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沐曉峰一夥人。」

沐曉峰幾人的死訊早晚會被當地媒體報道，許默也沒必要隱瞞。

林亦靜愣了愣，有些意外，情緒也有些低落，她雖不喜歡沐曉峰，但也從未有過什麼惡感，而且同學一場多少都會有些親近感，被背叛後的心理落差也在所難免。

「靜靜，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我……忘記什麼了嗎？」

許默再三的追問這個問題讓林亦靜很是疑惑，心中甚至開始泛起一絲隱隱的不安。

「想不起來就算了，其實也沒什麼重要的大事。」許默拉住她的手安慰道。

許默主要是對林亦靜之前表現出的另外一種人格有些擔心，在那個人格控制下的林亦靜總給他一種很危險的感覺，至於幻境中兩人相處的記憶倒還是次要的，反正林亦靜也沒有丟失現實世界的記憶，不會對現在的生活造成任何認知障礙。

「不……我好像記得……我想起來了！」

隨著林亦靜的這聲低吟，房間內接二連三亮起七道柔和的銀光，光影之中隨即出現七個身著白色衣甲的人形。

這七個人形皆為女性體征，身量修長體態妖嬈，乍眼看去很有白蛇幻境中眾女的既視感，但造型不一的全覆式頭盔卻將她們的臉龐完全遮蓋，令人難以一睹真容。

全身盡數著裝華美的純白色衣甲，款式卻又極具鮮明的個人特色，或優雅，或張狂，或野性，或妖媚，上至大護甲，下至小配件，無一不透著一種女性特有的精緻。

最引人注意的便是這七個人形所佩戴的武器，分別為盾劍、拳甲、短弓、長槍、匕首、木杖和書典。

「七宗罪――我的唯一之力。」面對這幾乎佔滿半個房間的七個人形，林亦靜也難以置信這居然是屬於她的力量，「我在被人用能力封鎖全身時好像有唯一之力覺醒的前兆，不過隨後就被打暈了，我還以為是錯覺，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許默摸著鼻子露出一絲苦笑，難怪在「白蛇傳」幻境的精神世界中林亦靜會一分為七，原來真正的源頭出在這裏。

「小靜姐！」

大概是聽到房間內的響動，在門外足足守了一夜的鞠華行推門衝進來，飛撲在地抱著林亦靜的小腿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當真辛酸無比。

不過與其說是對林亦靜的愧疚和擔心，倒不如說是鞠華行在發泄內心的委屈，凋零的菊花始終是他心頭揮之不去的噩夢，這一點並不會因為他變做唯一之力覺醒者就會有所改善。

此刻天已放明，鞠華行的哭喊更是驚動了套房內的所有人，宮華妃和唐果穿著酒店提供的睡袍倚在門口饒有興緻的看戲，唐百強沒那個湊熱鬧的八卦心態，拿起電話打到酒店前台叫了六人份的早餐。

對於林亦靜的失憶，在場眾人皆感有些意外，為避免引導記憶而產生不必要的大腦損傷，眾人很有默契的選擇了對「白蛇傳」精神世界的經歷閉口不提，飯桌上隻聊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家常話，倒是很有一種普通家庭聚餐的氣氛。

林父林母還在家中，林亦靜不可能在酒店常住，飯後鞠華行再次主動請纓護送林亦靜回家，並拍著胸脯以性命作保，但還是被許默直接無視掉了，在酒店樓下叫了一輛計程車親自將林亦靜送回家中。

「許默，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麼？」

站在小區的圍牆下，林亦靜拉著許默的手，眼神很認真。

許默愣了愣，不解的與林亦靜的對視。

「那叫宮華妃的女孩應該是喜歡你的吧？」

「嗯？」

「她今早在飯桌上看我的視線有些躲閃，而且也很少主動跟你說話，有些欲蓋彌彰的感覺……」

許默不知自己臉上此刻是一副什麼樣的表情，都說女人有著動物一樣敏銳的直覺，特別是在對手為另外一個女人的時候，他算是見識到了。

「靜靜，其實有些事也該告訴你了……」

白蛇幻境的精神世界雖未令許默收穫什麼實質性的東西，但重生般的人生經歷卻讓他的心境得到了成長，特別是面對感情再也不會有那毛頭小子般的患得患失的遲疑和猶豫。

與黎離共同經歷的患難，與宮華妃一起時的玩笑嬉鬧，一樁樁一件件，全部巨細無遺的被許默逐一講述，甚至連與武青凝那莫名其妙的一夜風流也沒有漏過。

林亦靜只是很認真的垂頭聆聽，臉上的表情也始終是淡淡的，無謂悲喜。

「那武青凝是個意外，不過黎離和宮華妃對我來說卻都是同樣重要的人，我不會捨棄她們任何一個。」

「那……我呢？」林亦靜微微抬起頭。

「如果可以的話，我任何人都不希望捨棄……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不公平，或許你也會覺得我很無恥，但，這就是我的心裏話。」

若放在以前，許默寧願一直拖下去，也絕不會說出這樣一番果決乾脆的話來，但白蛇幻境中的經歷讓他徹底悟到了一個道理――選擇和結果都沒有對錯之分，逃避才是最大的錯誤。

林亦靜似乎在笑，眼中卻噙著朵朵淚花，似乎在哭，嘴角卻翹起一絲甜美。

「許默，你能把這些事毫無隱瞞的全告訴我，我很開心。

或許你覺得我現在應該很憤怒，很傷心，甚至連我自己也曾經覺得，如果我聽到你向我坦白，我也應該表現如此，但我真的沒有這種感覺……

我爸爸對我說過，一個男人越優秀，身邊的女人就會越多，就像漂亮女人身邊總不乏男人圍繞一樣，無關人品，這只是追逐優秀基因的本能所決定的。

以前我曾猶豫過，如果你除了我以外還有其他喜歡的女孩，我是否還要將這段感情進行下去，是否能接納這份已經變得並不純粹的感情。

但在昨夜我被劫持的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這個世界已經不再是曾經那個可以讓我像普通人那樣戀愛的世界了，曾經的我可以為你洗衣做飯，為你生兒育女，來換你一生一世的承諾……但在這個正一步步走向崩塌的世界，這已經毫無意義，相信很多女人甚至無需承諾，只要可以有最基本的生存保證，就會心甘情願的為你去做這些。

不是你自私，而是我以前的想法太自私了，你需要的愛人不該是一個一無是處的累贅，無論是黎離、宮華妃，還是那個我從未見過的武青凝，她們都是比我更適合與你相守一生的人選，至少不會像我這樣總是拖累你。

但這並不意味著我選擇了放棄，儘管我知道我沒有黎離那樣的信念，沒有宮華妃那樣的美貌，沒有武青凝那樣的強大，不過有一點我堅信我不會輸於她們任何人。

――我愛你。」

***

這一章寫得很慢，如何對待感情，許默需要成長，林亦靜也需要成長，或許從此以後再也找不到那種坐在教室裡同看一片藍天的純純愛情，但這就是現實，人總是要學著長大，哪怕這個過程並不像當初曾經想像的那樣美好。

好吧，以上有點煽情，有點文青，說一千道一萬不過就是給許默開水晶宮找個恰當的借口罷了，大家都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