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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特工皇后》第二十二章,迷團,疑雲重重1萬字
宮裏,太后靜靜的坐在太上皇寢宮裏,目光沉沉的盯著床上那死氣騰騰的男人,臉色是臘白臘白的,瘦的顴骨都出來,唇是灰色的,就像一具死屍一般的直挺著——這個至高無尚的皇帝,如今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

太后雍容典雅的臉蛋上露出一抹詭異莫辯的冷笑,在一支支跳躍著明亮火苗的燭光底下,一揮手,將所有在寢宮內侍候著的人盡數驅散。

待殿門大關,殿內再無旁人,她徐徐站了起來,望了一眼這一間精緻的宮殿,如此的死寂,又是如此沉靜,卻是天下男人們一個個都想住的華屋。而,一旦住進這個華屋,人的心就會變。

權利會改變人心。

他變了,她也在變。夫妻不再像夫妻。那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玷。

她垂首,輕聲的低問著自己的男人:

「阿恆,你說,這是為什麼?

「想我寧瀾在這權勢場上跌打滾爬這麼多年,見慣了大風大浪,看多了奇聞驚案,怎麼事到如今,還是參不透你的心思撓?

「你說,你這一手安排,要底有何用意?

「為何要將這個皇位傳給一個孩童?

「為何要將設立攝政王,同時允我參政議政?

「你想得到怎樣一個結果?

「如今這一團團解不開的怪事,又是為了哪般?

「胡國師又被你指派去了哪裏?辦的又是什麼事?

「阿恆,夫妻二十四年,你的心,到底放在了哪裏?」

床上之人給了她榮華富貴,也給了她深宮幽冷,他曾與她一起攜手共建王朝,也曾親手扼殺了她的孩兒,終其一生,她不曾讀懂這個男人,而如今,他乾脆不說一句話,更不會回答她任何問題,自然,也解不了她心頭任何疑惑。

這個男人的心裏,沒有她。

而她,愛他,苦苦守了二十四年,結果,什麼也得不到。

她掩面慘笑,想著自己那死去的孩兒:一個病死,一個夭折,卻不是她命硬克子,而是人為——全是人為。

那個人,就是面前這個男人——太上皇,她的丈夫。

帝王家,最最涼薄。

可這一次,她要贏一回。

***

這一夜,攝政王府,蕭群吃過晚飯後,就鑽進了密室,深深的看著在床上的男人,他的父親蕭遠,低低的將今天發生的事盡數相告,最後靜靜站著,既沒請示,也沒發表自己的意見。

真正的攝政王,臉色慘白如紙,眼睛是綠汪汪的,深深的下陷,整個人瘦的幾乎不成人形,看樣子,很快將要玩完,在聽完這一番話後,他冷一笑,先罵了一句:

「老匹夫,還真能耍花樣!」

一停,轉頭看面前這個令他引以為傲的兒子,這孩子眼底皆是疑惑之事,猜不出導演這場戲的人,到底懷有怎麼一個動機!

「想不通是不是?」

「嗯!」

蕭群點頭。

「那就別想。當務之急,把握住機會,先把姓胡的老妖怪給找出來,越快越好。既然沒死,那就一定藏在暗處看著這齣戲。我們一定要將那個人搜出來。不管他懷的是怎樣一個心思,在他永遠開不了口之前,把那東西弄到手,再滅了他的口,然後讓老太婆和懷王徹底決裂。不論老太婆對懷王懷的是怎麼一種心眼,將她整震垮是必須的!我們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群會竭盡所能。」

蕭群低低答應。

這是一場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爭伐。

而且,只能贏,不能輸。

***

這一夜,懷王府,蕭縉在下棋,走了神,楊固佔了先機,雖然有點不光彩,但還是得意的笑了起來:

「你到底在想什麼呢?好端端的將半匹江山全讓給了我!莫不是在想那位行蹤成迷的王妃?」

蕭縉轉過頭,看到自己的敗勢時,乾脆就將棋子給扔了下去,懶的再下。

慕容瑤失蹤,覓而不見,來擄人的功夫真是了得是一回事,可那樣一個高手,為何要來找她麻煩?

