好考慮的?

奉旨殺了她,懷王將不再是懷王,而是國之儲。8

這需要想的嗎?

槊*

寧太后也一楞,這個做事從來乾淨利落的孩子,今日這是怎麼了?為何遲遲不肯下手?

楊固眯了一下眼,四下看了一圈,最後再度看著他,心下明白一件:這一劍,蕭縉怎麼可能刺得下去——

嶽離困難的直咽口水,想到了那天晚上聽到的話——爺要這個女人,以爺的脾氣,但凡看中的,都會誓死保護,想迫他毀掉,門都沒有的事,可是現在若鬧翻——他皺了一下眉心,時機合適嗎?這麼多的人,他們能安全脫身麽?他四下環視著。皇帝的人守住了大門。就不知道王爺有什麼打算砌。

司靖的心肝都快提到嗓心眼:蕭縉的功夫高深莫測,若他出手,雲沁只怕插翅也難飛。

蕭群把牙幾乎咬的咯咯作響,他摒著呼吸,情況很危急,他想過去,但他過不去,什麼也做不了——只看到蕭縉緩緩抬起了頭,淡靜的瞅著蕭恆問了一聲:

「若是不殺,不知皇上要怎麼對付縉?」

有點怪,蕭縉開出口來,沒有稱「父皇」,而是稱「皇上」,語氣,有別於尋常的恭敬,顯得有點強硬。

蕭恆和蕭縉是父子,他們都有一雙殺傷力十足的銳利眼睛。

這一刻,因為這句話,蕭恆——這個可怕的帝王眼裏所迸射出來的目光,令所有人都不敢對視。

那眼神太危險,充滿了勃發的怒氣,能把所有人都給燒掉。

了解蕭恆的臣子,都知道這是他們的君主發飆前的標誌性表情,這個時候若是再去撩撥的話,很容易惹火上身。

他們一個個噤如寒蟬,一個個都在倒吸冷氣:

懷王今天這是瘋了麽?

蕭恆眯起了眼,那野狼似的目光,沉沉的在他身上掃射了一圈,好一會兒才道:

「你要是不想親自動手,行,退到身邊……就讓侍衛們把她解決了……」

還好,懷王是皇帝最寵愛的兒子,哪怕在眾臣面前,如此忤逆,到底還是容忍的,若是換作是其他人,早死七八十回。

正當所有人松下一口氣,替懷王慶幸的時候,懷王爺嘴裏又蹦出了一句叫他們額頭冒汗的話來:

「抱歉,這個人,殺不得!皇上要殺,那就從縉的屍首上踏過去!」

剎那間,氣氛凝結,達至冰點。

「蕭縉!你大膽!」

皇權受到挑釁的蕭恆勃然一喝,怒氣衝天。

「皇上先別急著生氣,縉還沒說完!」

蕭縉居然還笑得出來,那素來冷淡的臉孔上掛著一抹不折不扣的微笑,有點痞痞的挑釁的味兒,似乎一下子和平常那個嚴謹自律的懷王有了些許不同,無所懼怕,語氣懶懶的、膽大妄為的繼續往下說去:

「皇上,雖說江山代有人才出,但這樣的人才,世所少見,她現在既沒有禍國,也沒有殃民……能解機關,純屬巧合——因為這個巧合,而枉殺無辜,太不理智,太過遷強,皇上不覺得這事有失公允,應當三思而行麽,否則如何向天下臣民交代?他朝,又如何向鄰邦比如淮少侯說明事情的委原。

「今日,殺容易,他朝,誰來收拾殘局?縉自認沒那份能耐。

「皇上,東越國,素來是臣在打交道,今日,若這麼冒冒然把淮少侯的義妹斬了,來朝,縉可沒有把握能調停了兩國邦交之好。8皇上若是想殺了她,日後一旦興起烽火,反害了天下百姓,這大罪誰擔?縉自認擔不起這個責任。

「為了天下蒼生著想,請皇上收回成命。別被妖道一時妖言所惑,而做出將來一死以謝天下都覺得遲的大禍出來。」

這幾句話,完全一反懷王平時的作風,直言而諫倒也沒什麼,而是那語氣中多出了幾分少見的狷狂——這種狷狂,平常,他從不會在皇帝面前展露出來。

「大膽大膽大膽,蕭縉,誰借你膽子敢如此放肆的!」

蕭恆大怒,手指怒指,臉,冰冷若千年的雪山,一陣陣的寒氣,陰的讓人打心眼裏發顫——這樣的極怒,臣子們見所未見,一個個人人自危,大氣也不敢喘一下,生怕下一刻成為他們父子鬥法的牲犧品。

他們只聽到皇帝寒聲又扔出了幾句極為兇狠暴戾的話:

「三什麼思?遷什麼強?死可錯殺一千,不可殺一人,這事關係江山社稷。前朝已示警,本朝既已發現妖孽行蹤,自當殺之而絕後患,這是每一個子民不可推脫的責任。

「蕭縉,還不快動手,別拿那些根本不存在,也不可能發生的事來轉移視線,以達到替這個妖姬推脫的目的。

「你若敢有半分維護,便是對朕的不忠,對西楚的不忠……

「你這想要背叛家國天下嗎?

