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再猶豫，現在抓緊時間完成考題是第一要務。雖然不知道通不過試煉，會是什麼結局，但是從守門人諾瓦蒂埃對眾人漠視的態度可以猜到前途灰暗。

無法通過試煉，最好的結果是原路返回，走下天柱。糟糕的結局就是被扔下空中樓閣，一了百了。

林一把抄起了羊皮卷，上面並沒有靈文，而是一個又一個人體脈絡縮略圖，有許多粗細不一的箭頭，沿著脈絡在遊動。

林注意看了一陣，並沒有看出什麼所以然，心中有些焦躁。

「這是什麼鬼畫符，搞得跟傳說的華夏古代武俠小說裡的秘籍一樣，看不懂！」林一邊拿著羊皮卷，一邊在大廳中踱步。

很快，沙漏中的細沙已經流出一半，諾瓦蒂埃毫無感情的聲音響起：

「通報：時間僅餘一半，請注意完成考題。」

林心頭更是一陣煩躁，隨手將羊皮卷一扔：「看來是完不成這考題了，不知道會有什麼處罰？」

不過這種焦躁的心情隻持續了三秒鐘，林就深吸一口氣，快步走回羊皮卷掉落的位置，彎腰準備拾起來。

林快步上前，帶起了一陣細微的風，羊皮卷隨風翻卷，上面小人的圖案上，那些粗細不一的箭頭便有了變化，從第一幅開始，代表脈絡的箭頭開始不停地遊動起來，就像一隻隻蝌蚪一般。

作為一個腦域發達的附靈師，林早就對這些圖案記憶清晰。這些小人身上的脈絡箭頭開始動態的移動，頓時將林頭腦中存儲的脈絡圖串聯了起來。

就好像一根細繩，穿起了一顆顆散落的珍珠，最終勾連成一串華美的項鏈。

「這好像是一條運轉靈能的線路，」林反應過來，開始按照箭頭上的指引來運轉靈能。也虧得林修行過萬靈母拳，對靈能的調用頗有心得，換一個通靈師來，都未必能這麼如臂使指地調用靈能。

在順著箭頭運轉一周之後，林猛然感覺胸口心臟部位一陣灼熱，有一陣火線一般的灼燒感從胸腔開始擴展，然後迅速蔓延到全身。

「嗚啊啊啊啊！」

林慘叫一聲，手裏的羊皮卷再次扔到一邊。

林感覺自己好像被澆了汽油然後玩**一樣，一波波熱浪從內而外地奔湧出來。熱能的核心，就是林的心臟。

痛，劇烈的疼痛。

林捂著胸口倒在了地上，他感覺張口噴出的都是火氣，只有大力呼吸，才能感到陣陣清涼。

正在林詛咒那一卷詭異的羊皮時，突然四肢百骸中的熱量開始急劇收縮，最終形成一團彷彿在跳動的火焰，在林的心口律動。

林試著站了起來。奇怪地自言自語道：「這是怎麼回事？」他一邊活動著手腳，一邊試探姓地將手輕輕按壓胸口，感覺並無絲毫異樣。

就在這時，諾瓦蒂埃的聲音傳來：「沒想到，你竟然能夠完成第一步試煉。」

林四處轉了一圈，依然沒有看到諾瓦蒂埃的蹤跡，忍不住張口說道：「什麼試煉，我一點都聽不明白。我現在能出去嗎？」

大廳之中的飄渺雲氣緩緩流動，最終凝聚成一個老人的身形。

讓林感到驚異的是，這次顯現的老人身形，不再是外面那種粗略的輪廓。雲氣霧靄緩緩凝實，居然給人一種質感，彷彿化為固體。在寬大的袍袖上，還有絲絲氣態的雲霞在流轉，讓這個顯現的身軀更是飄渺神秘，莫測深淺。