這個女人,當真是不簡單的:那天,她能將一個垂死的孩子救活,便是一個能力的表現。丟開立場,對此,他可以表示欣賞——在這國度,這樣的女子真不多見。

不過現在,他心裏琢磨的不是這件事——家裏的事,對於他來說,從來不算是事情,慕容瑤原就是一個麻煩人物,若真因為這樣而不回來了,雖然他會遺憾,沒能把這個有點神秘的女人看透,這會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不過,背上那把刀子就這樣給剔除了,王府多少會再安穩一段時日,也算是好事一樁。

任何事情,都是雙面的。有利,必有害。而他直覺她不會短命,並且在暗暗期待她的驚艷再現。

「我在想司六!」

他忽然吐出了這個名字,嘴角一勾,半邊的笑容映在燭光裡,半明半滅,顯得神秘而詭異。

經過白天這一場驚變,他對於慕容瑤的期待,淡了,更多更濃的興趣,落在司六身上。

「想他做什麼?」

楊固疑惑的看著。

嗯,他在想該怎樣將她的來歷及背景給挖出來,一個人的行跡,能被人掩飾的那麼好,那個在暗中保護她的人,得有多大一隻手,才能將她的痕跡全部抹掉,叫人無處可查!

又或者,她本身就有那麼一種本事。

呵,瞧啊,他挖到了一件多了不得的寶貝!

蕭縉嘴角又一勾,想到她懊憤,悔恨自己輕敵的模樣,就覺得很舒坦:如果她一早知道他是那一日的阿劉,必不肯吃那茶的。

「嘖嘖嘖,有貓膩啊,笑得這麼怪,怎麼了?是不是被這個不起眼的小子給驚到了!又一枚天才現世,堪堪追上你了,叫你不服氣了?」

楊固瞪著那被毀掉的棋局,好不容易贏一回,他好想贏的痛快一些,他卻直接棄局。不過,提起那個司六,他也來勁兒了。

「要是中意,咱們找法子留住他們倆兄弟。這可都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人才,如今還沒投主,要是想籠絡,得趁早,你是沒看到,那蕭遠老匹夫,一雙精亮精亮的盯著人家。我就在想,他最近沒怎麼招女人侍寢,盡收羅一些謀士啊武士的,是不是換口味了,開始喜歡養小白臉了?你瞅啊,那司擎就是一小白臉,他好像是相中人家了,有意拿他入夥似的!所以,我覺得,為了長遠考慮,將他們收為已用,是很有必要的。西楚國,應該不拘一格廣納賢才。」

他也喜歡結交聰明人,那樣心思靈活的人,真是少見,一上來就把一個局給破——他與蕭縉雖然猜測是他殺,而且內室必有暗道可尋,偏生就是找到到足夠的依據,而他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整個過程給證明了出來。蕭縉微一笑,覺得楊固很欣賞司家兄弟,尤其那是司六,個兒小小,心眼多多,不得了:

「阿固,司六是女人!」

七個字,令楊固瞪大了眼,懷疑自己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呆了好一會兒,才問:

「什……什麼?女人?你開玩笑!」

「沒!」

天下有這麼邪乎的女人,楊固摸起喉結來,喃喃道:

「一個長喉結的女人!」

「女人不長喉結。」

「可……」

「假的!」

「……」

楊固張了張嘴,明白了,易容術,好高明白的易容術,他的腦子轉了過來,把上反問:

「你怎麼知道的?你,認得她?」

他打量著,覺得這當中有問題。

蕭縉搖頭,慢悠悠的撿著棋盤上的棋放到棋碗裏去:

「談不上是認得!有兩面之緣,一年前,在東越梅家!」

是了,一年前,蕭縉為了梅家的寶貝,曾親自去東越。

「梅家家主被殺一案,就是他們兄弟倆給破的。臨離開時,我無意間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司靖叫司擎為賊丫頭騙子,說什麼遇上他,他算是上了賊船——」

他幽幽一笑,玩著手上的白棋,看著瞠然結舌的楊固,說:

「她不光是女人,而且根本就不姓司。後來那件事,我不是跟你提過麽——我回來時,順道去了隱士谷,贏了一支千年老參回來,不想,在邊境之上,遇上了一個人。這人頂著一張司六的臉孔,笑眯眯的自稱姓秦,名小七,幫著替我打退了幾個小毛賊,就和我好一番稱兄道弟,然後,把我剛剛得到的人蔘給盜了去。」

「啥,就那株千年老參麽?就是她盜的?」

當時,蕭縉可沒說那個盜他參的人是誰,回來後,隻淡淡說了一句參被偷,具體經過,沒有說。

楊固直眼了,服了,拍案叫絕:「你先頭說你中過美人計,難不成指的是她?」

這笑,笑的壞死了,能叫不近女人的某人中美人計,那得多強大。

「嘖,笑那麼邪氣幹什麼?我只是喝高了!你喝高的時候,還不是抱著嶽離直嚷嚷著叫:非他不娶呢!」

蕭縉白他一眼。

他沒說的是,那個吻,讓他勾起了某些記憶,所以,才著了道——至今,他一直念念回味那個吻,太有味道了,整個人就像觸電了一般,一下子就懵了。唉,那感覺,真是太怪太怪,明知道不該回味的,可就是戀戀難以忘懷。

也許,他是犯了天下男人的通病,見色起賊心,於是,大意失荊州。

「好好好,就算你喝高了。現在是在說你的事,別把我醉死時的荒唐事給扯進來……嗯,你就沒去搶回來?」

他不相信懷王會這麼好脾氣。

「怎麼搶?打那夜她落跑以後,司家這兩傢夥就人間蒸發。根本就無從查找。哦,對了,半年後,他們現過身,在北晉破一個怪案,三天破案,然後,再度失蹤……」

蕭縉臉上浮現一抹意味難辨的微笑:

「我第一時間聽聞,再度派人去查,可憑著我們的暗哨,居然查無後。有人在背後將他們保護了起來,那個人的勢力。同樣大到可以一手遮天,阿固,你說,在這九洲大陸上,誰能有那樣的本事?」

楊固側頭想了想,當今世上,群雄四起,東有淮少侯,手掌兵權,稱雄稱霸;南有公子秦,智謀驚天下;晉國太子爺,傲行東北方……整個大陸,最最不得了的是那位九洲第一家的龍公子,據說,其才其智,世無雙……這些貴侯奇士的眼線皆遍佈五湖四海,除卻他們,更多其他隱形的勢力在這幾年迅速的強大起來。

這事,還真不好猜。

**

夜色淡淡,星月閃閃,這一夜,雲沁落宿在一別館。

這別館小小的,隱於市井之間,並不起眼,沒有明著配隨從,隻配了一個會武的老婆子幫忙燒飯做菜。

晚飯後,她坐在園子內,盯著月亮看,天上,月光淡淡,星光點點,她想到了一年前,那一張笑盈盈的年輕臉孔,帶著一個隨從,出現在隱士谷,只為了那一支千年老參。

那是一次盛會,隱士穀穀主閑來無事,以千年老參,邀天下文人異士集聚,比書法賽文章,弄樂器,一枝丹青畫天下,誰若能在其中得勝,便賜以一支千年老參,據說,那老參有妙手回春之奇用。