「蕭縉,你最好給朕好好想清楚了:一個不忠於朕的皇儲,一個不以江山社稷為重的太子,朕要來何用……」

一句又一句,皆在施加壓力,聲聲句句,皆在逼迫,傾刻間就把蕭縉也踩壓到了腳下。在這種情況下,蕭縉若還執意和司六共存亡,就是引火**。

「四哥,殺了她吧!」

小皇帝突然沖了上來大叫了一聲,一步一步逼近:

「國之妖孽,死有餘辜。你還在猶豫什麼……殺!」

「殺……」

「殺……」

「殺……」

小皇帝帶了一個頭,眾臣子齊口吶喊,一致要求處死這個「妖女」,將來的事,誰顧得上,反正順著喊就一定錯不了就是了。

「你要是不肯殺,那便讓開!左右龍衛聽令,懷王優柔寡斷,你等替上去將妖孽給斬了,將懷王拿下,押其回府反省去!」

蕭恆忽然大聲喝令,加重了威逼的力度,那語氣第一次流露出了對於懷王的失望和不滿,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臣子們在底下滿頭大汗:至尊到雲端,或是至卑到塵埃,有時,只有一線之差——伴君如伴虎,在這裏得到一種良好的體現。

「是!」四龍衛是蕭恆身側最最心腹的暗衛,一直一直守在他身側,聞令,應聲跳了出來,沖懷王飛奔而去。

「皇上真要這麼一意孤行嗎?」

懷王攔在前面,靜笑的反問。

「蕭縉,你這是冥頑不靈,被這妖姬徹底迷惑住了……立刻,拿下!」

蕭恆再次下達皇令。

時,四龍衛將蕭縉團團包圍,其中一個抱以一拳:「懷王殿下,請把這妖姬交給我們,或者,您親自動手……」

或者是被皇帝逼急了,蕭縉在想了想以後,終於還是提起了那把劍,緩緩轉身,將那鋒利的劍鋒對準了雲沁的心臟,面無表情,剛才的笑容已經完全收了起來。

雲沁覺得自己整個兒就如同被一盆當頭的冰水給澆了一般,從頭到腳俱冷,剛剛聽到那句話而翻湧起的異樣情緒,如潮水一般退去。

她勾了勾唇角,看著那鋒利的劍,二十一年前,在現代,龍奕用槍孔對準自己的場景,就這樣詭異的浮現在腦海。

那一天,一顆子彈,穿透了她的胸膛,其實,她沒有死,因為她的身體構造與人在不同,別人的心臟是在左側胸膛內,而她長在右側。子彈的穿透,強大的力量,引起震傷,大出血。若是能及時救下,保定不會死。結果還是死了,其中道理,她至今還沒破解。也許從此將成迷。

今日,只怕又是她的死期。

雲沁淡淡的看著那麼閃著寒光的劍,能從蕭縉逃脫出去的,這世上,有幾人?

也許秦逍可以與他一決雌雄,可惜他不在。

也許阿群可以與他一比高下,但他沒有這麼做。只在那裏沉沉的看著,不敢越雷池一步。

今日,他們是逃不出去的。

與其一起死在這裏,不如保存實力,以後還能替她報仇。

也許,這是他的想法。

當然了,她的這樣一個假設,其實是一種自欺欺人的行為——阿群,那個相伴了她近五年的人,剛剛急聲切語的勸她離開,現下裡,他退怯在邊上,任由她陷於危險之中。

原來,這份情誼,也不過如此。

她冷冷的譏笑了一個,現在,她算是看穿了,生死面前,利益面前,果然什麼都靠不住。

阿群是這樣,蕭縉也是。

這個男人,之前,還說要她做他的女人,誠懇的讓她信他,如今,舉劍相對的也是他。

幸好,她對這個男人沒有什麼情份,要不然,真得傷心死。

然,不可思議的逆轉,卻在下一刻令人乍舌的上演——

便是那眨眼之間,四個龍衛的大刀,被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給盡數被削斷,滿地一陣叮叮噹噹之聲作響。

斷他們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蕭縉。

緊接著,他飛身一縱,身如展翅之鵬,疾快的奔去,一把將新帝拿為了人質,將手上長劍架到新帝脖子上。

眾臣子一陣驚呼:誰也沒料到懷王會突然發難,倒戈相向。

「蕭縉,你這是想造反了是不是!」

蕭恆勃然大怒,寒聲怒斥,那聲音震得整個地宮嗡嗡嗡,回聲朗朗。

雲沁也微微一呆,心頭深深一震:在這生死緊要關頭,他放棄了江山帝位,選擇與她共進退。

蕭縉不想和這人多廢唇舌,帶著臉色慘白的蕭譯往回走,動作飛快,同時,嶽離和楊固飛也似的架起受傷的司靖聚攏過來,就好像,這一系列的舉動,曾經演練過無數次一樣的熟稔。

「跟我走!」

在退到回雲沁身側,他隻低低叫了一句。

雲沁本能的選擇信任,隨著他穩穩的往後退:那邊其實是一條絕路:那一隅之地,擺設的如同閨閣之中。剛剛小皇帝說過,那地方暗藏機關。不可亂碰。

可這一刻,蕭縉就帶著他們一乾人往那個地方退過去。

他想做什麼?

