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道心演化黃天，以黃天顯化無極，以無極降下天罰。

大統攝神雷自星海之中落下的這一刻，劍唯一終是也無法維持隨心所欲的輕靈，無法超然於黃天之外了。

不能超然，對抗便是無法避免！

「破！」

司空凌月一聲喝，道心劍沖霄而起。

不退也不讓，甚至都不從旁側擊，直迎著大統攝雷的正面，一劍而上。

固然大統攝雷是最終極的天罰，是孫恩黃天大道逆鱗的具現，但是，真正修士，從來都是在逆天而行，劍道已然大成，除劍之外，再無他物的司空凌月，又豈會忌諱這些。

一劍飛天，司空凌月神魂魄完全凝聚道心劍，這一刻，這口七尺青鋒除了那至極的存在感，又多出了一道目光無法看到的光輝，也多出了一種莫可名狀的韻律。

「臨戰提升。劍道再進。就是不知皓靈劍宮是否護得住她。無有大羅派的底蘊，玉闕天也同樣沒有那麼大的氣概。」

林青的目光微微地動了一下。

一日時間，兩場比賽，司空凌月的劍道儼然又再進了一步，甚至隱隱摸到一點門檻了。

這般的潛力，便是依舊未曾及上孫恩，但也超出他此前之預料了。

毫無疑問，這也是一個有登上大道之途可能的絕代天驕。

不過，出身皓靈劍宮，在中洲之南，這樣的天驕是否能順利地成長起來……這恐怕是個未知之數。

「長樂與諸葛走得較近，不過他二人的劫期都在千年之內。」

「我給她的那枚信物，日後或者有用到之時……玉闕老道幾番打我主意，屆時正可還他一回。」

「玉闕天容不下她，皓靈劍宮必要外力相助，如此，想必天機閣也不會抵製我宗進入南域。這兩家都是中洲數得上的巨擘，若得與他們聯手，要涉足中洲之南，卻要比中洲之北更穩妥了。」

「此外，元會末的那一大劫若非止於魔羅真主，勝男也未必有完全之把握……與此女結個善因，日後或者另有收穫。」

林青念頭一剎百轉，前邊，道心劍也與大統攝雷真正撞上了。

出乎絕大多數之人，甚至近乎所有人的預料，薈萃著司空凌月的神魂道，一劍飛天，七尺青鋒所過，那蘊有無窮神威的大統攝雷不僅沒能將其轟碎，反而被它給破開了。

眼見著道心劍破開重重神雷，直朝無極星海飛去，這一刻，便是白雲子這般的大宗師，都是大跌眼皮。

「林師兄，莫非司空凌月的劍道，還要勝過孫恩的黃天之道不成？」

眼中有著一點不可思議，天河子目光轉向了林青。

「非是極劍之道要勝過黃天之道。」林青微微搖頭，「司空凌月畢生之道只在這口劍，孫恩的黃天之道卻有包納萬千之韻，天罰之雷不過是其中之一。此外，黃天和無極俱都無窮無限，這天罰之雷也同樣如此，除非司空凌月的劍道能再進一步，否則她還探不到孫恩真正的底。」