正巧,那時,她救下了子淵不久,那孩子身受重傷,需要有老參來續根培元,她在解決了梅家一案後,馬不停蹄的尋去,只是遲了,趕到的時候,大會已散。

在這場盛會上,有一個笑容痞痞的俊美少年脫穎而出,在琴棋書畫上令谷主讚嘆不已,末了,力拔頭籌,贏得那支千年老參。後來,谷主還親手為少年將人蔘切片裝盒。

那少年自稱「阿劉」,能言擅辯,容貌俊俏……

據說,此人得了那支參就離開了山谷。

她憑著旁人所描繪的音容笑貌,尾隨而去,想著要從他手上將東西弄來。

當時,有這種想法的人可不止她一個,有人比她還要心急,自恃武藝高強,人多勢眾,沒把勢單力薄的阿劉兩兄弟放眼裏,一徑將他倆圍住,大言不饞的索要老參。

面對虎視耽耽的強敵環伺,這個看似純良的少年「阿劉」斜眼微笑,硬著憑著手上一根馬鞭,輕輕鬆鬆就把七八個武林高手給撂倒了。

隱在暗處,原想坐收漁人之利的雲沁,在看到這一幕以後,傻眼,心下馬上知道這番,她遇上的是一位深藏不露的行家裏手,想在從這種人手上,拿到自己想用的東西,不能與他硬碰硬。

她想了想,不知如何是好。

跟了一天,那少年遇圍截數次,皆被他輕輕鬆鬆搞定。

一天后,在邊境之上,她終想到了法子,略作佈置後,在再次看到他遇上打劫時,當機立斷跳出去,喊著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口號,去幫他打架,刻意去結識。兩個人就此認得。

後,她像牛皮糖似的黏上了人家,先問人家要去哪裏,假裝是同路的,他笑著邀她一起同行。於是,兩個人開始一道趕路,一起吃酒,一同投棧住宿。

這人很健談的,天南地北,笑起來又特別的明快,一派純樸爽朗,倒是挺投她脾性。

就這一天夜宿時,她極度無恥的將那老參給偷了去。

偷盜的過程都沒什麼驚心動魄,唯一叫她印象深刻的就是:用嘴那一堵——堵的她至今都不敢回想當時自己是怎麼一個心態。

實在是想不到啊,阿劉竟然就是堂堂懷王殿下,他居然會扮成一個不起眼的小廝,親自去求參,而她居然就撞了上去,騙了人家的參,逃之夭夭也就罷了,一年後,還這麼倒霉的來「投案」。

哪有比她還倒霉的小偷。

她要抓狂了。

更抓狂的是這傢夥,居然設計害她:什麼生是他人,死是他魂。

美了他了。

小人。

懷王是不折不扣一小人。

最是叫人抓狂的是:現在這案情,撲朔迷離的,無數疑惑在心頭亂躥。

死的是假國師。

那麼,入住在太極洞府的人是真國師嗎?

要真的,人家為何不跑出來加上證實,反而費盡心機的將四個道士給弄成假死,又勾結了陳令史,將道士們的死說成是自殺,待所有謊言穿梆以後,又自裁?

什麼意思啊?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哪部分真相叫人刻意隱瞞了?

她平靜的心頭,泛起一絲異樣的煩躁。

「在想什麼?」

司靖洗完澡,從房裏出來去她房裏找,不見人,滿院子那麼一找,才發現沐浴完的她在這棵老樹下發獃,面前,掛了一盞小小紅燈籠,紅紅的燈光照在她臉上,照亮了她臉上的困惑。

「沒什麼!隻覺一團亂。」

她雙手托著下巴,靠在石桌上想啊想的,思緒亂糟糟的,七上八下的,一會兒想怎麼去對付懷王,一會兒想到這西楚國內發生的事,與她會有會有什麼關係?要不然,這不好的直覺,是從何而來的?

她的直覺一直靈驗,每番遇上不好的事,都有一種不踏實感。

司靖坐在她對面,盯著她看:

「這件事,現在沒法突破了,陳四一死,將一切有用的信息都給掐斷了。他服用的齒毒,又是極為普遍的,一時沒什麼可查。最近這段日子,他又有沒有異樣的舉動。作息正常,也沒見過任何可疑的人。

他籲了一口氣,捏了捏眉心:

「我在想陳四到底受了怎樣的脅迫才辦了這個事兒?他妻子早逝,只有一個兒子,還未成年,他怎麼就捨得把兒子丟下,令他就此成為孤兒。從此沒有依靠。誰許了他天大的利益,能令他不顧生死,不顧兒子。還有,他的舅兄,是被人滅了口,還是跑了?真是一個迷團套著一個迷團……」

