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歐陽修長嘆一聲，沒事的話，他自然不願去招惹一頭五千年以上的太古金龍，即便他是通靈界赫赫有名的「仲裁聖者」。

林仰頭看向西方的天空，只見一片金色光影，遮住了西下的太陽，令人難以直視。

這片光影迅捷地飛掠而來，在歐陽修和林的面前，以一種蠻橫的姿態砸在了地面上，大地轟然顫動。

林吸了一口氣，他第一次看到傳說中的真龍，而且是太古龍。

這頭金龍身長十餘米，雙翅如果展開的話，恐怕有七八十米。它居高臨下，以一種睥睨的姿態，冷冷盯著前面兩個小螞蟻。

「愚蠢的螻蟻，竟敢冒犯偉大的金龍！」太古金龍開口了，它說的是正統的靈文。

真龍一族都擁有不下於人類的智慧，金龍更是其中的智者。也許是感應到了歐陽修不同尋常的強悍氣息，太古金龍沒有貿然開打。這也符合一頭擁有五千年壽命的太古金龍的行為邏輯，它們習慣於先斥責對手，在佔據理論上的正確立場後再行戰鬥。

這也是金龍一族作為「守序善良」陣營的重要原因，如果是一頭以力量為尊的黑龍，肯定二話不說，上來就是一口龍息噴吐過來，將敵人化作焦炭。

「說吧，為什麼要闖入我的巢穴，還偷走了龍蛋？」太古金龍見到歐陽修沒說話，繼續逼問道，它巨大的翅膀輕輕展開又攏起，帶起一陣呼嘯的勁風，吹得歐陽修鬍鬚頭髮呼呼作響。

歐陽修回答道：「嗯，作為一個法師，我一向對尋幽探寶很感興趣……這次，我無意間發現了有能量遮蔽的法術，一時手癢就破解掉了，還以為是某個古代遺跡，沒想到是您的巢穴……非常抱歉。」

太古金龍顯然不怎麼滿意歐陽修的回答，不過它還沒來得及進入山洞，自然就沒有發現，它視若生命的財寶已經被某個貪心的人類少年給一鍋端了。現在它追過來，給歐陽修兩人定下的罪名，僅僅是「擅闖洞穴」、「偷走龍蛋」兩項。

如果讓太古金龍知道，林已經將它的財寶盡數偷走，它估計就沒有這麼好的脾氣了。

「那麼，龍蛋又是怎麼回事？你們膽敢偷盜一位偉大金龍的財產？」

「非常抱歉，我們以為這顆蛋無人照料，擔心它的安全，所以將它帶了出來。我們的目的，是將它孵化並養大，這個我可以保證。」歐陽修笑呵呵地說道，臉上寫滿了「這是一個誤會」的表情。

林無限崇敬地看著老師，這種謊話連篇、隨口即出的本事，他無論如何是學不會的。

「哼，」太古金龍彷彿是默認了歐陽修的回答，有些不放心地說道，「你們，沒有偷竊我的財寶吧？」

「不不不，我們是以探險為樂趣的冒險者，對於某些亮晶晶的東西，一點興趣都沒有。之所以帶回這顆蛋，最大的原因還是出於人道主義，不忍心看到一顆龍蛋永遠被困在黑暗之中。」