應著林青的話語，玄天宗幾人心中不由一動，定目再看，俱都暗暗點頭了。

道心劍破開重重的天雷，直飛無極星海，但黃天所演化的無極星海，卻高在九霄之上，而自無極星海中所落下的神雷則是源源不絕，無窮無盡。

道心劍能破開天雷，但自身卻也難免有所損耗。

天雷無窮無盡，這豈非是說，道心劍的損耗也將淵源不絕？

這一刻，這場神通之外的較量，赫然是回歸到孫恩一貫的作風上去了。

並不以絕對力量碾壓，但是，深不可測的「漩渦」，卻能將對手的一切反彈，徹徹底底地吞噬，讓人看不到半點翻身的希望。

對孫恩的黃天之道來說，無論是神通，還是道心，只要遜色他一絲，那就沒有贏的可能。

「道心如此，神通也是如此。」

「黃天之道與無極**結合，他之法力也是無有極限。釋法慶和盧循便是全盛狀態，最終也要和司空凌月一般無二。」

林青基本已是確定四強最終的排列順序了。

孫恩毫無疑問名列首位，這是真真正正傲絕群倫的蓋世天驕，無論是此刻的元嬰期，還是日後再進一步的逆天境。

釋法慶緊隨其後也不必說。

第三位則應是盧循。

與釋法慶的一戰，雖然戰心受到了不小的折損，但其肉身卻全然無事，以其九轉混體功，司空凌月要與他相鬥，便是極劍道也顧不過來。

盧循可不是孫恩那樣的性子，司空凌月的道心劍用出來，這猴子百分百是拚著挨兩下，然後直接一棍將她擱倒。

而且，真到和盧循交手的時候，司空凌月還能不能用出道心劍，這其實也是個問題。

目光淡淡地看著前邊的交鋒，林青眼中，一道異樣之光一閃而過。

若是被神通擊敗，司空凌月會認負。

但是，道心的對決，她卻永遠一往無前。

不過，勝負終究取決於境界，面對孫恩的黃天之道，她最終的結局只有一個……道心大損，然後，長樂道人默認，幽雲老祖自會分開兩人。

如此，待她和盧循爭奪第三名的時候，道心劍用不出來，也是可以預期的了。

「是到落幕的時候了。」

目光緩緩收回，無有繼續看下去的念頭，林青神念微微一波，朝著幾方稍一頷首，身影隨即消散在了虛空。

經歷了二十餘日後，萬仙盛會的前奏終是將要落幕了。

前奏落幕，**也便將起。

那諸方絕世宗師共舞，或者還可能有諸多地逆老怪伴奏，十萬年僅見的真正盛事。

林青的離去，好些人的目光也徐徐自鬥法台上收回了，若有若無的奇妙氣氛，漸漸蕩漾而出，這是僅限於極少數之人才能體會得到的氣氛。

孫恩和司空凌月的比試足足持續了大半個時辰。

過程和結果一如林青預料，眼見著司空凌月的劍心折損太大，連道心劍都行將消散，幽雲老祖出手了……

然後是半日的休整時間。

不過，休整之後，等著那些依舊懷有期待之人的，卻是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的失望。

盧循對司空凌月，司空凌月直接選擇了放棄。

釋法慶對孫恩，釋法慶也宣告了棄權。

理由不必說，一個劍心受損太大，另一個本命靈寶被打破，本命神通也碎了一半。

不管旁人是失望，還是理解，至此，萬仙盛會的第一幕全部告終。

但在第二幕開始之前，卻還有三日的預備時間。

這是給所有人回味收穫的時間，萬歸仙盟也藉機地舉辦了一系列交易大會……此刻不舉辦，待到第二幕落下，那就到曲終人散之時了。

當然，在所有這些事情之前，該發下去的獎勵，幽雲老祖自也是不會忘了。

孫恩可入仙盟寶庫任選一件秘寶，然後再與釋法慶和盧循去仙盟的傳承之地，選擇性地參悟一門神通。

司空凌月和太叔石等人則是……

三日時間很快便過。

一幕落，一幕起，伴隨著萬仙盛會第二階段的臨近，漸漸，甚少再有人談論此前的那些天驕之戰了。

天驕天驕，天之驕子。

所謂驕子，尚未成熟。

相較於第二階段即將登場的各方宗師，這些天驕當真還只是學步之孩童。

會引得整個中洲，各方精英薈萃於此，不是這些天驕，而是另外的一群人。

「據說四大擂台的首擂，若是有哪一方能連續奪下三屆，就能和大羅派，涅槃宗，還有玉闕天一樣，獲得固定位次。本以為這是留給真魔殿的，但看羅天魔尊一直沒有現身，真魔殿之人也遲遲沒有公開露面，恐怕這首擂要另起一些激烈爭奪了。」

「三大巨頭先佔一頭，卻讓羅天魔尊去爭位，也難怪其要惱怒。」

「佛道兩家本就習慣了聯手打壓魔門，會有如此，不足為奇。」

各方大宗師的交手，萬歸仙盟可是不敢再佈置什麼鬥法場了，一東一南一西一北，在環島的數千裡之外，各自劃出萬裏海域，這便是四大擂台。

東方擂台為首擂，西方擂台為次擂，南北二擂台則是第三第四擂。

規則也很簡單。

有意參與者，可自行飛入相應區域，若是能一站到底，半日時間，六個時辰，無人敢上去挑戰，那便佔得了此擂。

此外，和第一階段的比試還有不同的是，奪擂正式開始後，是無有人主持和裁判的。

無有裁判，勝負看自己。

無有主持，生死看自己。

這不是萬歸仙盟不負責任，實是到了這種層次，便是幽雲老祖親自上場，也把握不住這個度，關鍵時刻，更未必分得開。

正也因此，在和白雲子，無業上人，還有玉闕子三人合議之後，才定下了這樣的規則。

原則上，他們是希望各方都能稍稍留手，莫要生出傷亡之事的，但真鬥得狠了，誰也無有辦法。

要避免傷亡，最好的辦法就是不上擂台，又或者眼見不敵，識趣一些，儘早認負。

與此規則相呼應，因為覺得控制不住餘波，萬歸仙盟也希望所有人都不要離島。

在萬歸島，還有九大環島之上，仙盟中人佈置了專門的法陣，可以全程清晰地觀看四方擂台。

當然，若是不在意那點餘波，自覺有護身之力，只要不走進擂台範圍，隨意在何處觀戰，也是無人會幹涉的。

這些不再多提，卻說此刻，在那些法陣的佈置之地，已經有眾多的修士聚集起來了。

推測著各方擂台可能的擂主，遐想著各方宗師無邊的威能，卻也是沸沸揚揚，喧囂無比。

「這個位置可未必是留給羅天老魔的。我倒是聽過一個傳聞，羅天老魔其實現過身……」