司靖想不通。

「阿司,你去見過你那個小師侄了?」

雲沁轉頭問他。

離開太極觀時,司靖曾去陳家,她則直接來了這裏,因為心情極度敗壞,想尋個清靜的地方,好好的思考一些東西。

「沒見著。根本不在京城他的宅子內養著。這越發奇怪!」

他皺眉:「我聽門房上說,早一個多月,小公子就被送出京去,說是拜了一處名師,求學去了。我已經讓人去查!但估計是查不到的。若不是被拿為了人質,就是被陳四刻意藏身起來。根本沒辦法找著到。」

「一個多月以前?」

雲沁喃喃將他話裡她認為的某個重點給摳了出來,同時,一道靈光在她腦海裡一閃而過,她想抓住了一些,卻被打斷:

「阿雲,你打算繼續留下來查,還是回去辦你的事?」

她不說話,懊悵那種異樣的悸動,失消了,不由得拍了拍腦袋瓜子:

「唔,等等,你別說話。讓我想想,必須想想……」

司靖隻得閉嘴。

雲沁自言自語起來:

「是得查,可該怎麼查?

「還有,你師兄在一個多月前就有了這樣的安排?

「這僅僅是巧合麽?

「如果他一個月多前就已經開始在計劃這事,如果,那個時候,就有人在撒網,那樣聯繫起來的話,就實在太可怕了點……

「嗯,好吧,我們現在先設想一下:倘若事實就是這個樣子的,那他們最終想要捕獲的又是什麼?

「你說,會什麼?我們假設一下!」

她說到最後,盯住了他。

「這個,沒法猜!完全沒有方向。」

司靖靜靜的看著她動腦筋時的模樣,雙眼亮閃閃,又因為解不出其中的迷,而露出幾絲迷惑,在紅紅的燈籠光裡,顯得很迷人。

「別想了!放輕鬆一點,我們一個勁兒的鑽在裏面,也未見得尋出什麼線索來。先放一下吧!換一種思路,也許可以尋到我們想要得到的結果。你現在該面對的事是:回不回去?」

他拍拍她的肩,試圖令她輕鬆下來。

「嗯!」

雲沁點頭,就這時,她的腦子裏,很突然的跳出一個強烈的火花,噌的一下,將她整個兒全點著,她驚跳起來,低呼了一聲:

「可能嗎?」

「嗯?怎麼了?想到什麼了?」

司靖好奇的問。

雲沁摸了摸頭,想到心頭那個想法是那麼的不成熟,一笑:

「哦,沒什麼!」

頓了頓,又忍不住說:「阿司,我覺得我得進宮一趟!」

「進宮?」

司靖眉頭又一皺。

「嗯!」

她點頭。

「做什麼?」

他側頭看。

臉上戴著人皮,她現在並不很好看,但那眼底閃爍的神彩,是亮亮的,熠熠的,那是智慧的光芒,璀璨的叫人引不開眼。同時,他的話,叫他心生驚警之心,這丫頭啊,做事,叫人跟不上那個節拍,他又想有什麼動作?

「想見見太上皇!」

果真沒好事呢!感覺得有問題!你說太上皇為何把皇位傳給一個沒有能力的皇子?因為受製與人,故而不得不這麼做?我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她低低說,越想越覺得這事情,絕對不像表面所看到那麼簡單。

「姑奶奶,悠著點吧!皇宮大院,不是你想進就能進,你想出便能出的。那太上皇終日睡著,周邊全是看守的人,又都全是太后的人,沒得在後允許你休想接近。找死是不是?皇族裏裡,若是被刻意藏起來的,必是一些見不光的事,你要是去挖一些什麼來,那重重宮闕中,成千上萬的禁衛軍一人踩一腳,就能把你給踩爛。到時,你是怎麼死的,外人的人都不知道。誰能救得了你。為了你女兒著想,請做事三思而行!」

司靖面色凝重的勸了一句:皇宮,那不是等閑之地,皇家的權威,是至高無尚的,誰都不可褻瀆,這個丫頭,本事再好,再如何巧舌如簧,當皇家的利益遭受損害後,誰能逃得過一死。

