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耀霆一下子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敲了一下，張口結舌。

「今天就到這裏。」老爺子難得提前結束，「司玨，你留下。」

其他人滿心的不甘，可沒有人敢違抗晏老爺子的命令，只能依言離開。

但是，晏耀卓在回頭的時候，卻敏銳的發現老爺子一向平靜威嚴的臉上透出了幾分疲憊。

室內只剩下老爺子和晏司玨。

「多謝您幫我掩飾。」晏司玨率先開口，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

他當然沒有提前請示過老爺子，但是他好像知道老爺子會當眾挺他一樣。

晏老爺子看了這個孫子一眼，忽然冷笑了一聲：「你很好。」

「您過獎了。」對晏老爺子，晏司玨也依然是這副態度，如果慕以凉看到，大概也就沒什麼好抱怨的了。

「哼！」晏老爺子深吸一口氣，「你倒是是坦誠，沒想著在我面前耍心眼。」

「我從來沒有低估您的睿智。」

「可是，我當眾幫你圓過去，可不代表我會放過這件事！」老爺子死死的盯著他，「我當初把那些線路告訴你，不是讓你把它們出賣的！」

「爺爺，您知道那些東西留著也沒有什麼用處。」

「你佈置了什麼後招？」老爺子目光如電。

「您的那些線路，已經被盯上了。」

老爺子忽然笑了：「好，好！果然夠果決，有我當年的風采！」

晏司玨側臉的線條有些冷硬：「您當初告訴我，就應該想到有這麼一天。我只是幫您下定了決心。」

「呵呵……」老爺子低低的應了一聲，一向精神矍鑠的臉上一下子就出現了一絲老態，「我身上的擔子，以後遲早都是你的。你既然做了這樣的決斷，我也就隨你去了。但是……你別忘了，你的一切是我給的，我可以給你，也隨時可以收回！」

晏司玨眸光微閃：「當然。」

這是老爺子第一次明確的說出以後晏家的擔子會交到他身上的話。

這麼多年，老爺子對他最冷淡，可是晏家的最核心的一些東西，老爺子也隻告訴了他。

可是晏司玨從來沒有因此自得過，因為他比誰都清楚這一點。目前他所擁有的，依然不屬於他。晏司玨滿足的從來不止於此。

晏啟華看著這個孫子臉上的淡漠，臉上透出一絲苦笑。

他知道，從自己把他接回晏家，承認他的血脈開始，這一切就註定了。

他不可能壓製住他，當初把他從鬼市帶回來，晏啟華就很清楚這一點。雖然一開始他放任別人欺負他唾棄他，但是晏司玨處理的非常好。

那個年僅十歲的男孩，漂亮精緻的臉蛋上就只有淡漠和冷靜，那雙眸子也有著遠超同齡人的謹慎和通透。

那是在叢林中經過生死搏殺後才有的眼神，也許乍一看並不令人膽寒，但這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那種混合了尊貴和嗜血，純真與撕裂的氣質，連晏老爺子初見時都心悸了一下。

這樣一個男孩子，絕不是在優渥中長大的晏耀霆等人能抗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