太古金龍彷彿不怎麼在意這顆蛋，不置可否地說了一聲：「好吧，這一次我就放過你們，不過作為懲罰，你們要留下亮晶晶的寶物，獻給偉大的金龍！」

林和歐陽修對視一眼。

「好，為了表示對您的歉意，我們願意付出一顆龍眼大小的鑽石，作為補償。」林上前一步，用靈文說道。

「一顆太少了，至少十顆！」金龍一聽林果然有寶物，貪婪的心思頓時佔據了上風，「聽著小爬蟲，只需要十顆我的眼睛大小的鑽石，我就放過你們。」

歐陽修一聽大樂，他悄悄發散出思感細線，連接到了林的眉心。

「可是，我只有……三顆，最多只能給你兩顆！」林接到了歐陽修的思感傳音，照本宣科地說道。

「很好，那就把三顆鑽石，全部獻給我！」太古金龍簡直滿意極了，這種弱智的人類，怎麼能和它五千年的智慧相比？小小一詐，就將這個人類實際擁有的鑽石數目給詐出來了。

林滿臉為難地從黃金板中取出三顆鑽石，遞給歐陽修。當然，他使用黃金板的那一幕，被歐陽修不動聲色地上前一步，擋住了金龍的視線。

否則，讓太古金龍發現林竟然有珍稀無比的存儲裝置，可能會引發不好的聯想。

「尊敬的太古龍閣下，現在三顆鑽石就獻給你，作為我們貿然闖入的賠禮，」歐陽修說著，聖者級的靈能氣息也猛然爆發，「希望您能夠以和為貴，返回您的府邸，我們相安無事。」

太古金龍豎線一般的金色眸子眯了起來，它聲音轟隆隆響起：「在此之前，你們還需要答應一件事，不得將我的洞穴所在說出去。」

「沒問題，我們願意保證。」

太古金龍還是不放心，讓歐陽修兩人分別對神國意志發了一段誓言，保證不會將它的洞穴位置透露出去。

帶著鑽石，太古金龍騰空而起，七八十米長的寬大雙翼猛然拍擊，化作一片遮天蔽曰的陰影，向著它洞穴的位置飛去。

「咱們快走，」歐陽修用思感傳音道，「讓那頭大蜥蜴知道我們搶走了它的全部財寶，那樂子就大了。」

「老師，這就算了啊，我還想多用幾顆鑽石，換它的幾片龍鱗呢，」林說道，「雖然我們洗劫了它的洞穴，不過不能保證裏面恰好有它脫落的鱗片啊。」

「如果你一下子拿出來幾十顆鑽石，那頭大蜥蜴肯定會疑心我們偷盜了它的財寶，」歐陽修說道，「至於龍鱗，我有九成的把握，能夠在寶藏堆中尋找到。萬一沒有找到，我們就回來尋這頭龍，真刀真槍地打一架。」

「咦，這顆龍蛋，那頭金龍居然沒有要回去。」林抱著大蛋，表情怪異地道。

「這不是金龍蛋，所以可以排除那頭龍的後裔的可能姓，」歐陽修說道，「不是自家孩子當然不疼。我們快走吧。」

林點點頭，登上墨羽梟鷹獸。歐陽修一聲令下，墨色飛行坐騎衝天而起，快速地向風暴群山的方向飛了過去。

在路上，歐陽修給林科普了一下。

金龍喜歡趴在它的寶藏堆中睡覺，太古金龍長年累月地壓在寶藏上，它的身軀上會因而嵌上數百顆寶石，它們也會因此獲得一些額外的能力，比如幸運術等等。

「原來如此，在金龍身軀表皮嵌上寶石之後，原本生長著龍鱗的位置就會相應地脫落鱗片。」林放心了。

「好，現在越過雪山，我們就到了風暴群山的區域。現在那頭龍再追過來，也不用擔心了。在風暴群山的區域，它只能發揮英靈級的戰力。」歐陽修籲了一口氣，毫無高手風度。

林聳聳肩：「老師，始界的法則究竟是怎樣的，為什麼會有聖靈存在，而不同的地區，聖靈又會受到不同的限制？」

「這叫做『區域中心理論』，」歐陽修沉吟道，「始界的實力上限，最高幻靈層次。不過有些怪物或者原住民，在始界完成了自我突破，達到真靈、英靈甚至聖靈層次，它們突破時候所在的地區，就形成了一種特殊的法則，可以容許它們發揮最大實力。」

「不過，一旦離開他們突破時所在的地區，就會再次受到始界大環境的製約，」歐陽修繼續說道，「距離突破時所在的地區越遠，受到的限制越大。」

「我明白了。」林點點頭，他拍了拍黃金板，將諾瓦蒂埃召喚出來。

「小主人，發現了兩百一十七片龍鱗！」諾瓦蒂埃欣喜說道，「我檢索了一下其他的寶物，還收穫了不少其他材料，像萬年寒玉、精金等等，大豐收啊。」

歐陽修看了林一眼：「看來洗劫那頭龍是正確的，也算是歪打正著。」

林摸摸腦袋，道：「就算黃金珍珠鑽石，也是很不錯的啊，和原住民勢力搞好關係，送這種貴重物品準沒錯。」

「嗯，不過畢竟是外物，真正強大，還是要靠自己，」歐陽修艸控墨羽梟鷹獸，「向北去，我們去借靈魂精華！」

「老師，這次是找誰『借』？」林笑嘻嘻地問道，他現在清楚，歐陽修說的「借」是怎麼一回事了。

「大量的靈魂精華，自然是找亡靈天幕裡的巫妖去借了。」歐陽修理所當然地說道。

亡靈天幕，始界三大神秘之地之一，曾經有九位巔峰禦靈使者組隊闖入，結果沒一個出來。

林感到興奮又刺激，現在有歐陽修帶著他，基本上橫掃始界，是個大開眼界的好機會。

火焰山脈，太古金龍的洞穴之中。

一陣陣龍威驚天動地，太古金龍猛然撞破岩壁，從洞穴的天頂飛了出去，不停地在他空空如也的棲息地上空盤旋。

「該死的、狡猾的人類！你們竟敢偷盜我的寶藏！」

太古金龍暴怒無比，他在天空中不停地飛掠，不時俯衝下去，張開大口，熊熊龍息吞沒大地。

其他的怪物都駭得瑟瑟發抖，窩在自己的巢穴中不敢出來，害怕成為金龍暴怒下的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