高高的宮牆圍起的權利中心,以權者之命而從——權者,是不容外人探其**的。

「我知道呢!,要進去,自然得想萬全之策……所以,得從懷王那邊下手,蕭縉貌似也很想知道他父皇確切的身體狀況的。老皇爺的禪讓之禮,太叫人費解了。嗯,就這麼決定了,我就趕緊回懷王府去!」

三兩句,下定決心,先做懷王妃去,直覺,想要解開疑團,得從皇宮入手,得從太后和攝政王刻意隱瞞的事件上著手下去。

唉,反正,不管是做司六,還是做懷王妃,都得去和蕭縉那隻狐狸打交道,這麼一想,秀眉不覺蹙了蹙:真不太想和那有傢夥有什麼交涉,感覺不怎麼安全,直覺會惹上他。

可是,對於這個事兒,她的好奇心已經挑了起來,若現在停下,心裏會惦記一輩子。

「怎麼回去?」

司靖知道這丫頭決定的事,旁人勸不開,她從來是知分寸的人,也就不再勸,心下則在好奇她的下一步打算。

她這番是叫人給擄出來的,那麼,一個弱質纖纖的女子,該如何在一個狂徒手上逃脫,這事,可得好好圓一圓,蕭縉不是那麼好騙的人。

「你失蹤了一天一夜,到時候,蕭縉也許會故意發難要求驗身,失了身的女人隻配入庵堂,又或是自求下堂,總之,回去之路,甚為艱難。你考慮周全沒有?如何去搏取蕭縉的信任。」

雲沁站了起來,一聽到那「驗身」兩字,就有一種頭皮發緊的感覺。

傍晚時分,某個老奸巨滑的傢夥,就說過要驗身來了呢!

她想了想其中的可能性,也許,那傢夥會藉機為難,但是,她抬頭,對著皎皎的月色一笑:

「世上一切事,若無艱難,便無成就。若得之容易,那便叫人失去鬥志。你且放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就不信,不能搞定了他!」

司靖皺眉,卻覺得她這是送凌羊入虎口!

偏偏,他阻止不得,想了想,只能叮囑一句:

「萬事,小心!」

***

翌日。

下午時分。

還是小小四合院。

打算回去做懷王的某位姑娘已經一早離開,司靖沒有送,上午去了一趟師兄的宅子,繼續尋找某些蛛絲螞跡,又和那位曾在解剖現場暈迷過的仵作見過面,回來後默默吃了中飯,然後,睡覺,為自己新發現的一些詭異的小細節而困惑不已。

而他要解惑的時候,通常喜歡睡覺,在假寐中尋找感覺,一些被忽視的地方,會在不經意間冒上來,成為破案的關鍵。

門,忽然開了,一道人影閃了過來,憑著天生的敏銳,他第一時間從床上跳了起來。

這些年,他結的仇家可不少。這五年來,平常時刻,能做到隱跡江湖,從而消災消難;一旦辦案,就得站到陽光底下,這個時候,會引來仇家追殺。雖然附近暗布了不少自己的人,總有防不勝防的時候。

他來了一記漂亮的彈跳,一身青色的緞子睡衣如一道青雲在面前翻起,一個乾坤翻,定睛一看,看到的是一張眉清目秀的臉,一身黑色錦袍,正抱胸在那裏瞅著,沒殺氣,而是眉兒彎彎,一身的閑閑淡淡。

「怎麼是你!」

來的是阿群。

他一笑,收起攻擊的駕勢,睇了一眼半年不見的少年。

阿群一腳將門踹開,走了進來,目光來回張望,打量著,說了三字:

「你之幸!」

他的意思是說:幸好我不是你仇家,否則,命早沒了——阿群出劍,出必見血。

在雲沁身邊,他是第一個跟她的人,不,是被她拐帶上的,他的一世英名,就敗在她手上,為此而賠上前程。不過,這樣的日子,他也是喜歡的——沒有官場束縛,也極好。

第二個跟著雲沁的就是眼前這個來歷不明的少年:功夫是他們幾個當中最最好的一個。

五年前,司靖跟著雲沁,有一陣子定居的東越蘇城。

某一日,他們自集市上某一片乞討區走過,雲沁忽然就定住不走了,他回頭順著她詭異的目光望過去,看到乞丐窟裡,一個乞丐盤坐在一處破敗、搖搖欲墜的旮旯角落裏,腿上放著一把銹的破破爛爛的劍,不停的剝著那劍鞘上那快爛的掉下來的碎渣子。

