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姆著作不大多，最重要的是那投稿給《倫敦雜誌》，借伊裡亞elia名字表的絮語文五十餘篇，後來集做兩卷，就是現在通行的《伊裡亞小品文》（theessaysofelia）同《伊裡亞小

1斯蒂文森（1850—1894），英國作家。120

品文續編》（thelastessaysofetia）。伊裡亞是南海公司一個意大利書記，蘭姆借他名字來表，他的文體是模仿十七世紀fuller1，browne2同別的伊利沙伯時代3作家，所以非常古雅蘊藉。此外，他編了一本莎士比亞同時代戲劇作家選集，還加上了批評，這本書與十九世紀對伊利沙伯時代文學興趣之復燃大有關係。他的批評，隻片語，字字珠璣，雖然只有幾十頁，卻是一本重要文獻。他選這本書的目的，是將伊利沙伯時代人的道德觀念呈現在讀者面前，所以他的選本一直到現在還是風行的。他還有批評莎土比亞悲劇同hogarth的畫的文章。此外他同瑪利將莎士比亞劇編作散文古事，儘力保存原來的精神。他對伊利沙伯朝文學既然有深刻的研究，所以這本《莎氏樂府本事》4，還能充滿了劇中所有的調色彩，這是它能夠流行的原因。蘭姆做了不少的詩同一兩編戲劇，那都是不重要的。他的書信卻是英國書信文學中的傑作，其價值不下於robertsouthey5，crayfitzerald6的書牘，他那種纏綿深同靈敏心懷在那幾百封信裡表現得非常清楚。他好幾篇好文章如《兩種人類》《新同舊的教師》《衰老的人》等差不多全由他的信脫胎出來。他寫信給southey說：「我從來沒有根據系統判斷事，總是執著個體來理論。」這兩句話可以做他一切著作的註腳。

1富勒（1608—1661），英國作家、學者。

2布朗（1605—1682），英國著名散文家。

3今譯「伊麗莎白時代」。指英國十六世紀後半葉至十七世紀初葉。

4指的是《莎士比亞戲劇故事集》，林紓譯為《吟邊燕語》。

5騷塞（1774—1843），英國詩人，「湖畔派」三詩人之一。

6菲茨傑拉德（1809—1883），英國著名作家。121

蘭姆傳以ainger做得最好，ainger說：「他是個利己主義者——但是一個沒有一點虛榮同自滿的利己主義者——一個剝去了嫉妒同惡脾氣的利己主義者。」這真是蘭姆一生最好的考語。

近代專研究蘭姆、學蘭姆的文筆的lucus說：「蘭姆重新建設生活，當他改建時節時，他把生活弄得尊嚴而內容豐富起來了。」122

文學與人生

在普通當做教本用的文學概論批評原理這類書裡，開章明義常說文學是一面反映人生最好的鏡子，由文學我們可以更明白地認識人生。編文學概論這種人的最大目的在於平妥無疵，所以他的話老是不生不死、似是而非的，念他書的人也半信半疑，考試一過早把這些套話丟到九霄雲外了；因此這班作者居然能夠無損於人，有益於己地寫他那不冷不熱的文章。可是這兩句話卻特別有效力，凡是看過一本、半冊文學概論的人都大聲地嚷著，由文學裡我們可以特別明白地認識人生。下之意自然是人在世界上所最應當注意的事無過於認清人生，文學既是認識人生唯一的路子，那麼文學在各種學術裏面自然坐了第一把交椅，學文學的人自然……這並不是念文學的人虛榮心特別重，哪個學歷史的人不說人類思想行動不管古今中外全屬歷史範圍；哪個研究哲學的學生不睥睨地說在人生根本問題未解決以前，宇宙神秘還是個大謎時節，一切思想行動都找不到根據。法科學生說人是政治動物；想做醫生的說，生命是人最重要的東西；最不愛丟文的體育家也忽然引起拉丁（文）說健全的思想存在於健全的身體裡。「中國是農業國家」這句老話是學農業的人的招牌，然而工業學校出身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