自尋死路嗎?

雲沁在想這個問題,人已經踏進那一方鋪著紅毯的書香之地,極快的,蕭縉放開了蕭譯,轉過頭來沉沉看了她一眼,而後,伸手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低低叮嚀了一句:

「站穩了!」

「……」

還沒有回過神來的雲沁,下一刻,就覺得地下一動,整個地宮莫名的一陣地動山搖,而後,他們所站的那塊地方噌的往下一沉,眼前,赫然一黑,下一刻,她撲進了那個帶著皂角香的懷裏。那鐵臂似的手臂,穩妥的將她抱緊著,令她不至於因為突然的下沉,被慣性震倒。

她的鼻子碰的一陣疼,想站起來,抬頭時,只看到了他那剛毅的下巴,正頂著她的額頭,他們,那麼親密的靠在一起,她的心,又咚了一下,眼風再一帶,但看到,頭頂處正有什麼密合起來,上面有人在吵吵嚷嚷。

有個怒氣衝天的聲音很清楚響亮著:

「別她跑了!國之妖孽,今日不除,來日必大亂天下!射箭!亂箭射死!通通射死!」

這是楚帝蕭恆的命令。

雲沁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好一個暴戾的皇帝,為了處死她,居然打算連同蕭縉一起處死——

他不是他最最寵愛,最最引以為傲的兒子麽?

如今,居然為了一句國師的一句話,不顧了他兒子的性命。

她忽然想到,蕭縉給西楚建下的那些大小不一的軍功,輕易就叫皇帝給抹煞,這可不像是明君所為,而世上的人,卻又都知道皇帝還是頗愛才的——一個愛才的帝王如此的不給自己膝下最最優秀的兒子留活路,這說明了什麼?

這個皇帝,直接目的是為了弄死她雲沁,而間接目的,卻是為了弄死蕭縉。

想法有點不可思議,她先把自己嚇了一大跳,而後,漸漸覺得,這個想法並不是異想天開,於是,頓時冷汗涔涔——

一箭雙鵰。

這個蕭恆,為何要如此對付他一手提拔上來的兒子?

是因為這兒子功高蓋主,令他不安心了?

不,雲沁認為事情遠遠不是表面所看到的那般簡單。

一念萬種,思量間,他們已被黑暗所吞沒,那幽深的通道,也不知將要將他們送到何處,前途又如何?

但,這一刻,她並不生急,生也罷,死也罷,心態無比的坦然,甚至於沒有想到雲歌兒,一切,聽天由命。

急劇的下滑,似乎是沿著特定的軌跡在運行,過了一會兒,伴著一聲巨響,眼前陡然一亮,一陣寒氣突然冒上來,他們似乎著地了,寒意告訴雲訴,他們抵達的這個地方,或有玄冰,或有寒玉,空氣冰冷。

四周很安靜。

雲沁發現自己整個兒埋在男人的懷裏,她緊張的將他抱緊,而他則牢牢的將她護在懷裏,兩個人緊緊的抱在一處,黏合的就像是一個人似的。

莫名的,臉,就燙起來。

「抱夠沒有,還不快點放開!」

她低低掙紮起來,嬌脆的聲音在這個寧靜的環境內,顯得特別的清亮,話裡,有羞惱之意,很淡很淡,在語氣裡散發開來——

男人和女人的擁抱,她不是沒有過,沒有***的擁抱,朋友式的擁抱,她有過,那些與她一起奮鬥的夥伴,司靖,阿群,羅成,還有別的什麼人,在勝利的時候,抱一個,是彼此之間他享成功和喜悅的一種方式。

獨獨這個男人,叫她感覺很不自然。

大概是因為,他身上有著一種叫強大的破壞力,很容易破掉她的心理防線,所以,她對他越發的敏感,於是,就越發的想要避著她。

*

蕭縉沒有放。

這一刻,他如何捨得放?

剛剛才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變故,他太需要將這個女人抱在懷裏,好好感受一下她鮮活存在的感覺,那些才被喚醒的屬於前前世的記憶,也需要用這一種肢體接觸來撫慰一下。

可事實上,在歷經了三百年的蒼桑後,對她的思念,又豈是一個擁抱就可以補償的!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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