別人都在行乞,獨他坐在邊上,擺著一個碗,碗裏是空的,用雲沁的話來說:這人,完全不敬業。

一連十天,他們都在這條街上走過。

一連十天,那乞丐多半在剝那把劍,有時,就將那劍枕在腦後,翹著二郎腳在睡覺。

永遠佔著那個向陽的位置,永遠是那樣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不動不乞不吃不說話,沒餓死那也是一件奇事。

第十天,雲沁向其他乞丐打聽了一下,有個老乞丐乍舌的告訴道:

「這少年不知道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功夫好的不得了不得了,人卻有點獃頭獃腦,每天除了在這裏睡覺,不幹別的事。不過,要是有人敢去挑釁他,鼻青眼腫、斷腿斷腳那是輕——瞧見沒有,那把劍,看上去銹跡斑斑的,實際上削鐵如泥。我親眼瞧見過,他唰的出劍,劍光四射,輕易能把別人的刀槍當作豆腐一樣切下來。那本事,一等一的高手都不如他!」

雲沁聽著,眼神發亮的直笑,他猜不透當時的她在想什麼。就這一天,雲沁上去給了一個饅頭。

那乞丐沒說謝謝,隻抬頭冷眼看了她幾眼,目光亮的可怕,似乎是詫異的,不知道是因為她的美貌,還是因為她的善心。

以後每回去店鋪,雲沁都會從自家的鋪子拿幾個饅頭,每天中午走去乞丐街,施捨給老弱病殘者,其中一個肯定會放在他的碗裏。

而那乞丐一直坐在同一個地方,滿頭汙發,一臉臭氣,沉默不語,也沒對雲沁的好心表示出一點友善和感激,一徑是冷漠的,是目中無人的……

司靖曾讓人盯著這個少年,探他的來路。

那些人盯了幾天,回來報稟說:

「白天,一整天,他除了睡覺,就是發獃,姑娘給的饅頭就一直擱在那裏,不碰,也沒有其他乞丐敢過來搶:誰敢伸手碰那饅頭,誰的手上就會腫起一個包來——這少年乞丐古怪的很。

「待入夜,他才拿著這個饅頭慢慢吃起來,吃完以後。又是睡覺。直到半夜,他出動。幹嘛去,當賊。

「劫富濟貧,但他自己不拿半分錢。

「這樣的人,著實是有趣的。

「而那功夫,更是俊的叫人嘆為觀止。飛簷走壁,再防備森嚴的華府大院,來去,猶如無人之境。」

雲沁聽得這報備,吃吃笑,滿意的不得了。

他這才知道,這丫頭,慧眼識明珠,一早就有了想收服他的打算——

第n天以後,某一天雲沁故意沒去給送吃的。

傍晚時分,他們二人回到當時買的小院時,赫然發現那個破爛一身的乞丐坐在了自家門口,垂著眼,剝著劍身上的鐵渣子,淡靜的坐在夕陽下,就像在等自己的主人回來似的。

他看到那光景,臉上不覺一笑,心下明白雲沁使的攻心計,成功了。

不,其實,他一直在懷疑,此人的接近,另有目的,可偏偏,這五年來,他沒做過一件對不起雲沁的事。

難道,真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嗎?

不知道!

至今為止,他都沒辦法確定:這個叫阿群的少年,是好人,還是壞人!

待續!

兩天萬字更結束!

親愛的們,寫文不容易,若喜歡,請正版訂閱,加以支持,這樣晨才能更好的寫下去,謝謝!

ps:還有,看完以後,點杯咖啡,讓我看到你們的存在吧,這並不難是吧!

嗯,不廢話了,明天見,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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