「你是諾瓦蒂埃老大？」林羨慕地說道：「這種藉助外物顯化的本事真是了得。」他在心底偷偷加了一句，神棍裝X者必備技能啊。

諾瓦蒂埃精神矍鑠，臉上泛著健康的光澤，鬚髮皆白，身形瘦削。這幻化的手段也當真神奇，居然用純白的飄渺雲霞，幻化出了紅潤的臉龐、漆黑的眼珠等等，不可思議。

「你好，」諾瓦蒂埃說道，「你是有希望成為繼承者的人，所以我必須顯現出全部真身來見你。」

「這是你的真身？」林不信，說道：「你這明明是聚集雲霧幻化的，跟城堡外面的那張巨大人臉都是一種手段啊。」

諾瓦蒂埃搖頭說道：「我是沒有實體的，只是一個器靈而已。我只能藉助空中樓閣的力量顯化出身體，這是我以前擁有實體時候的樣子。所以說，這是我的全部真身，也沒錯。」

林點頭，好奇地問道：「那麼，空中樓閣的主人是誰，你能不能給我介紹一下？」

諾瓦蒂埃沒有拒絕，說：「你既然得到了主人的第一步傳承，就已經接近他的繼承人地位了。有些東西給你講解一下，也沒有什麼。」

頓了頓，諾瓦蒂埃說道：「我跟隨主人兩千年，在我剛開始跟隨他的時候，主人已經享譽神國，是各方神祇都爭相延請的製器大師。」

「主人生命的最後五百年，他覺得累了，就帶著幾位主母，隱居到了神國最為荒僻的始界，開始製作他生命中最後一件大器，也是最完美的一件大器。」

林吐了吐舌頭，幾位主母？這裏的主人好厲害，居然搞一夫多妻。

諾瓦蒂埃繼續講述道：「也許主人最後一件大器設想過於宏大，他終究沒有完成。主人和幾位主母卻也因此耗費了太多心力，生命無多。最終，主人留下了沒有完成的大器，又設立了五天柱，作為接受他傳承的線索。」

最後，諾瓦蒂埃指了指自己，說道：「我跟隨主人時間很久了，不願意看到主人的心血失傳，就主動要求，成為這件大器的器靈。」

林問道：「這件大器到底是什麼？」

諾瓦蒂埃指了指大殿道：「其實，你們現在就在主人製作的大器之中。」

「你是說空中樓閣，它就是天冶鍊製的大器！」林驚訝地合不攏嘴。

諾瓦蒂埃嚴肅地說道：「你有可能繼承主人的衣缽，稱呼主人怎麼可以直呼其名號？」

看到林不好意思地認錯，諾瓦蒂埃才繼續說道：「是的，空中樓閣只是主人煉製的第一部分，相當於前廳，用來接待客人，現在我把這兒當做你們的試煉之地。」

林好奇地問道：「那，天冶……這裏的主人製作成功了幾部分？」

諾瓦蒂埃回答道：「這片漂浮在天空中的建築，一共分為三部分。第一部分就是前廳，主人起名叫做『空中樓閣』。第二部分，是主廳，上面擺放著主人、主母們的一些作品，也是他們經常駐足的地方，名叫『天人舊館』。至於第三部分，是主人、主母的居室，叫做『帝子長洲』。」

林頓時來了精神，說道：「那麼，我現在是繼承人，是不是說這兒的東西都是我的啦？天人舊館裡擺放的那些成品，都是我的吧？」

諾瓦蒂埃糾正道：「你現在只是完成了試煉的第一步，覺醒了『心靈之火』。第二步，你要去空中樓閣的火種大廳，成功融合真火。假如融合失敗，你便不是繼承人，我就會接著等待下去。」

林簡直就是一個好奇寶寶，繼續問道：「心靈之火，這又是什麼？」

諾瓦蒂埃看了一眼懸掛的沙漏，發現還有一點點細沙沒有漏完，便很有耐心地說道：「製器師，分為很多種流派。主人是心煉之術的祖師，心煉之術要求製器師首先覺醒體內的心靈之火，以此作為引子，來融合一種真火。沒有融合真火的製器師，是沒有辦法傳承心煉之術的。」

林雖然不是很明白諾瓦蒂埃說的幾個新名詞，不過他還是暗暗記在心裏，同時說道：「我讀過一些關於製器師的介紹，好像是藉助外部火焰鍛造裝備的吧，沒有聽說過將火焰融合到自身的。」

諾瓦蒂埃搖搖頭，說道：「那是火煉法門，物煉之術的一種，哪裏及得上心煉之術的隨心所欲，神妙無方。」

林還待再問，諾瓦蒂埃卻緩緩消散在房間之中。

「時間已到。沒有答出考題的客人，將被請離。」

「等一等！」林嚇了一跳，大聲叫道：「這麼高掉下去會摔死的！你把他們送到巴別天柱的頂端，讓他們自行離去就是了。」

林畢竟有可能成為心煉術的繼承人，諾瓦蒂埃最終尊重了林的意見，將沒有答出考題的人，通過七彩泡泡運送出空中樓閣。

大廳的門轟然開啟，林走了出去，看到前方飄飄渺渺的雲氣，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箭頭，指示著林前進的方向。

在得知諾瓦蒂埃是空中樓閣的器靈之後，林就不再對這幻物的手段感到震驚了。這些雲霧是空中樓閣的一部分，諾瓦蒂埃作為器靈，當然可以隨心所欲地掌控。再想到一開始的時候，大鯊魚召喚出三臂巨怪攻擊金槍魚等人，反而被彈飛的情形，也是理所當然，並非諾瓦蒂埃本身的實力。

順著巨大雲霧箭頭的指引，林轉過兩條走廊，就看到了前方雲氣飄搖之間，矗立的一座輝煌大廳。

這座大廳門戶極為高大，從外部估測大廳的大小，足足佔據了所在城堡的一半地域。在大廳的匾額上，寫著「火種大廳」幾個靈文大字。

林對諾瓦蒂埃推許的「真火」，非常期待。他快走幾步，推開了火種大廳的廳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